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公主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王二家的也十分焦急,连声说道:
“公主您快去瞧瞧吧,奴婢觉得世子可不像是开玩笑的啊。”
旁边的一位夫人最会看眼色,赶忙站起来安慰青阳公主,说道:“公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您快去瞧瞧吧,可别耽搁了。”
青阳公主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就跟着王二家的匆匆离开了。
等她离开之后,这些夫人却是凑在了一起交头接耳起来:“哎,我刚才听说是世子和侯爷出了事,世子要杀侯爷呢。”
先前她离得最近,所以听见了王二家的和青阳说的话,几位夫人顿时来了精神,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世子和驸马能出什么事啊?我看驸马和她那几个面首出事还差不多,给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要是我呀,早去把那些男宠给杀了!还留着他们在府里碍眼。”
“哎,我可听说这位驸马侯爷也不老实,原本是官家的少爷,可是不学无术,做了个便宜侯爷,成天的在外头沾花惹草,斗鸡遛狗,十足十的纨绔。”
“男人风流些没什么,可你们谁瞧见女人风流了?还不是给她逼的。”
“你们别说了,我瞧着后院必定出了大事儿,你们有谁有办法打听到吗?”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顿时没了声音。
青阳去到后院的时候,世子赵勤正提着长剑追在驸马身后呢,威远候一身的狼狈,披头散发,衣服上给砍坏了好几块,衣衫褴褛起来,一个劲的叫骂:
“臭小子,我,我是你亲爹!你要杀我,小心天地难容啊。”
世子赵勤呸了一声:“我呸!你也配!狗杂碎一样的东西,我今日就杀了你,看看天上会不会响雷把我劈死!”
威远候狼狈不堪的躲避儿子手里的剑,一个踉跄就面门着地,摔了个狗吃屎,面前一双高底绣鞋停下,威远候抬头看了看,就看见青阳阴沉的脸,顿时缩了缩脑袋,青阳瞧他身形绵软,双颊酡红,定然是喝了酒或是吃了药的,神智不清的很。
威远候瞧见公主,就爬了过去,抱住了公主的腿,害怕的说道:“你,你来的正好,你生的好儿子,如今要杀我!”
青阳瞧见自己的裙摆被他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脏手给抓脏了,抬起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嫌弃的掸了掸裙子,对赵勤说道:
“你发什么疯?今儿什么日子?自家闺女的满月酒你都想扰了不成?没成算的东西!”
赵勤是青阳的长子,今年二十岁,容貌和性子完全就承袭了威远候,俊俏有余,阳刚不足,动作起来甚至有些绵软,青阳虽然也看不惯他,可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总不能像嫌弃驸马似的嫌弃他,只见赵勤欲言又止,憋红了脸,青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把剑收起来,给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赵勤却是难得的硬气一回,指着威远候说道:“我不!今日我不杀了他才叫天理难容呢!娘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你别拦我!”
说着就要往前去,被青阳身边王二家的给拦住了,鸣湘从里面跑出来,哭喊着说道:
“不好了,少夫人要上吊呢。”她先前就是安排在房间里看着少夫人的,王二家的去给青阳公主报信,可现在,少夫人她要上吊,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总不能视而不见,眼看就要看不住了,赶紧到门口喊道。
青阳蹙眉怒道:“这都怎么了!这天下还有没有太平日子了!全都给我进来!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直觉是出了大事的,驸马好色成性,儿子暴怒,儿媳要上吊,肯定是驸马他行为不检点了,这种事情若是给旁人知道,公爹占了儿媳的便宜,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所以青阳第一反应就是要进屋。
谁知道赵勤却是不肯,恼羞成怒道:“让她死!让她去死!谁敢拦着!她今儿不自己死了,我杀了这狗杂碎之后,也定要她死在我手里!”
青阳心中就更加笃定了,对王二家的和鸣湘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上前拉着赵勤往屋里走去,青阳走了两步,发现威远候没有跟上,正偷偷摸摸的往外挪步呢,这是想偷跑,对院子里的护卫指了指,护卫就将驸马给擒着胳臂送进了房。
驸马还一路骂骂咧咧:“撒开你们的狗爪!放肆!”
