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陆含之下意识得便尊从了自己的本心,喊了宇文\的名字。
在他的心里,其实他和宇文\就是个一夜情翻车的露水关系。
什么王爷,什么小郎君,都是书里给他们强加的设定。
直到喊出来了,陆含之才感觉到不对。
直呼郡王名讳,那也是大不敬之罪啊!
宇文\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闲闲睨了他一眼,说道:“你心里就只想着孩子吗?”
问完这话似乎还轻轻嗤笑了一声,让陆含之心里挺不爽的。
要不是因为我给你生了个崽,你以为我愿意问你这话?
懒得理你,爱喜欢不喜欢!这件事你最好一辈子别知道!
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原著中,陆含之做了太子侍君后因为一直未能怀孕而遍寻名医的事。
大概是因为他初次产子伤了身子,所以和太子结婚后很难授孕。
太子倒也没有责怪过他,只是他身为太子府侍君却无孕,总会惹人闲话。
于是他四处差人找生子的方子,却一直没能如愿以偿。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发现女主怀孕后怒而给女主下药吧!
原著中的种种因由,陆含之已经无可考之处,现如今他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
进了城,陆含之吩咐车夫停车,又吩咐宇文\:“小民子,你去给少爷我办点事,刚刚吩咐你的可记清了?办完了在此处等我,少爷我接你回家。”
宇文\低声应了一声,利落得下车,消失在了人群里。
陆含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啧了一声,道:“作者虽然不靠谱,设定的反派倒是俊得掉渣。”
擦了擦挂在唇角的口水,陆含之吩咐车夫:“走吧!”
不到半晌,陆含之便赶到了陆家。
陆家今日真可谓是热闹非凡,就连陆思危都亲自留在家里,给陆夫人祝寿。
自家老爷给足了自己面子,陆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喜悦里又透着那么一点点的不愉快。
一群官家太太正围着她说着闲话,有嘴甜的先给她道了声喜:“可是巧了,科考跟陆夫人的大寿撞到了一起。听说煦之公子是咱们京里头难得的人才,这回三甲头名没跑了吧?”
一提起自家争气的二儿子,陆夫人也是眉开眼笑,但还是谦虚道:“哎,哪儿能呢!还得看万岁爷的赏识。”
也有不长眼的开口道:“听说如今是太子殿下监国,咱们陆家不是和太子府结了姻亲吗?我看不光能得万岁爷的赏识,连太子殿下的赏识也能得呢!”
陆夫人立即收了笑意,不冷不热道:“我儿考学凭得是真本事,还是靠着这姻亲换来的吗?”
一旁的杜姨娘眼看着就不太高兴,不过她一个小妾,却也不敢在主母场子上造次,只能忍气吞声的听着。
小声的跟下边儿品级低的官太太闲聊,脸上却也止不住喜色。
总算是有人如她愿的提了起来:“看杜姨娘这般高兴,许是皓哥儿那边儿有喜讯了?”
杜姨娘虽然在努力的压制脸上的笑意,可当别人提起的时候,那唇角当真要咧到耳根了。
她先是不经意的朝陆夫人那边看了一眼,紧接着甩了甩手帕,说道:“哎,我们皓哥儿身子从小就弱,这一胎来得不容易,可不敢声张呢。”
这话声音说得不大,刚好被主位上的陆夫人听到。
陆皓之怀孕的事,杜姨娘还真是瞒得死死的。
不过陆皓之也才嫁进太子府一个多月,哪怕是怀上,大概也是刚刚把出来。
头些日子还哭哭啼啼的回来抱怨太子不在他房里留宿,现下就有消息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陆夫人倒也没多生气,本来,小郎君嫁人,有孕不是常事?
只是她向来看不惯杜姨娘的嘴脸,这会儿看她尾巴快翘到天上的样子,更是打心眼儿里看不上。
要死不死,杜姨娘竟还上前来挑衅陆夫人,冲他虚虚一福,装模作样道:“本来皓儿是要来给大夫人祝寿的,可他那身子夫人您是知道的,自小体弱比不得含之。让我来告个罪,给夫人……”
还未等她话说完,门口便传来通报声:“太子府良侍到!”
从宾客:……
这个做娘的也是尴尬,被自家亲儿子打了脸。
陆皓之排场倒是不小,带了六个随从进了后院儿。
杜姨娘脸色不太好看,可还是迎上前去,问道:“皓儿,你怎么来了?你这身子不便,不是让你在府里歇息吗?”
