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是羞于表达自己的人。
若是思念,便在心爱的人面前亲口言明。
纪汀弯起了双眼,糯声回应:“我也想你呀,每天都想着能见到你呢。”
温砚笑意缱绻:“真乖。”
“咳咳咳!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我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门外突然响起纪琛的声音,纪汀吓得缩进了男人的怀里,反应过来之后气急败坏:“蛇精病啊你!谁让你在门外偷听了?!”
纪琛的头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啧啧两声:“不是我想听,是这声音它自己钻到我脑子里啊。”
趁两人都没说话,他又道:“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现在还得藏着掖着呢。”
纪汀:“……”
真的脸皮奇厚。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哥哥,你这学期考试,应该不会再挂科了吧?”
纪琛秒闪:“你们俩慢慢搞,886。”
被他这么一搅和,旖旎氛围散了不少,纪汀也就帮着温砚把行李安置到客房。
她随口问道:“对了,阿砚哥哥,你怎么知道你朋友有那幅画啊?”
“偶然间聊到的。”
纪汀:“哦,那还挺巧的。”
温砚笑了笑,没说话。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纪汀无所事事,便问:“能不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机?”
温砚把手机递给她:“怎么了?”
纪汀:“就是,想看看你的锁屏和密码是什么。”
闻言,男人又笑了一声:“随便看。”
按下锁屏键之后,屏幕亮起。
纪汀倏忽愣住——背景桌面是她含笑的侧脸。
而她身前,游动着美丽的碧绿光带。
是在冰岛,他们看到极光的那一晚。
阿砚哥哥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
屏幕上,她仰着头,眼神里充满憧憬和期许。
纪汀清晰地知道,当时的自己在许着一个怎样的愿望。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默默注视着她了。
纪汀心里微甜,手指一扫,在密码框内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果然,锁应声而开。
纪汀悄悄抬眸——温砚正坐在桌前用着电脑,也没有特意观察自己在做什么,真的一副任她随便翻看的架势。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思索片刻,点进短信界面,仔细地查找起来。
突然,纪汀眼神一凝,目光定定地落在一则银行转账的通知上。
【您正向xxx汇款980,000.00元。】
时间在一个月前。
她在网页中搜索该交易方的名字,发现对方是某名画廊的所有者。
纪汀缓缓吸了口气,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退回桌面,关上手机,目光对着某处放空几秒。
纪汀慢慢站起身,走到男人身后,俯身搂住了他的脖颈。
“怎么了,糖糖?”
“哥哥,你……”
话说出口时,纪汀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
温砚似有些诧异,很快回头:“怎么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一低头温热的泪就落了下来。
他颦起了眉,将小姑娘整个捞过来,放到自己腿上,好声好气地问:“乖宝,出什么事了,嗯?”
纪汀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的:“你……怎么花这么多钱……”
温砚一看她拿着的手机就明白了。
他没想到她会去翻转账记录,登时感到些许无奈:“糖糖……”
纪汀抹了把眼泪,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把脸埋在他胸口:“没有理由让你花这么多钱……”
温砚静了片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嗓音温和:“有的。”
他说:“你就是我最大的理由。”
纪汀眼睛红红地抬头:“可是……”她睫毛颤动,讷讷道,“太贵了,能把这画退了吗?”
温砚凝视着她,半晌笑了:“糖糖,你可能,对你男朋友的资产总额认识还不太明确。”
纪汀有点懵:“啊?”
“这幅画,确实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勾了勾唇,“放心。”
“那……”纪汀垂眸,低声,“也不应该,你现在要投入许多资金到启宴里面去,别浪费在其他无足轻重的小事上。”
温砚抬手,温柔拂过她睫毛上的泪:“对我来说,这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凡是有关于你的,都是大事。”
纪汀有些怔然,看到他笑了笑:“只这一次,好不好?别告诉叔叔阿姨,以后哥哥都乖乖听你的话,不会再多花钱了。”
纪汀看着他,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少顷,她闷声道:“我要被你惯坏了。”
“那便惯坏吧。”温砚含笑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每年大年三十,纪家都会邀请各路亲戚来吃年夜饭,今年也不例外。
饭桌上,孩子们的感情状况又被挨个关心了一遍。
听说纪琛有女朋友了,大家便转向纪汀:“汀汀呢?有着落没?”
纪汀指了指坐在身边的温砚,抿着唇偷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众人讶然。
温砚去年除夕夜也在,没想到如今再次见面,他就成了纪汀的男朋友。
顿时纷纷夸赞:“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有人问:“小伙子也要毕业了吧,之后打算做什么工作呢?”
温砚回答:“现在在创业,做互联网这一块。”
大家都很惊奇:“哇这么厉害!”“年轻人就是有闯劲啊!”“好好干,以后就成了大老板了!”
温砚浅笑了笑。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我听说,创业成功率还挺低的,不太稳定啊。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
这话说得实在不漂亮,连纪仁亮都有点按捺不住:“小砚他们公司现在估值好几千万,发展良好,没什么问题的。”
纪汀附和:“是啊。而且,如果阿砚哥哥想的话,分分钟在外资投行找一份年薪百万的工作,婶婶您就别操心了。”
她实在是无语——每次这女人都如此地没眼力见,也是奇了。
听到两人这样说,廖春华也只好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准备看春晚。
纪汀没什么兴趣,便拉着温砚上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了一会儿,纪雅走了进来:“姐姐,我可以在你这看看吗?”
