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姐儿的婚礼上,薛宸看见了唐飞其人,生的没有他哥哥唐玉书生俊朗,但是浓眉大眼,虎虎生风,看着就十分精神,说话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如今他还不是官身,不过言谈间却没有丝毫自卑之感,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男孩儿。
薛宸是送嫁娘子,也该受新人一礼,唐飞大大方方的跟着静姐儿喊了薛宸一声长姐,也不管他的年龄是不是比薛宸要大,并且在晚上敬酒之时,对薛宸依旧称呼为‘长姐’,并不会因为宾客多而改口,或者不叫,这一点相对与有些好面子的男人来说,就是很难能可贵的了,相当磊落。在薛宸看来,唐飞要比唐玉出息的多,唐玉的个性似乎很温,满身的书卷气,这性子若是女子便也罢了,可他是男子,还是一家之中的嫡长子,这就有点问题了。
上一世这个唐玉似乎就没有什么大出息,只不过后来勉强承袭了武安伯的爵位,做了个现成的伯爷,相对于唐飞的自己打拼,唐玉的一生要平顺许多,只可惜他娶的是宋毓华,因为她,有可能唐玉这辈子都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以至于到了中年袭爵的时候,与一个丫鬟山盟海誓,闹得竟然要休妻的地步,只不过,后来因为长宁候府的施压,才勉强妥协,只是将那丫鬟收过妾侍,不过那之后,就与宋毓华彻底交恶,据宋安堂说,唐玉中年之后,几乎就没有再走入宋毓华的房间。
相比唐玉,唐飞就出息许多,学了一身武艺,进入了北镇抚司,从底层的爪子开始,一路拼杀到了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任谁见了都要喊他一身唐大人。
静姐儿嫁给他,还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静姐儿本身自己就对唐飞有特殊的印象,夫妻间最难求的就是这种映入心中的特殊。
忙了一整天,薛宸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忙完了,娄庆云今日大理寺中有事,吃过了午饭就赶着回去了,薛宸与几位夫人走到门边坐车,武安伯夫人亲自送她们出来,宋毓华则阴沉沉的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像是送人,可不知道人瞧她的表情,还不知道她是要干嘛呢。
“世子中午就回去了,世子夫人是一个人吗?”节度使夫人对薛宸亲切的问道。她的儿媳也跟着说了一句:“若是夫人愿意的话,我们送你回去吧,一个人怪怕人的。”
薛宸笑着回道:“不用了,我有马车,还有护卫,这两天我都住在燕子巷中,离这里不是很远,多谢夫人,少夫人了。”
孙氏跟着说道:“世子夫人不必客气,若你就一个人,那还是我们送送的好,待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好了。正好可以拜会一下亲家母。”今日是男方家里办酒,所以女方家是不出席的,孙氏这么说,完全就是给薛宸面子了。
宋毓华靠在门边发出一声冷笑,几位夫人瞧了她一眼,孙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当场发作,薛宸就更加不会理她了。
实在感激这些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爱护,正要点头,却听见巷子那头传来了一阵马蹄踢踏声,只见娄庆云如一片黑云般席卷而来,银黑色的官服在暗夜更添威慑,出鞘刀锋般凌厉,俊颜如画,剑眉斜插入鬓,桃花眼中还带着赶路时的肃杀,见到薛宸还在这里,才勒紧了缰绳,黑马停蹄,娄庆云潇洒利落的翻身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薛宸面前,动作行云流水,举手投足皆散发着天生的贵气。
薛宸瞧见他,漂亮的脸上就绽出了笑容,对一旁的夫人们说道:
“世子来了,就不劳夫人们相送了。”
说着便向娄庆云走去,两只手很自然的就交握在了一起,娄庆云将薛宸护到身旁,然后才抱拳对孙氏说了一声恭喜,再与所有夫人说了一句多谢,然后等薛宸与夫人们告辞之后,才牵着薛宸走到黑马前,对薛宸问道:
“骑马回去,好不好?”
薛宸摸了摸黑马的鬃毛,软糯糯的说了一句:“我不会。”
娄庆云见她模样可爱的厉害,也顾不得实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伸手捏了捏薛宸的脸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一下子就送到了马背上,又将她的脚踩在副马镫之上,等她坐稳了之后,自己才轻松松的翻身上马,对在门边的夫人们拱手作礼,便将薛宸护在身前,夹起马腹,缓缓往巷子口走去。
夫人们瞧着他们离开的样子,不由又说了几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赞美之言,最后几位夫人才相互告辞,上了自家的马车。
薛宸靠在娄庆云的怀中,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发现他也在看她,稍稍凝视薛宸便收回了目光,娄庆云将她搂的更紧,说道:“晚上吃饱了吗?一般这种宴席,我都是吃不饱的。”
“那你今晚吃了吗?”先前那样着急的赶过来接她,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晚饭很有可能都没吃呢,果然,只见娄庆云摇了摇头,说道:“没呢,今天刑部开例会,我一直到刚才才脱身,就赶着来接你了,我是不是很乖?”
