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是永恒的夏天绝对不会凋零,更不可能消褪了你那明媚的美艳;死神也不敢夸口能挡住你的芳履,你的倩影已经融入了不朽的诗篇。’”男爵正在给我讲解诗歌的创作,他的声音很低沉,所以诵读诗歌的时候十分迷人,他翻着书页说:“这是典型的五步抑扬格的十四行诗,主要分为派特体和莎士比亚体,还有一个变种及斯宾塞体,他们最主要的区别是韵律的不同,你能明白吗?”
“我可以认为是重轻重轻重轻重轻重轻的循环吗?”我不太确定的问。
“没错,就是如此,你非常聪明。”男爵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明亮异常,我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还没有停下这堂课的意思,我觉得自己就快错过用仆人们用午餐的时间了。
“我该奖励你。”他低声问:“有想要的东西吗?”
“能得到大人的教导,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我说。
“我读书的时候,我的老师会对我取得的成绩做出奖励,你可以说说看,难道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吗?”男爵问。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
我急忙从男爵的书桌前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装,前去开门。
男爵教我读书是件很私密的事,总是我们单独相处时才上课,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最初我单独坐一张椅子,后来我坐在他身边,再后来,我们上课的距离越来越近……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
门口的人是比利,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了一封信。
“主人,这是邮差刚刚送来的。”比利说。
男爵像往常一样,随手接过信,用纸刀割开信件的蜂蜡,然后开始阅读。
可是他看了两眼后,忽然皱起了眉头,然后把视线对准了我。
我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于是急忙向他欠身。
可男爵却说:“欧文,你可以先下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男爵脸色平静,可他的眼神却有些陌生,似乎带着探究一样在打量我。
我躬身离开了书房,对那封信的内容也产生了好奇。
一连三天,男爵都没有吩咐我去服侍他,即使我一早跟在他身边,他也很快带着比利离开。
这种忽然冷却的态度十分明显,因为他平时待我太亲密了,几乎时时刻刻离不开我,而现在却根本用不着我了。
不安在我内心滋长,而这种不安在我偶然碰到西蒙走出男爵书房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当时西蒙也看到了我,他面色尴尬,而且还有些古怪,没有跟我说任何话,他就匆匆离去了。而当天下午,男爵把我叫进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有一只烟斗,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自从我走进房间,他的眼神就始终盯着我,这种眼神把我看得坐立不安。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我欠身问。
“没什么。”他平静的说:“我看……今天继续上课吧。”
“是的,大人。”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可当我翻开正在学习的诗歌时,男爵却把手按在了书籍的封面上,摇了摇头。
“今天不讲这个,我们说些别的。”男爵站起来,他背着手走动了几步,然后缓缓的开口:“我有个很喜欢的故事,是我父亲讲给我听的,他说从前一位商人想购买一块土地,他找了两个委托人来评估这块土地,看是否值得他购买。
其中一个人说,这块土地上全是死树,溪流窄到几乎可让人一步跨过,野草长得比人还高,买了一定会后悔的。
而另一个人说,那片土地上的柴火,够你烧一辈子,溪边有一处宽到足以挖个小池塘,从野草的面积来看,这必定是块富饶肥沃的土地。最后,这位先生采纳了第二个建议,于是那里成了一座令人喜悦的农庄。”
男爵讲完故事后看向我:“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从艰难的境遇中看到生机。”我想了想,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是的。”男爵点点头:“但在我看来还有更深的意义,任何事物都有两面,要寻根究底,而不要盲目偏信,即使看到听到的消息不尽人意,也不必马上失落难过,至少要清楚是否真的如此。”
话以至此,我相信男爵是要谈论有关我的事情了。
果然,男爵把一张纸放在了我面前。
“这是我伯父近来的资产动向,有人特意写信告诉了我,你知道吗?他把所有能卖的东西全都拍卖了,甚至包括莫蒙庄园里一些我祖祖父时代就拥有的雕塑和画作。”男爵的声音悠长:“你知道他把弄来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吗?”
我觉得周身的温度随着男爵的每一句话而变冷,到最后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慌说:“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清楚再回答我。”男爵打断了我的话:“你要明白,我不是凭空质问你的,你最好不要对我撒谎。”
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汗水浸湿了脊背。
“布鲁斯子爵把所有的钱都投资在了那个注定失败的海运上,你对此没有话说吗?”男爵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子爵大人实在是太不谨慎了……”我口干舌燥的说。
男爵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他说:“是吗?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忽然下这种不谨慎的决定呢?”
“子爵大人他现在很缺钱,也许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我的谎言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了男爵失望而愤怒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勉强相信是子爵自己不够谨慎,也不去管他是怎么知道我借给了伯爵五万镑的事,因为伯爵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他在向我借钱。”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打听了你在莫蒙庄园的事情,向你的‘好兄弟’,那个叫西蒙的男仆。我只问了一句,他就把你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我,感谢他啰嗦的本事,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
男爵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有一个特别的晚上,你让西蒙帮你工作,你却去勾引那位名声在外的风流寡妇雪莉夫人。可就在这个晚上,我的表妹玛格丽特被人指责与男仆偷情,败光了名声。对这件事情,你又怎么看呢!”
我艰难的呼吸着,强迫自己开口:“我对自己曾经的放|荡行为感到抱歉,我发誓再也不会……”
“你住口!”男爵大声说:“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我派人打听过,当晚的游戏就是这位雪莉夫人提议的,而她之前就是跟你在一起,你要说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联吗?”
“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我咬紧了嘴唇说。
“我之前以为你贪慕富贵,所以才做出勾引有钱寡妇的事,谁知道原来我小看了你。”男爵冷冷的说:“你这副安静的外表下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伯父一家!”
“我没有,我……”
“我最恨别人当着我的面撒谎,因为这不仅愚蠢,还很丑陋!”男爵大声说。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私下做的这几件事,本以为没人会发现,偏偏发现的人就是他。我该怎么办?我能告诉他真像吗?
不,我不能,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定会以为我发疯了。
到目前为止,子爵一家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相反他们聘用我当仆人,给了我生计,还帮了我的家人,说他们是我的恩人还差不多。可我却在暗地里陷害他们,这听上去简直是心怀叵测的恶棍。
男爵会怎么看我呢?我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吗?
“你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吗?”男爵急切的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只能告诉您,我憎恨布鲁斯子爵,我憎恨他们!”我站起身来,盯着男爵的眼睛,清清楚楚的喊出了我心里的话,这些话憋在我心头已经有很多年。
“为什么?”男爵追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您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我交给治安官?”
“因为我要知道原因。”男爵怒不可遏的说:“我要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我无法告诉您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小说的主角跟亚当是全然相反的,亚当认为重生是为了宽恕,欧文认为重生是为了复仇,肯定是亚当更讨喜一些。但你们也要相信作者一定会把欧文掰成好孩子的,就像亚当即使那么善良,最终也会复仇一样。至于你们脑洞大开,神马劈腿,神马结婚,那都是木有影的事,要相信脂肪不写这种剧情的,脂肪的主角们都是从一而终的。
我有点后悔用旧坑了,读了下前后文,人物性格有点出入啊,毕竟时间隔了一年半,你们有感觉吗?其实不太明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