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楼层显示在一楼,她连电梯都没有等,直接走楼梯快速的下楼。
苏父连忙追出来,苏星阳也连忙要追,被老太太抓着衣服,苏母虽然被抓着苏星阳,却也铁青着脸喝了一声:“不许追!”
苏星阳看看老太太,又看看苏父,转身跑回到屋里,穿上裤子,拿上外套,连忙跑了出去。
苏星辰真想走,脚步极快。
苏父是紧跟着追下去的,明明女儿走的也不快,可就是特别快,他这样追居然都没有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一直向前,直到消失在蒙蒙夜色当中。
他追的急,出来的时候也没穿外套,就珊瑚绒的睡衣。
此时被冬日的夜风一吹,已是手脚冰凉。
对于二女儿这犟脾气,他也是有些恼的,但无论怎么恼她,还是忧心占了上风,看着路的尽头,连忙跑回小区,正好和苏星阳撞上。
“爸,二姐呢。”
苏父按着电梯:“你赶紧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你感冒刚好,别又加重了。”
他回家拿了大衣披上,去地下车库拿车。
平时不赶时间的时候,车子发动前热一下发动机,觉得时间很快,可到这个时候,就格外懊恼,连忙发动车子,开车车子追出小区,朝着苏星辰走的方向开。
苏家所在的小区在城西,从小区开出来,往左走就是外国语学校的方向,往又走,则是个十字路口。
他之前是看到苏星辰的身影往汽车站方向去的,也连忙开车追,可开了一路都没有找到。
他怕她是走了人行道,是不是被马路两边的绿化带挡住了视线,才没有看到她人,于是开了几公里后,本是要往车站那里去的,又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走到这里,又掉头回去找,想着是不是走了这边人行道,找不到,再掉头找。
不是没想她可能会打车,可她手机是老人机,打车软件都没有,现在没有打车软件你在路边拦车,人家基本都不停的。
又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人,苏父就以为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走错路,又折返往另一个方向去找。
这个方向有条路可以通往外国语学校,他考虑着,她也有可能去那里。
于是又开车回去,一边找一边给苏星辰打电话,打了也没人接。
只是这条路上的岔路多,两边绿化带的书郁郁葱葱,夹竹桃的树枝垂在地上,投下大面积的阴影。
他先是沿着去外国语学校那条路找,找了两趟没见着人,再回来往离市中心更远的反方向找,再往商业区去找。
三条路都找遍了,都没见着人。
此时苏父真的是又担心又生气,气她脾气怎么这么大,她妈只是说了她几句就往外跑,这么冷的晚上,她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多危险!
冷就不说了,假如遇到坏人呢?
找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都夜里一点多了,还是找不到人,苏父这才颓然的开着车回来。
苏星悦和老太太已经回房间睡了,客厅里只有苏老头和苏母在。
苏母穿着夹棉的长袍睡衣,双手抱胸板着个脸坐在沙发上不作声,苏老头看到门把手动了,连忙站起来问:“人呢?”
苏父摇摇头:“没找到。”
苏星阳听到动静也连忙出来问:“二姐人呢?没跟你回来吗?”
苏父耷拉着肩膀,垂着头,看了儿子一眼:“人没找到。”
“没找到?”苏星阳有些诧异。
一直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板着脸一张脸的苏母起身:“找不到就找不到,这么大人了,丢不掉!”
气的苏父差点没和她打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这说的也是人话!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她一个小姑娘,才十六岁,这么晚跑出去,你不说去找,还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好端端的出来骂她,她怎么会走?上次上次也是,这次这次也是,你要不愿意教她,你就说!我自己来!”
苏母冷着脸倒吊着眉眼倒竖着:“行!你教!以后她的事情都别来找我!”
苏星阳看着两人又吵起来,头疼地看着苏母:“妈,你也是的,老是这样骂二姐,你都没看到这段时间二姐都不说话了吗?”
苏母脱口就怼:“她哪天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
苏星阳又劝他爸:“明天要不去学校看看,她总要去学校的?”
苏父听到儿子的话,心里总算有了些方向,点点头:“你也去睡,太晚了。”
*
且不说苏父一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苏星辰一路疾走到汽车站,望着即便是热闹的汽车站,夜里也有零星几个人,去售票处问了才知道,这时候汽车站已经不发车了,而且,买票也要有身份证。
没有带身份证可以去旁边开个临时身份证过来,但开临时身份证的工作人员也早已下班。
站在汽车站大厅,望着LED灯幕上的字,才发现,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即使没有走,她又该去何方呢?像小时候一样,再回到舅舅舅妈家吗?然后再回来?
