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扬起的手终于放了下来,盯着薛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咬牙切齿的对身后和她一同来找茬儿的随从说道:
“我们走。”
见青阳公主等一行人离开之后,薛宸才转身来到长公主面前,说道:“娘,没事了。”说完便扶着长公主去到了内间。
长公主忧心的回头瞧了一眼青阳公主等离开的方向,坐到了贵妃榻上,说道:“唉,只怕她今日就算是记恨上你了。”
薛宸无所谓的笑了笑,扶着腰坐了下来,并没有任何与人争锋相对后的激动,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她身在国公府,周围全都是侍卫,而严洛东和顾超她们就离她两步之远,就算青阳公主不被她震慑住,她也不担心,她的巴掌真的能落到她脸上。
说道:“记恨就记恨了呗。她都找上门来了,本就没想和咱们和平共处,那咱们又何必对她客气呢?您也瞧见了,是她对您出言不逊,对我更加没有任何礼遇,并且还想对我动手,她仗的是她的公主身份,就算对我真的动了手,国公府也不能将她如何,就算最后闹到了皇上面前,她是公主,最多也就是训斥,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但是我挺着肚子,她就要好好想想后果了,万一她那巴掌往我脸上一招呼,我就地倒下,这可就不是她与我之间的小摩擦了,是公主府与国公府之间子嗣伤害的问题了,所以她才退了回去。”薛宸一句一句的和长公主解释她先前的行为,长公主听了脸上的担忧表情并没有减少,薛宸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您是替我担心,怕她今后记恨我,给我找麻烦,可是娘您别忘了,就算没有我和她争锋相对,她也不会善待我啊,有机会的话同样会给我找麻烦的。既然如此,那咱们又何必忍气吞声呢?咱们这里是国公府,府中单女眷而言,就有三个品级超过她的,若是这样的先决条件之下,咱们还给她欺负上门的话,那将来咱们国公府的女眷出门,可能就要给人戳脊梁骨,说咱们是没有骨气的人,为了一个上门找茬儿的女人,咱们平白担上这个名声,却是为什么呢?”
长公主看着自家儿媳,点了点头:“你说的道理我也能明白,但我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你还年轻,不知道她的脾气,也不知我和她是前世有什么恩仇,她看我哪里都不顺眼,从前我还有意和她化解恩怨,可是,她根本不领情,反而与我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薛宸见长公主确实很苦恼和青阳公主这段关系,不禁上前安抚道:“娘,既然你都努力了,她不领情,就别去贴她的冷脸了,她不稀罕咱们,咱们还不见得稀罕她呢。”
“唉。”长公主叹了口气,然后才抬头对薛宸说道:“总之,你今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小心些,我会让庆哥儿另外再给你身边多加一些护卫,你千万牢记,现在你不比以往,单打独斗,就是吃点亏也不会出大事,可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呢,行动上总是没有普通人那般自动,所以,一定不能落单,知道吗?”
对于青阳公主的手段,长公主还是很惧怕的,自己在她手中吃了不知道多少亏,先帝在的时候,想一家和睦,她便处处忍让着,除非是大事,否则是不会惊动先帝的,等到弟弟登基之后,她更加不想为了这种姐妹间的嫌隙问题去劳烦他,所以,和青阳的关系也就一天天恶化起来,国公爷替她收拾几次,可能也警告过青阳了吧,以至于她这几年还算安分,可没想到今天又找上门来了,虽然是亲姐妹,不该这么说,但是长公主真不得不承认,青阳她阴魂不散。
薛宸又安抚了几句长公主之后,便让蝉莹伺候她睡下,这是长公主的习惯,一旦受到了惊吓,就想睡一会儿,薛宸明白她,等她躺下之后,才去到了院子里。
回到沧澜苑,并没有接着和索娜连柔术,而是让府里的十几个管事和大总管全都来沧澜苑,薛宸撑着腰,在厅中走动,等了他们一会儿,十几个管事和大管家便来到了沧澜苑的院中站好,等待薛宸说话。
薛宸站在廊下,早就有丫鬟搬来了一张大交椅,夏珠和苏苑站在她的身后,薛宸坐下后,舒了一口气,也没有和那些管事卖关子,直接说道:
“今日咱们国公府被人闯了进来,这事儿只怕你们也都知道了,觉得惭愧吗?咱们家是什么地方?卫国公府,公爷战功彪炳,御下森严,不说别的,咱们府中就高手如云,侍卫成百,怎么就会让人给闯了进来?当然了,你们可能会说,来的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是没错,你们不方便阻挡她,怕被她牵连,怕被她报复,于是你们就想退了,想着只要保护好了主子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这个想法,我再此告诫诸位,今后最好全都给藏肚子里,这个家是国公府的家,出了皇上,太子,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横冲直闯而入,你们觉得将事情推给主子处理就行了,但有没有想过,你们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难道就真的只是负责看个门儿,算个账吗?就算你们今天真的得罪了青阳公主,但你们尽忠职守了,就算青阳公主要报复你们,也得看看国公爷和世子爷答不答应。”
