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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来势汹汹,尘飞扬了漫天,白燕语几乎都怀疑它不会停下而是直接撞上来。不由得拉了她二姐姐一把,让她往后站站。
好在马车还是停住了,但马车上面坐着的人却停不住,白燕语刚看清楚车厢外挂着的牌子上头写着一个叶字,就听车里冲下来的人一声怒吼:“白鹤染,你敢伤我女,老子今儿抽死你!”说话间,一道马鞭就甩了过来,直甩白鹤染的面门。
这说来就来说打就打,也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而白蓁蓁原本正在和冷若南说话道别,两人还约好明儿再在一起喝酒。谁知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以至于她什么都顾不上,只能喊了一声:“二姐姐快躲!”
到是白燕语离着近,可也来不及拦,拦也拦不住。当下心一横,一个箭步站到了白鹤染身前,眼一闭,打算自己挡这一鞭子。
可白鹤染哪能让她挡鞭,直接就把人给扯到了一边去,然后自己也侧了侧身,躲过了脸,却没能躲过手臂。
夏日里的衣料本就薄,这一鞭子直接将袖子给抽出一个豁口来。白鹤染只觉一阵火辣辣地疼,再一瞅自己的胳膊,一道鞭痕,皮肉也翻开了些,正往外冒血呢,看起来十分恐怖。
很好,她在心里默默点头,如此,便又能送进去一位叶家人。要问送哪去,自然是牢里。
“二姐姐!”白燕语和白蓁蓁都傻了眼,今儿这是怎么了,祸事一件接着一件,以至于白蓁蓁都有些怀疑冷若南是不是丧门星,怎么你办个百花会这么不消停呢?
冷若南心里也是苦,且不说这百花会,刚刚她明明看到白鹤染能躲的,怎么就没躲呢?这鞭子抽下去得多疼啊,冒着血,整条袖子都染红了。
白鹤染也是疼,但不能白疼,戏得做足。
于是干脆半抱着自己的胳膊挤出几滴眼泪来,“好痛,六哥,好痛!”
人们这才想起,六殿下也没走呢!再扭头去看,果然正在快步往这边赶,一边走还一边说:“本王才一会儿工夫没照顾到这头就出了事,阿染,你怎么样?”
白鹤染眼泪汪汪地看向他,“六哥,有人打我!”
六皇子点点头,再看看那还拿着鞭子的人,心里知道今儿这一遭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不由得有些后悔被老大硬拽到这里来,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来趟这个浑水的。到是老大那个最爱搅局之人先走一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有这个好命。
“叶成铭。”六皇子盯向来人,“你给本王解释解释,鞭抽本王皇妹是几个意思?”
来人正是叶家二老爷叶成铭,早有消息传到京里,他的女儿害白鹤染不成,自己反被蜂子蜇了,还蜇得人不人鬼不鬼,能不能活都两说。这位爷头脑一热,直接就叫了马车奔着冷家庄园来。所幸紧赶慢赶,将白鹤染给堵到了这块儿。
不过他显然是没想到六皇子也在这块儿,这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六皇子一向不是个多事的,想来也就是随便问问,做做样子就得了。
于是叶成铭怒声道:“六殿下,这白鹤染放蜂子害了我的闺女,我自然是要来找她讨要说法的。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外甥女,这是我家的家事,请六殿下某要多管了吧!”
他心里有气,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客气,这个态度实在是不好。
六皇子听着这话也不高兴了,“叶成铭,你这意思是让本王别多管闲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这不是闲事啊!有人当着本王的面鞭抽本王皇妹,鞭抽父皇母后的女儿,这怎么叫闲事?这怎么又成了你的家事?往高了说她是天赐公主,是握着琉璃印的正儿八经的嫡公主。往低了说她是文国公府的嫡女,姓白,跟你叶家可没一文钱关系。外甥女?她的母亲是淳于氏,我朝可没有规定让先夫人留下的儿女认继室亲眷为亲的。”
叶二老爷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六皇子一向不是爱管事的人,今儿怎么当这个出头鸟?