护卫们却只听青阳公主的话,将他一把推进了房间,然后将房里其他丫鬟全都领了出去,只留下公主的两个心腹,鸣湘和王二家的在屋里伺候,因为两人也算是知情人,所以青阳公主也就不避讳了。
坐在主位上,瞧了一眼满脸泪痕,脖子上确实有一条红印的儿媳,又看看那双眼正冒着火光的儿子,还有那个干脆破罐子破摔,给人从外面摔进来,他就连椅子都不做,干脆盘腿抱胸坐在了地上,背对着他们所有人。
青阳公主瞧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媳刚生了孩子,正是撩人的时候,驸马来了瞧见她就撩拨了几下,正好被儿子瞧见了,儿子觉得父亲轻薄了他的妻子,就动了怒,儿媳才羞愤的要上吊自杀。
在青阳公主心中,已经将发生的事情捋的门儿清了,倒不是她觉得驸马这事儿做的对,只不过,等过了今日,私下解决解决,骂几句,打两下也就够了,儿子哪里有提剑杀老子的道理,更何况今儿还是孙女的满月日子,府里多的是宾客。
这不是寻着惹事儿嘛,给人看了笑话,这才是青阳最在意的地方。
“有什么事儿,就在房里说清楚吧。勤儿你放心,若是你爹有对不住你媳妇儿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赔罪了。”
赵勤脸色涨的通红,指着威远候好一会儿,然后才愤愤的一跺脚,对青阳公主说道:
“娘你不知道事情,就别说话!今日我要不杀了这对奸夫淫妇,我,我,我枉为人!”
“混账!”青阳公主大喝:“什么叫枉为人?你爹纵然有行为失德的地方,他也是你爹,你媳妇儿刚替你生了孩子,正是身子虚的时候,你要杀谁?杀谁你还有理了?”
青阳公主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赵勤刚才稍微熄灭了些的怒火就又熊熊升起了,这一回,他可不想再顾及什么,对青阳公主吼道:
“娘!别提孩子了!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若是我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早就出来,大夫明明说的是足月生产,可是却足足提前了大半个月!可若是提前大半个月的话,我那些日子根本不在家,哪里能和她有孩子?更何况,更何况,您知道他们刚才在屋里做什么吗?您知道他们在床上说我什么吗?说我是龟孙儿!我他妈的就是龟孙子!给自己的亲爹和女人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居然还高高兴兴的替他们的贱种操办满月酒!我真是缺了大德,缺了大心眼儿了!”
青阳公主的脑袋嗡嗡作响,愣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才呐呐的看向了低头哭泣的冯氏,见她领口的衣服还开着,里头甚至连肚兜都没穿,奶水溢出来,染湿了胸前两片,发髻凌乱不堪,早上她记得冯氏出月子,还是她派了鸣湘来替她洗了澡和头发,如今却是蓬乱的。
儿子的话像是锤子般敲在胸前,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坐在地上,依旧无所谓的威远候,她的好驸马,青阳走过去,抓着他的前襟,就给了他啪啪两个巴掌!驸马也不躲,就那么让她打,等青阳打累了,驸马才吐出了一口带着血丝的血水,青阳指着他怒道:
“你,你还有没有人性?如何能做出此等恶事?她是你儿媳啊!你扒灰扒到了自己儿子头上!你还有没有良心?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呢?你连畜生都不如!”
驸马被她打的满脸的指甲印子,头发也乱成了鸡窝,神情依旧无所谓,冷冷扫了一眼公主,说道:
“我畜生不如?是啊,我就是畜生,怎么样?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让我纳妾,自己却养了那么多小白脸,还公然养在府里,我同样如此,府里的丫鬟玩儿够了!”
青阳公主见他已经毫无廉耻之心了,从前这些脏话他在房里也和她说过,只是被她镇压了之后,也就不敢说了,可没想到他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这件事上犯病了,还在儿子面前用这样的污言秽语说她,青阳公主怎么可能忍受他,又抬脚踢了一下他的面门。
威远候满脸是血,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依旧满不在乎的说道:
“怎么?受不了我说实话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子,若是搁在寻常人家,早被休八百回了!你以为外面的人捧着你是真瞧得起你吗?我呸!她们怎么在背后说我,就会在背后怎么说你!你知道她们怎么说你?说你风流,说你不贞!我是个男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给你逼得!我就上了她,怎么样?这府里就没有我没上过的女人!你以为你身边的鸣湘是干净的?哼,不也是被我破了处嫁给的管事?你问问她,鸣湘,还记得老爷吗?老爷比你的夫君怎么样?比他强吧?”
鸣湘脸色死灰,赶忙跪了下去,青阳公主难以置信的瞧着她,顿时有一种被身边所有人都背叛的感觉,驸马偷了儿媳,理直气壮,孙女变庶女,儿子戴了绿帽,成了龟孙子,而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竟然还是他爹!怪不得先前他要提剑杀人了!可驸马那些话,像是刀子一般剜着她的心,忍下喉咙口的一口甜腥,拿起了案几上的剑,走到了威远候面前,却是不杀他,而是一剑刺入了他的双腿间,顿时血流如注。
威远候捂着双腿间的手指缝里都大量的涌出了鲜血,他已经痛的面目全非了。
惨叫突破天际,撕裂着众人的耳朵,就连前院似乎都能听见这声嚎叫似的,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声音的方向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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