纪汀心知她是又想拿点东西走了,不咸不淡道:“随你。”
纪雅便也不客气,这儿瞧瞧,那儿摸摸。
纪汀假装看不到她,继续刚才的话题:“阿砚哥哥,千像最近是不是打算开始发展文娱板块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因为我一直有在关注啊。”
温砚弯了下嘴角:“是,我们逐渐在做这块,计划以短视频为发力点。”
“是流量分发的算法吗?”
“对。”
……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那头纪雅便鬼鬼祟祟地准备出房间。
温砚半眯起眸子,叫住她。
纪雅转过身,两只手往身后藏,神色躲闪。
温砚走过去:“手里拿的什么?”
“没什么。”
他唇边笑意渐收:“交出来。”
纪雅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这个漂亮哥哥语气怎么这么凶,好吓人。
但即便如此,她仍下意识地否认:“真的没什么。”
温砚看着她,目光冷淡:“不问自取为偷,是可以立案的,你知道吗?”
纪雅的面色刷的一下变白,表情惊惶起来:“我没有,我——”
温砚却懒得听她废话:“最后一遍,交出来。”
纪雅哆哆嗦嗦的,从背后拿出一只男士手表。
——是他刚刚不经意间取下来,放在纪汀桌上的。
温砚接过去,指尖勾着表带把玩起来。
他越是这副不动声色的模样,纪雅就越害怕:“我……我没想拿的,我就是看着好看。以前问姐姐要东西,她总是同意的……”
深蓝色的表盘散发着宝石一样的迷人光芒,金属质地的表带透出些许冷感。
一只就能顶一辆车的PatekPhilippe,能不好看么。
纪汀在一旁差点冷哼出声。
纪雅:“不信你问姐姐——”
“小孩。”温砚蓦地打断纪雅的话,把手表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知道,偷这么个玩意儿,一旦被判了盗窃罪,会怎样吗?”
纪雅结巴道:“怎……怎么……”
他温和地笑了笑,一字一句:“等着牢底坐穿吧。”
牢、底、坐、穿。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纪雅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她颤抖着双唇:“你骗人!这怎么可能?!”
“对了,你以前是不是还拿过你姐姐好多东西?”温砚慢条斯理地道,“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你在监狱里,还要再受点皮肉之苦。”
“哐当”一声,这下纪雅是真的吓得坐地上了。
纪汀知道,他这明目张胆的恐吓行为实则是在给她出气。
她低下头,尽力憋住自己的笑。
纪雅六神无主,只能慌张寻求外援:“妈妈,妈妈——”
廖春华应声而来,瞧这架势,眉头便皱起,嘴上骂骂咧咧的:“怎么回事儿啊?”
她扭头,看到纪汀,指责脱口而出:“纪汀,你是不是欺负你妹妹了?”
“我想您是搞错了,这位阿姨。”温砚嘴角微掀,眼里温度却冰冷,“是您女儿,偷了我的东西。”
“……”廖春华张了张嘴,厉声道:“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的,没想到背地里道貌岸然!你这是栽赃污蔑,我女儿怎么可能偷东西?!”
温砚似笑非笑地看了纪雅一眼:“不信您问问她。”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补充一句:“别撒谎,我录了视频。”
纪雅没想到他还有证据,浑身一激灵,哭着承认:“是我……我偷了哥哥的手表……”
一听只是手表,廖春华便开始振振有词:“一只表有什么的?也不就几个钱?!”
偷人财物还理直气壮,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纪汀冷笑:“婶婶,我男朋友这块表,市面上能卖到二十多万。这个数额,足够纪雅在牢里呆一辈子了。”
廖春华瞠目结舌,神情激动起来:“怎么可能?!你们肯定是在危言耸听!”
她气呼呼地冲温砚道:“我看你就是想碰瓷,想趁机讹我们一笔!”
温砚微微一笑:“阿姨,我可不是汀汀,没那么好说话。”他说,“您再多辩驳一个字,我现在立刻报警。”
廖春华一听这话急了,泼妇骂街似的喊道:“我是汀汀的婶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你还真敢让警察把我们抓起来啊?!”
温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为什么不敢?”
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正好我在警局里也有认识的朋友,这儿离派出所挺近的,估计人马上就能过来。”
廖春华气得哆嗦:“你简直欺人太甚,我要找大哥去评评理!”
纪汀没忍住嗤笑一声:“婶婶,你确定我爸会在这件事上维护你们吗?”
这话一说,廖春华迟疑起来。
她知道,以往纪雅拿纪汀的东西,纪仁亮都看在眼里,虽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心里难免会有不满。现下,这块手表如此贵重,他还真不一定会向着她们娘儿俩。
就在她犹豫之时,温砚开始拨号:“阿姨,您可以慢慢地想,我先打个电话。”
纪雅看着他,目光畏惧——面前的男人明明在笑,她却不自觉想要发抖。
“妈妈,怎么办……”
廖春华没料到温砚的态度如此强势,一时之间也有些退缩。
权衡利弊后,她立刻赔笑道:“孩子,不就一块表吗?反正现在也还给你了,你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行吗?”
“阿姨,您这人可真有趣。”温砚轻挑了下眉峰,“按您的意思,我要是打了您一巴掌,再让您冰敷消肿,是不是就算没打过了?”
他似笑非笑,“要不,现在就试一试?”
廖春华面色涨红:“你!!!”
经由一个晚上,她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个好惹的主,便深吸一口气:“你既然是汀汀的男朋友,也算是咱们的亲戚吧,何必逼人至此!”
温砚不为所动:“要是真的逼您,警察现在已经上门了。”
廖春华一哽:“那、那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淡淡垂眸:“第一,道歉,并保证再也不犯。第二,把从汀汀这里拿走的东西,分毫不差地全部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今天的砚也是男友力max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