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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了
五个人从头到尾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被禁锢住,又如何渐渐地失去了控制。
不只身体,只几个呼吸间,竟然连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了。有一种强烈的愤怒感在他们心底蹿腾起来,而且这种愤怒感不是来自白鹤染,而是来自正殿里的那位老太后。
他们想起老太后把他们当奴隶一样使用,想起老太后每晚都不让他们睡觉,只让他们潜伏在德福宫四周保护她的安全,想起老太后那张刻薄的嘴脸,也想起老太后同他们说,如果杀不死白鹤染,你们就提头来见哀家。
凭什么啊?他们是那老太太暗中培养出来的杀手不错,可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尊严,凭什么你一个老不死的要这样对待他们?还让穿上太监的衣裳,这不是咒他们是太监么!
平日里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一刻成为了这些杀手的心魔,怎么想都觉得老太后太可恶了,这种时候不冲进去将那老太太碎尸万段简直消解不了心中仇恨。
白鹤染看着这些人情绪的变化,唇角轻轻挑起,讥讽的笑毫不掩饰地挂上了唇角。
那些人看到白鹤染这样笑他们,心里更加羞愤,一致认为是白鹤染在笑他们没骨气,沦为了一个老太太可以随意搓磨的工具。这让他们不能忍受,这让他们羞愤欲死。
于是他们开始尝试转身,想要冲到主殿去打死那老太太。原本被禁锢住的身体不知何时竟可以动了,能走路,虽然走不快,但步子也能艰难地迈出来。
内力也使不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五个大男人围殴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他们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白鹤染不放他们离开,不让他们出气。
但是白鹤染怎么可能不放他们走,这可是要去殴打叶太后,她都恨不能给这五人恢复一点内力让他们揍得更爽利一点。
但是不行,有了内力之后很容易就把人一下给打死,而打死叶太后不是她的真正目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干脆的解脱,她如何能让那老太太就这么轻易得到了解脱?更何况,还不知道有几个私兵营没有被君慕凛掌握,一旦叶太后死了,私兵营就有可能成为一盘散沙。
当然,成为散沙是最好的结果,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其它势力利用,比如歌布。叶太后藏在歌布的私兵营很有可能被歌布国君直接接手,那无疑是在壮大歌布的力量,而东秦周边数国,她最不希望壮大的,就是歌布。
歌布可以强大,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能够在淳于傲的手里强大起来,那将成为她的威胁,成为东秦的威胁。歌布想要强大,除非她的亲舅舅坐到那个国君位置上。
白鹤染心里想着这些,也没有拦那五个气势汹汹之人,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满腔愤怒地往正殿走去,还看到他们想尝试捡起掉在地上的兵刃,可惜太重,没提起来。于是他们捡扫把的捡扫把,拿脸盆的拿脸盆,提水桶的提水桶。
总之,每个人手里都拿了样东西,冲到大殿里找老太后算帐去了。
而此时的默语和冬天雪还在跟另外五个假太监交手,冬天雪对付的那三个已经解决掉,挑了手筋脚筋在地上疼得直抽抽,她正在帮着默语打另外两个。
默语一边打一边还提醒冬天雪:“不用管我,照顾少爷,这两个人一会儿我就打趴下。”
于是冬天雪退了下来,一把将红忘拽到自己身边,这时才发现白鹤染对付的那五个人居然往主殿走去,而她的主子拦都没拦。
只是这五个人好奇怪啊,手里拎的都是些什么?这是要干啥?
终于,默语那两个对手也解决完了,她也学着冬天雪的手段,将二人挑了手脚筋扔到地上,然后看了一眼那五个奇怪的家伙,开口为冬天雪解惑:“中毒了,小姐根本不需要动手打架,挥挥手放个毒,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
冬天雪听得乍舌,她当然对白鹤染也有所了解,因为在阎王殿的训练里,像她们这种已经有针对性要送到哪个主子身边的暗哨,阎王殿都会特殊关怀。殿里会为她们取来关于主子的尽可能详细的资料,让他们对主子有充份的了解,这样以后合作起来才会更加愉快。
所以她知道白鹤染医毒双绝,知道白鹤染身手不凡,也知道白鹤染胳膊上缠着两道长绫,绫里还藏着不知道有多少枚的银针。
但是她即便知道这些,她也不知道白鹤染放毒都是采用什么手段,是撤药粉,还是投喂药丸?这些都是未知的,是阎王殿也无从知晓的。
因为白鹤染每次使毒的手段都不一样,阎王殿只说天赐公主驭毒无影无形,但到底怎么个无影无形法,阎王殿也不知道。
所以冬天雪此时是很震惊的,因为她真没看到白鹤染动手,真的只是手臂随便挥了几下,这些人就站那儿不动了。现在更惊悚,非但那些人不再攻击白鹤染,看这架式怎么好像还反过来了,这拎水桶拿脸盆的是去干什么?肯定不是去给老太后洗脸啊,这是要打架啊!