陆皓之答道:“姨娘,太子让我来给母亲拜寿,并差我代他给母亲带了寿礼过来。”
说着陆皓之便上前,对陆夫人行了礼:“给母亲贺寿,母亲福寿安康。”
陆夫人看了一眼陆皓之,端着大夫人的架子点了点头,说道:“太子殿下有心了,你身子不便,坐吧!”
陆皓之谢过陆夫人,把带来的寿礼一一给陆夫人献上。
太子这么做,自然也是有其用意的。
不论做什么都需要钱,陆家正是一把赚钱的利器。
和陆家联姻也好,妥善处理与陆家的关系也罢,都不过是为了陆家的钱,这一点陆家也心知肚明。
能不能把日子过好,还是要看陆皓之了。
既然他能怀孕,则说明太子应该还是给了陆家面子的。
陆夫人收了礼物,便让陆皓之去休息了。
只要杜姨娘别在她跟前添堵,她也懒得动手去收拾这些人。
出门时杜姨娘和陆皓之恰好碰上进后院儿的陆含之,见他身后跟了七八个随从,手里拎着各种礼品,竟是排场比陆皓之还大。
杜姨娘当即就有些气不过,眼珠子一转,迎上去道:“哟,含哥儿回来了?真是巧得很,你们兄弟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唉,现下你们都出了家门,可能一年也见不了几回。占了夫人寿诞的光,也让你们聚聚。瞅着含哥儿气色不太好啊?庄子那边不比家里,且得照顾好自己呢。”
陆含之:……???
杜姨娘这一嗓子动静不小,直接便把满堂宾客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陆含之被发配去了陆家郊外的庄子。
一个从小倍受宠爱的嫡子,被发配到了郊外的庄子上,是什么原因猜都猜到了。
哪怕大家碍着陆家人的面子不提这件事,也免不了私下里议论。
而且杜姨娘现在有恃无恐,她儿子反正已经嫁人,也不用再管陆含之的名声是不是会影响到她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原本与她交好的周姨娘和蔡姨娘也开始对她疏离。
周姨娘和蔡姨娘的女儿一个十三,一个十四,眼看着就到许配人家的年纪了。
杜姨娘嘴上不把门儿,这两位姨娘虽不指望着自家闺女嫁入皇家,至少也能进个小官家做正房嫡夫人。
让杜姨娘这么一搞,陆家的闺女怕是要被人说闲话了。
还未等陆含之说什么,陆夫人便腾得站了起来,上前两步道:“把这个不懂分寸的小贱妇给我拉下去关起来!宾客当前,身为侍妾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当着贵客的面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杜姨娘却并不生气,反而喜道:“夫人别生气,我这就自请去祖宗祠堂请家法。左右不过问候了含哥儿两句,您生得哪门子气?”
陆夫人刚要再说什么,陆含之却上前拉住了陆夫人的胳膊,笑道:“娘!您今儿大寿,生得什么气?杜姨娘也没说错,儿子近日为了给您准备生辰礼物,可是煞费了苦心!能不憔悴吗?皓之弟弟有孕,您让他回去休息吧!您就不好奇,儿子给您准备了什么礼物?”
三言两语,陆含之便化解了一场说起便起的冲突。
今儿这种场面,不论是谁占了上风,传扬出去都不好听。
陆夫人也意识到了,看了一眼杜姨娘,没再理会她,转身看向自家小儿子,随即点头道:“含儿乖,你这大包小包的,都给娘买了什么?你啊!又乱花钱?”
她知道自家儿子如今傍身的钱都是自己给的,生怕他又大手大脚花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陆含之知道他母亲话里的意思,于是拍拍胸脯道:“娘,你放心吧!儿子给你准备的礼物全是儿子亲手制做而成,不花一分钱。还有一只玉镯,娘亲节俭,手上的金手镯还是陪嫁。儿子看不下去,便托朋友给您寻来一枚上好的玉镯。还去找大师开了光,须得一天到晚戴在身上。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
众宾客们见没有瓜吃,也都无趣的散了。
余下几个和陆夫人交好的,都围着她说好话:“哟?含哥儿这么孝顺呢?不如给咱们几个开开眼,是什么上好的玉镯啊?”
陆夫人白了自家小儿子一眼,说道:“他哪儿买得来上好的玉镯,不过是哄我高兴的。”
刚刚说话的江夫人继续笑说道:“那可说不定,没听含哥儿说,那可是他托贵人朋友寻来的上好玉镯啊!”
说话间,陆含之拿出一个十分精美的礼盒,将那枚通体纯白的手镯拿了出来。
就在陆含之拿出手镯的一瞬间,立即有眼尖的贵夫人喊道:“哟!道陵白玉镯?这可是……世间罕见的珍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