他完全没意识到是因为他自己的跋扈,因为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把个皇子放在眼里,皇子于是急眼了。再加上如今白鹤染正以一股强势的力量逐渐崛起着,手握封地,背后还是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十弟,遇着这样的事儿他要是不管,十弟怕是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没话说?”六皇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叶家,真是好大的气势。”
叶成铭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大哥曾说过一句话,朝局瞬息万变,任何一位皇子都不可被忽视,否则很容易落入一个圈套,等幡然醒悟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六皇子……叶成铭在心里衡量着,这六皇子是黎妃娘娘安氏所出,虽黎妃早故,但其母族安家势力却也不容小觑,故然不是京官却也是一方大员。其外公任安州府知府,舅舅则是镇北将军麾下一呗骁勇善战的副将。
叶家大老爷叶成仁就曾说过,安家那位国舅爷等的就是一个在战功,一但这个大战功捞到手,怕是镇北将军就要镇不住他
叶成铭忍住心中怒气,冲着六皇子行了礼,“是我冲动了,还望六皇上息怒。”
六皇子却摇了头,“叶成铭,本王怒不怒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本王的皇妹怒不怒,还有,皇妹胳膊上这一道鞭痕,老十怒不怒。”说罢,不再理那叶成铭,只转过来问白鹤染,“还留这儿吗?若没什么要紧事,六哥送你回京。你这胳膊上的伤可不轻,不及时医治怕会留疤。”
白鹤染点点头,“是要尽快回去,否则这伤口一结痂看起来可就没有这么触目惊心了。六哥,今儿这事你可是亲眼看到的,回头到了父皇母后面前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
“那是自然。”六皇子点头,再看看那叶成铭,正想说话,后头却又来了一辆马车。
这马车来得也快,尘土飞扬地就到了近前,一掀车帘子,来的人却是上都府尹韩天刚。
冷若南小声跟白鹤染说:“韩知府的侄女不是被蜂子蛰了么,先前看到那韩靖荷吩咐下人速回京送信,估计就是送信给她叔父了。”
比起叶成铭来,韩天刚就很知礼数了,下了马车首先就给六皇子行礼问安,然后又给白鹤染行礼问安。再瞅到白鹤染手臂上的伤,当时就火了:“什么人竟敢行刺皇家公主?有刺客!来人,快把这处给本府围起来!”说完,一双大眼睛怒瞪向那叶成铭,“这人手里还拿着凶器,上头还沾着血呢,速速给本府拿下!”
叶成铭心头怒火又蹿了上来,当时就大骂:“韩天刚,你敢!”
“本府有什么不敢的?”韩天刚如今可是九十两位殿下跟前的红人,连从前一向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的阎王殿,如今都得给他三分颜面,毕竟也算是自己人了。所以什么叶家不叶家,你们惹别人我兴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想太不给太后她老人家面子。但这鞭抽天赐公主,叶家你们就纯粹是找抽了。韩天刚冷哼一声,冲着随行而来的官差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本府的话吗?还不将凶手给我拿下!”
官差再不迟疑,呼啦一下围上前,三下五除下就把叶成铭给押了起来,手上还缠了铁链子,就连那根马鞭都被缴获,规规矩矩地放到一个盒子里,以做证据。
“王妃,赶紧回京吧,这胳膊上的伤耽误不得。”韩天刚上前来劝白鹤染,“回京之后要么直接进宫,要么去尊王府,这一鞭子可不能白挨。”
这话被叶成铭听了去,差点儿没气死。进宫?去尊王府?哪一样都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这韩天刚真是活腻歪了。
可他也知道如今韩天刚背后有大靠山,他奈何不得,但大皇子不是来了么?大皇子呢?
叶成铭开始四下张望,同时也不停地挣扎,试图挣开官差的押解,嘴里头也叫着:“大皇子!我要求见大皇子!”可惜,大皇子没看到,手上的铁链子也挣不开,甚至他还听到有官差说:“再不听话脚也给你拷上!”
白鹤染看了叶成铭一眼,只淡淡地留了句:“庶民怎可以皇子和父母官面前以我自称?”然后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平川那头也放好了脚凳,迎上前来一脸心疼地看向自家主子的胳膊,“早知道就不要来这什么百花会,这得多疼啊!”娘的,他手里也有马鞭,真想抽那叶二老爷一顿。什么东西,挺大个老爷们儿动手打个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
六皇子自然是自告奋勇送白鹤染回京,而白燕语在临上马车之前又紧赶慢走进地添了一把柴:“知府大人,臣女也要告状,状告叶家二老爷、也就是眼前这位行刺天赐公主的刺客的女儿。她用浸了蜜的珠花害我,我二姐姐说了,这属于蓄意谋害,是可以治罪的,请知府大人为臣女做主。”说完,还将手里的珠花呈了上去。
韩天刚心头大喜,他知道,收拾叶家人,眼前就是个大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