她坐在汽车站冰冷的金属长椅上,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身上只有三百多块钱,一百多是之前剩下的,还有两本是昨天苏父刚给她的,这点钱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连个最小的房子都租不起,况且,她连身份证都没有,买票都买不到,更别说租房子了。
她在长椅上坐了许久,望着窗外墨色中闪烁着的霓虹灯。
许久后,久到车站的人越来越少,苏星辰拿出手机,翻找了一圈,最后手指停留在程慷尧的名字上,按下他的电话。
程慷尧还没睡,他正在房间打游戏。
这几天他爸跟发癔症了一样,他妈也一样,对他好的有些不对头,不仅每天让司机接送他上下学,居然还会晚上等他一起吃宵夜,每天都打电话关心他,快要烦死他了。
看到手机响,他接都懒得接,直接瞄了一眼,准备任它响着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名字,懊恼的对BOSS发了个大招,然后连忙操纵角色跑开,抽空按了接听键,被他身后的队友一阵臭骂。
因为他的分心,游戏里的人物已经死了,团灭!
他摘下耳机:“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此时游戏也没兴趣了,队友们骂他也懒得回,直接说了一声有事,就下了线。
苏星辰靠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仰着头:“我离家出走了。”
程慷尧:……“艹!”
他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出门:“你现在人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方便吗?”
程慷尧咚咚咚下楼,满是不耐:“你哪儿那么多话?地址?”
“汽车西站。”
“你等着,在里面找个肯德基喝点东西等我,别乱跑!”
程父听到动静出来,见他这么晚还跑出去,不高兴的叫住他:“这么晚还去哪儿?”
程慷尧换着鞋子,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一同学来我家接住一晚了,我去接她。”
“借助?”程父看了眼钟,皱着眉头,脑中冒出和儿子一样,吊儿郎当七彩头发,化着漆黑的眼线的杀马特贵族。
心里很不乐意。
“太晚了,我叫老张送你。”
程慷尧拿着车钥匙:“我自己去。”
程父不想让他去,又不敢阻拦的太过,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这逆子都想出家当道士了!
他深吸一口气:“给我回来!你连驾照都没有,去什么去?”
程·杀马特·慷尧正值叛逆期,哪里管得了这个,直接拿着车钥匙去车库里开了辆低调的车走了。
他才十七岁,车子倒是很早就会开了,车技方面都没问题,就是年龄没到,没有驾照,所以一路上都要避着点交警。
这个时间有好几个路段,都有交警在查,他一路上都低调的很,既不飙车,也不闯红灯,安安静静的,很快就到了西站。
西站坐落在本市一个著名风景区旁边,他把车子停了,就给苏星辰打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
一边说着,一边跑下了车,大步从阶梯往上跑,就见到寒风凛冽中,苏星辰穿着宽大的校服,背着个书包站在露台上,手里还拿着羽绒服,汽车站昏暗的路灯下,薄薄雾气中,她皮肤宛如冷玉一般,身姿缥缈,仿佛随时都能羽化仙去。
“艹!”他低骂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接过她背上的书包,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你就不能把羽绒服穿上?”
程·杀马特·慷尧十七岁就已经有了一米八的大个头,尚带着他体温的大衣套在她身上宛如一个长款风衣般,直接暖到了脚踝。
独属于他的少年气息瞬间将她笼罩,路灯下,她抬眸看向他,清冷的眸子带着丝丝笑意,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程慷尧看的一愣,眼睛连忙避开她,看向远处,不自在的搓着手臂。
他出门前也没换衣服,除去外套后,里面就剩一套丝质的灰蓝色睡衣,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冷死了,你这书包里都装了什么?这么重。”说着跟有狼在后面追似的往车上跑,跑到车上傻傻的把书包抱在怀里,脸颊发烫。
苏星辰开车门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烫手似的把她书包往后座一扔,哆哆嗦嗦的把空调打开。
见她手里还拿着羽绒服,他直接拿过来往后座一扔:“你这衣服早就可以扔掉了,袖子都短了一截。”
平时里面衣服不多的时候,还能穿穿,里面穿了毛衣,又有校服外套,就根本穿不进去。
他俩同桌,很多别人注意不到的,她狼狈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她轻易不向人求助,能给他打电话,说明已经到山穷水尽的时刻了,所以看到她电话,他几乎是二话不说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
空调温度直接打到最高,他才觉得暖了点,手放在空调口吹着暖气,也不问她为什么离家出走,直接打着方向盘:“帮我看着点交警。”
苏星辰眼神奇异的笑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就意会到她眼神里的意思,炸毛道:“笑屁啊!杀马特贵族怕交警怎么了?”
苏星辰就笑了一下,“你家附近有没有空的房子,我借住一晚。”
程慷尧一打方向盘,“行了,去我家,我已经和我爸妈说了今晚有朋友来借住。”他注意着前方路口:“房子倒是有,太久没人去了,也没打扫,里面东西齐不齐全都不知道……”
“没关系。”她有个可以打坐的地方就行。
“你啰嗦什么?”他嫌弃的看了眼苏星辰,“就现在的样子,还怕我和你搞基啊?”
他家离汽车站很近,就在景区的别墅区内,很快就到家。
程父程母都坐在沙发上,对于儿子的这个过来借住的狐朋狗友,夫妻俩心里都是有些不喜的,他们已经预想到,待会儿要见到的,所谓的儿子的‘朋友’,该是一个怎样辣眼睛的造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第一章,依然是15字以上2分评,通通有红包哟~
嗯,也是,小伙伴们放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