娄庆云说着话,就把脑袋搁在薛宸的肩膀上,撒娇意味颇浓的往薛宸耳朵里吹气,薛宸被逗的痒痒的,回头似嗔似怨的扫了他一眼,那小眼神勾的娄庆云心猿意马的,突然调转了马头,说道:“走,陪我吃馄饨去,早就想带你去吃老孙头的馄饨了。吃饱一点,晚上还要干活儿呢。”
薛宸不解的问:“晚上你还要去刑部吗?”天真纯洁的宸姐儿丝毫没有听出来她邪恶相公的话中话,直到娄庆云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之后,她才脸色爆红。
“讨厌!”居然当街就说这种私密的话,真是胆大。
娄庆云却不以为意,说道:“讨厌什么呀!都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在岳父家不能夫妻同房,我这都憋多少天了,你也不说可怜可怜我。还说我讨厌,我不管,今晚就回公府去,我先前就派人回燕子巷说了,东西明天来收拾,咱们今晚先回府去。”
“……”回府去干嘛,薛宸就不说了,只觉得羞得厉害,没忍住回身敲打了他一记,引来的后果就是,娄庆云嘿嘿一笑,然后突然在马道上策马扬鞭,吓得薛宸只好牢牢的抱住他的手臂,不敢放开。
老孙头的馄饨味道的确是好,薛宸还记得她第一次吃,就是娄庆云端着碗,从西窗给她送进去的,那时候的薛宸就觉得那晚馄饨来之不易,味道简直堪比任何珍馐美味,只可惜最后被催促着没吃完。
娄庆云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吃这个,一个人就吃了三碗不同馅儿的,薛宸吃了个玉米肉馅儿的,依旧觉得特别好吃,老孙头的独家手艺,配上葱花鲜汤,堪称京城一绝。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才慢慢悠悠的牵着马步行回了国公府,一夜果真如娄庆云所说的那般,很费力气,到了半夜的时候,薛宸简直想再去老孙头的铺子里吃个三大碗再回来,真的太耗体力了。
不过,经过开始一段时间的不适应,如今薛宸的体力上涨,已经能够和娄庆云战上两个回合不歇菜了,这一点让娄庆云别提多满意了。
酣战一晚,第二天娄庆云早早就去了衙所,薛宸睡到辰时三刻才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是酥软软的,由四肢开始到五脏六腑,都被一种满足的感觉所占据。
起来洗漱之后,薛宸去给老太君和公主请了安,然后便薛家去收拾东西了。
回到燕子巷,发现萧氏正在院子里踱步,手里拿着一叠纸在上下比对,薛宸走过去,问道:
“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萧氏回头看了一眼薛宸,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薛宸手中,说道:“今早唐家就派人来说,核对出的嫁妆与名目有些不符,这名册里面,明明写着三千两的银票嫁妆,可是,唐家却怎么都找不着那压箱底的银票,说没法入库,可我明明记得,那三千两银票,是我放进静姐儿嫁妆里的,不可能没有啊。”
嫁妆数与名册记录不符,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消息,薛宸低头对了对两份嫁妆名目,果然两份上都写着三千两银票的字样,可怎么就没了呢?
萧氏记得直捏头,唐家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她发话,萧氏呼出一口气,走入了房内,从自己的私库中又取了一叠银票出来,准备往外走去,却被薛宸拉住了,问道:
“太太这是干嘛!你既然确定自己肯定放了银票在嫁妆箱子里,那丢了就是唐家的问题,你怎么能再补一份呢?”
萧氏叹了口气,说道:“唉,静姐儿才刚成亲第二日,这种事若是闹起来,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好听,我先补上,让静姐儿高高兴兴的明天带姑爷回门。”
说完就要走,薛宸却拿过了萧氏手里的银票,对萧氏说道:
“银票给我吧,我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银票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为什么嫁妆里别的东西不消失,单单是银票呢?这事儿绝不是普通的事,我不闹,只是想问一问情况,这种事若是姑息,将来唐家都以为静姐儿和您好说话,要是有心人事事拿捏你们,那可如何是好。”
萧氏瞧着薛宸,她哪里不知道这事儿有问题,可静姐儿昨日才刚成亲,今日就闹出这事儿,唐家还派人上门来和她说,这就是逼着她再出一份的意思了,而且姑娘回门在即,他们也料定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来,所有的事情只好咬牙忍下,不得不说,做出这事儿的人,就是利用的她这个心理,着实坏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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