冬天雪看得一脸惊悚,默语却是嘿嘿直笑,“老太后要倒霉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此时,五个假太监已经进了正殿,里面传来叶太后近侍宫女权烟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出去!你们是不是疯了?站住!住手!”
声音由愤怒转为惊恐,紧接着,里头传来了拳打脚踢的声音,也传来了叶太后的哀嚎。
冬天雪当时就震惊了,白鹤染已经走到红忘跟前,拉起红忘的手,轻轻地唤他:“哥哥。”
红忘吓着了,整个人都在哆嗦,一双透亮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完全不理会白鹤染叫他哥哥,口中只是不停地念叨着:“爹爹,爹爹。”
白鹤染眼中厉芒闪过,一把将之前押着红忘的太监拽了过来,“叶大老爷在哪里?”
那太监早就被眼前景象吓傻了,听闻白鹤染问,想都没想,冲口就到:“在刑堂!”
“带路。”白鹤染将红忘交给默语,跟着那太监直奔偏殿走了去。
偏殿里,有一间屋子被叶太后设成了刑堂。自从叶太后搬进了德福宫,不知道有多少条性命丧在这刑堂之中。那太监为了讨好白鹤染,一边走一边同她说:“请公主一定饶命,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身在德福宫,不听太后娘娘的话是不行的,请公主一定饶命。”
白鹤染面上现了不耐,她知道这些宫奴是没有权利向主子说不的,便也没心思太跟他们计较,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愿意听这些人絮絮叨叨。
见白鹤染不耐烦了,那个太监赶紧闭嘴,再也不敢为自己多说一句求情的话。但是对于刑堂里即将被白鹤染看到的一幕,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给白鹤染一个心理准备。
于是壮了壮胆子又说道:“叶大老爷情况不是很好,太后娘娘以红家进贡来的东西有瑕疵为由,将叶大老爷给打了,而且打得还不轻。但这个真不是咱们这些奴才行的刑,而是太后娘娘请来的那些假太监动的手。奴才先前曾远远看过一眼,叶大老爷身上全是血。”
他没机会再说下去,因为此时白鹤染已经推开了那间刑堂的门,一只脚也迈了进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白鹤染快步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红振海趴在一条宽凳子上,两条腿无力地耷拉着,腰身位置血肉模糊,血已经流了一地,人也早就昏死过去。
地上扔着一条染着血的长板子,无声地诉说着不久之前发生的惨案。
白鹤染的眼睛都红了,从红忘受辱,一直到红振海被打折了腰生死不知,今日的德福宫已经让她恨到忍无可忍,只想将那个老太太揪出来吊在院子里,活活打死。
引路的太监一见这场面也吓够呛,且不说白鹤染这位天赐公主有多可怕,单单是这红大老爷,他也不是个能被随便打死的人物啊!
商户是上不得台面,哪怕你财富大过天,依然不是真正的贵族。在真正的贵族面前,红家这种就是个暴发户,高贵的血统注定了让他们不会正眼瞧红家。
可是这商户他已经不是普通的商户了呀,他们家出了一个未来的慎王妃啊!这个太监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太后怎么就铁了心跟九皇子和十皇子对着干,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惊恐之下,这太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公主明鉴,这真的不关奴才们的事,奴才先前看到红大老爷时人还没有这么惨,奴才以为也就是打一顿板子了事,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下了死手啊!公主殿下饶命,真的不关奴才的事啊!”
“闭嘴!”要不是还需要他搭把手帮忙,白鹤染拍死这个聒噪太监的心都有。“去将红大老爷扶下来,放到……”她四下看看,皱起了眉。这里也没个床榻,到处都是各种刑具,这人扶下来也就只能放地上了。“先放到地上吧!”
那太监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想将红振海给推起来,可是刚一上手他就哭了。
此时的红振海腰全断了,一根完好的骨头都没有,他就是力气再大,此时也没办法把人给托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