管事们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交头接耳的,大总管走上前,面露惭愧,对薛宸说道:
“少夫人教训的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等疏忽,从前没有遇见过这事儿,今日便退缩了一回,但少夫人放心,听过少夫人这番话之后,咱们已经茅塞顿开,明白自己今后要怎么做,咱们是守护这个家的第一道防线,若是连我们都不战而败,那将来何谈保护主子们的安危呢。”
这个总管是薛宸嫁进来之后,新升上来的,上一个总管被薛宸雷霆之怒给打发出去了,这个是从前跟随娄战出生入死的一个参军,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不能再动武,娄战爱惜人才,便聘请他到国公府中来做了管家,因此行事说话,都颇有一番军人作风和口吻,薛宸见他已经听明白自己这番话的意思,便点点头,说道:
“是,就是这个理,我不懂打仗,但是听刘伯说了之后,我便觉得可能治家和治军有相通之处,刘伯从前在军中自然懂得比我们要多很多,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刘伯郑重承诺:“绝对不会了,少夫人请放心。”
薛宸说完了话,便也不想多耽搁,就让管事们全都下去了,然后便起身回屋,夏珠扶住薛宸,说道:“少夫人真是威风,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可有气派了。”
薛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耍威风,是在教他们今后该如何行事,遇见那种身份高贵的,他们本来就有些惧怕,这是人之常情,但纵然惧怕,却也不能听之任之。”
苏苑也觉得薛宸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连称赞,说道:“就是就是,少夫人说的话太对了,我也觉得咱们国公府给青阳公主就这么闯了进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咱们若是文官家也就罢了,可偏偏咱们国公和世子全都是武将,这点魄力要是没有的话可不行。”
薛宸处理完事情,便回到了水榭,让索娜继续教她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任务,薛宸是真觉得索娜自创的这种柔术很好,她不过就练了十几天而已,身子骨明显就舒泰了许多,纵然腹间有些重,但却不觉得累,效果显著。
她当然知道,索娜突然回宫,又被他们给反请出宫,这其中必然和娄庆云脱不开干系,青阳公主不识货那是她自己蠢,若是薛宸也不识货,就这么把索娜给让给她,那就和她一样蠢了。本来也是她自己的问题,自己不识货,将人给赶了出去,如今看她们将人请回来了,又眼红妒忌,想要再抢回去,不得不说,这个青阳公主还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她妈,个个得惯着她了。
索娜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专心致志的教薛宸练习,然后便在心中感叹,薛宸真的是她从前教过的任何以为贵人不一样,从前她教的那些贵人和她练习,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别说是勤勉了,就是每天做一遍这些动作,她们都嫌累,根本不愿意付出太多的力气,并且诸多借口,就好比青阳公主的儿媳云氏吧,每天去就往椅子上一坐,然后让她练给她看,说是等她看会了再练,她是在云氏两个月身孕的时候就去了青阳公主府,如今云氏都已经八个月了,其实真正跟着她练习的时间还没有世子夫人跟她练的这十几天要多。
不管她的身份怎么样,教授贵人方法,也要贵人配合努力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索娜可以肯定,世子夫人这样的勤勉方法练下来,不说多,在生产的时候能够减轻她一半的痛苦,如果产后还继续练习,对产后恢复也很有裨益,这些是索娜没有和其他人说过的,毕竟她只是宫里的安产姑姑,贵人们生完了孩子,从来没有问过她后面的问题,然后自己就被送回了御姬所,等待下一个怀孕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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