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西荣太郎晚上九时左右,来到了银座后街。
衣袋里火柴盒上的标签,成了他的指南,火柴是惠美子搬家后遗留在房间里的。
“鲍奴尔俱乐部”设在一栋大厦里面。二楼设有几家小型酒吧。“鲍奴尔俱乐部”就设在它们中间。
他推开门走进去,室内烟雾迷漫,灯光本来就昏暗,越发显得朦胧不清了。
“请进!”
今西在柜台前坐下。
这里入口虽然狭小,里面却很宽敞。雅座里挤满了客人,生意相当兴隆。
他要了杯威士忌苏打水,仿佛随意地回头浏览客席。身穿西服或和服的侍女大约有十人左右,她们时而站起来时而坐下,在客席上陪伴着客人。看不出哪个是惠美子。
今西因为坐在柜台前,没有侍女到身边来。
“喂,”今西招呼酒柜服务员。“惠美子小姐在吗?”服务员轻轻鞠了一躬,满脸带笑地回答道:“惠美子小姐不在了,昨天是最后一天。”
“什么,到昨天为止?”今西大吃一惊。
“是的。”
“又是这么突然!”今西自言自语地说。他满怀希望来到这里,想不到竟然落空了。原来惠美子在搬家的同时就辞去了店里的工作。
“可不是吗,我们也没想到。听说她无论怎么说也要辞工,老板娘也就只好答应了。”
“是不是说要到别的酒吧去?”
“不,不是的。说是暂时回家乡呆一段时间。”
这时,酒柜服务员笑了,“哎呀,怎么说好呢。她们这种人的事情,我搞不清楚。”
今西决定干脆亮出自己的身分,因为,面对着这样的对象,不这样做是搞不出适当结果的。
“老板娘在吗?”
“噢,她在。”
“对不起,请你悄悄叫她到这儿来。”
服务员的神色有些诧异。
“我是干这个的。”今西低声说着,把证件亮给他看。
服务员向今西鞠了一躬,然后急忙走出柜台向客座方向走去。
不一会,服务员领着老板娘过来。
老板娘三十二、三岁,高大的身材,大大的眼睛,颇有几分姿色。穿着相当讲究的和服。
“您好。”她媚气地向今西问候。
“对不起,有件事想打听一下。听说惠美子昨天辞掉工作了?”
“啊,是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非辞不可吗?”
“说是要回家乡去。我们也觉得太突然,都很惊讶。她在我们店里工作时间长,客人也不少。现在要辞,我很为难。可是,她苦苦哀求我,几乎要哭出来,我也就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惠美子出什么事了吗?”
“不,没有。只不过有件事找她了解一下。女主人知道她的家吗?”
“听说在川口方向。”
“昨天已经从那儿搬走了。”
“哟,这我可不知道。”女主人确实吃了一惊。
“惠美子的客人里,大概都是些什么人啊?”
“啊,可以说是各式各样的。那个女孩子人很老实,心地纯真善良,客人里好象也是老实人居多。”
“客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关川的?”
“关川?是《新群》里的那一个吗?”
“是的,是的。”
“很久以前,他来店总是指名要惠美子作陪,近来总没有露面。”
“很久以前是指什么时候?”
“啊呀,大概有一年左右了。”
“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吗?”
“不是一次也没来,可以说几乎不来了。两个月里还来不上一次,而且还都是和朋友在一起。”
“那位关川先生和惠美子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呢?……”今西询问女主人。
“哎哟,怎么说呢,以前经常来,指名叫惠美子,后来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不过,突然不来了,可不可以说明二人的关系在悄悄发展呢?”
“是啊,在这种地方做工的女孩子,有了心上人,反而不让他到店里来。不错,惠美子也许就是这样。”
女主人说到这里,反问今西:“关川先生真的和惠美子是那种关系吗?”
“哎哟,这我也不知道啊。”今西含糊其词地说。他被人问起这种事情,是很难作答的。因为这和侦查并没有特别的关系。
“关川先生和那女孩子发生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吗?”老板娘还在打听。
“不,没有什么,特别是惠美子小姐。刚才我已说过,我只是为了向她打听一件事情。”
“不过,难道关川先生真和惠美子……”女主人半信半疑。
“到底怎么样我也搞不清楚。因为我也没有去查过。”今西为了防止纠缠,说道,“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来。假如惠美子小姐的新工作单位或地址弄清了,请通知我。”
他采取回避多言的态度走出了“鲍奴尔俱乐部”。
他走在银座后街上,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矛盾。
惠美子和关川不是侦查对象。追查他们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令人怀疑的是惠美子为什么突然搬出妹妹的公寓,而且确实是在了解到自己是警探之后仓促搬走的。同时,搬家的做法也很奇怪。使人感到她好象有什么隐私,故意躲藏起来了。
按理说,即使她的行动奇特,警探也没有追查的理由。只是,他好象隐隐约约地预感到惠美子的前景笼罩着某种阴影。
但是,在事件未爆发之前,警察不得行使侦查权。警察对于预防犯罪完全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在被害事件出现了,才能开始行动。单凭预感是不允许行动的。
以前今西也曾多次碰到过这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