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敲宾馆房间的门。赖安一下子从恐怖的梦境中惊醒,因为浑身剧痛,忍不住又大叫起来。黑暗充斥着房间。他睡了多久了?
“阿尔伯特?”她喊道。
“西莉亚。”他也喊了一声。
门开了,一道亮光像刀一样砍了进来。西莉亚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他。
“我的上帝啊,阿尔伯特。”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把门锁上。”他说。
赖安听着她摸索着门锁和防盗链,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门锁好了。房间里的灯亮了,他看见她僵立在门口,一只手还停留在灯的开关上。
“天哪,阿尔伯特,你怎么了?”
他躺在床上,除了在腰间搭了一条毛巾,其他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像一张外国地图。他的手臂、脖子等地方有许多血痂。他的胸口、肚子、大腿和脸上有许多地方被烫伤了,那里不是变红就是起了水泡。烫伤最严重的是他的肚子,肚脐眼周围的皮被烧焦了。他自己都能闻到肉被烤焦的味道。
西莉亚走到床边,跪了下来。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滴在他的手臂上,温暖而沉重。
“啊,天哪,阿尔伯特,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
“我会好的。”他说。
她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腹部和胸部。她十分小心,注意不要碰到受伤的地方。“你要去找医生看看。我们找辆出租车,到医院去吧。”
“不用。”赖安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最后只是抬了抬头。“不要去看医生,也不要去医院。”
“但是你……”
“不。”他抓住她的手腕。“扶我起来。”
西莉亚一只手臂托住他的腰,同时,赖安自己也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他艰难地把脚放到地面上,一阵眩晕向他袭来,他觉得要呕吐。
“这些都是烧伤吗?”她问。“我们还是把它清理一下吧。”
西莉亚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手枪。此前韦斯把赖安的手枪还给了他,另外还有他的车钥匙、钱包。西莉亚打开抽屉,把手枪放了进去。
她强忍着泪水,走到房间角落处的盥洗池旁,塞好放水的塞子,打开水龙头,然后又回到赖安身边,弯下腰,握住他的手。
“来吧,”她说。“站起来吧。”
赖安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部分躯干的重量依靠了西莉亚的搀扶。他们俩步履蹒跚地走到房间角落,西莉亚腾出一只手,试了试水温,关掉了水龙头。
她拿了一条毛巾,在水里打湿。她朝赖安腰部的那条毛巾伸出手,说:“把这个拿掉。”
赖安按住毛巾不放。西莉亚用力拉扯着,赖安则竭力抵抗。
“我有三个弟弟,还是《国家地理》杂志的常年订户,”她嗔怪道。“那个下面我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赖安由着她把毛巾扯掉了。她把毛巾丢在地上,看到的景象让她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赖安连忙用手捂住自己被烧焦的阴囊,西莉亚则在一旁啜泣。
“我要杀了他们。”赖安说。
西莉亚拭去脸上的泪水,把盥洗池中的毛巾拧干。
“我知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