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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南蛮的高璋,最近诸事还算顺利。南蛮王顺利死掉,而就在这时候,他顺利地将南蛮王之死嫁祸到高登身上,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因此大恨高登,群起杀之,于是转瞬间,高登如丧家之犬一般。
高璋冷哼,想着高登既然敢在秦峥身上下瘴毒,如今也算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几个兄弟姐妹大打出手之际,高璋趁乱而起,总算在混乱之中,夺得王位,同时使得南蛮境内诸大族尽皆归顺,俯首称臣。几个兄弟姐妹回转身来想要对付高璋,可是此时的高璋,却已经是荣登宝座,要他们也跪拜称臣了。
其他几个人,怎么可能服膺,于是南蛮境内,再起杀戮,却是刚登上大位的高璋对其手足痛下杀手,一时之间,南蛮境内血腥一片。
几个大族长老见高璋如此阴狠,待要反悔,却已经是不能够了,只能眼看着南蛮王膝下几个儿女纷纷遭了毒手。
不过数日功夫,南蛮境内天地骤变,高璋已经做到了一手遮天,南面称王。
而与此同时,高璋派出的探子也有了消息,申屠江找回来了。
原来当日南蛮境内有变,高璋仓皇而归,凤凰城瘴毒开始发作,何笑派人前去捉拿申屠江。申屠江唯恐自己遭了凤凰城的陷阱,便自己偷溜到了西野躲避。待到战事告一段落,他才乔装改扮,溜回南蛮,谁知道却被高璋,此时的南蛮王的人马抓个正着。
找到了申屠江,高璋忙命申屠江对疯癫卖傻的段青施以*术,务必要让她吐露真相。
申屠江见新任南蛮王要抓自己,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待知道是要他施展*术,顿时放了心,这个倒是雕虫小技。于是高璋便将申屠江带到了段青房间。
段青初见这个一个浑身穿白,头上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人,心中明白对方必然有什么诡计,于是越发装疯卖傻。
申屠江并不在意,而是拿出一个古朴的铃铛,上面雕刻着日月花纹鸟兽等图案,都已经磨损得要光亮了,想来是传了很久的物件。
申屠江拿着那铃铛,对着段青,以着一种诡异的语调开始念起了咒语。
段青初时隐约问道一股奇怪的香味,那香味说不出的让人不舒服,然后便觉得有许多的蚊子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开始的时候还暗自防备,可是到了后来,便觉得头脑晕沉,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紧接着自己便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般,一个人游魂般走到这无尽的黑暗里,面前有一束光亮,可是却极为遥远。
她迈起步子,慢慢往那束明亮走去,可是两脚仿若悬浮,那束光亮也影影卓卓,若隐若现。
就在这一片混沌中,忽听到一个人问:“你是谁?”
那个声音阴沉粗哑,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感和威严感,段青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嘴巴,接着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是段青。”
那个人停顿了下,又问道:“段青,段青是什么人?”
段青脑中犹如一团烟雾在蒸腾般,混沌一片,她在这片混沌中努力思考,最后终于又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段青是我……”
于是那个声音彻底沉默了,段青一个人便继续努力地向那个光束漂浮而去……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开口了,说:“段青,你平日喜欢什么?”
段青想了想,答道:“我喜欢美食,还喜欢金子……”
于是那个人又问:“你喜欢什么美食?”
段青努力地回忆了一番,把自己平生所爱都一一道来。这个名单却是有点长,她就一直说啊一直说啊。
最后那个人打断了她的话,又问其她的家人。
于是她便开始描述自己的夫君以及女儿,夫君如何体贴,女儿多么可爱。
在她说了许多许多后,那个人却忽然又问:“你女儿叫什么?”
段青张口就要说“阿诺”,可是话到嘴边,她骤然一个停顿,脑中白芒一闪,她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床边的高璋正紧盯着两眼闭着的段青,见她正要张口说出,却不再说了,忙问申屠江:“快问!”
申屠江忙将一个明珠在段青勉强摇晃,又摇起了招魂铃。
可是段青却是满面挣扎,汗如雨下,再也不说什么了。
申屠江皱了皱眉头,道:“她的心性极为坚定。”
高璋极为不满,道:“传言申屠先生招魂术名满天下,怎么如今对付不了一个小小女子?”
申屠江审视着床榻上的人,道:“这个女子,怕是并不普通。”
高璋挑眉:“哦?”
申屠江却也说不出来,他的招魂术确实从未失手过。如今为了引导这个女子说出话来,大费周折,最后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她挣脱开来。
他盯着段青苍白的容颜,眸中闪过奇异的色彩。
他原本不过是要执行新任南蛮王的命令罢了,可是现在他开始感兴趣了。
他体内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必然藏着一种让他兴奋的东西。
当下申屠江禀礼,对高璋道:“大王,请您放心,我接下来会对这个女人施展更为强力的术法,必然从她嘴中掏出真相。”
高璋无法,当下也只能如此,便紧锁眉点头:“不要让本王等得太久。”
却说苏盼,自从白日见了那个画像后,在众人的狐疑下跑出了霸梅的屋子,晚饭都不曾吃,一个人在房中瞎想,取出那幅画来,左右打量,越看越和那幅画分明就是一个人。
她无论如何也猜不透其中关键,为什么凤凰城城主送给秦峥一幅画,而这幅画上的女子又在高璋身边?
她细细品读着那句“十八载,弹指一挥间,寒梅犹盛开,佳人何处在”,这分明是一句相思的话,好像是说这个人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分开了十八年,转眼就这么过去,寒梅依旧在盛开,可是佳人却不见了。
配上这幅画的寒梅和葡萄酒,想来这画中女子就是那人所思。可是这些,和秦峥有什么关系,又和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苏盼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实在愧对秦峥,当初不该做出这般丢人勾当,如今却是进退两难。
正痛苦不堪的时候,却听到敲门声,原来竟然是霸梅。
霸梅自然发现了白日里苏盼的异常,是以如今哄睡了孩儿,特意来见苏盼。
苏盼见了霸梅,两眼一红,低头道了声:“三嫂。”
霸梅是历经世事的人,见苏盼如此,倒是能理解她一番小女儿心思,当下温声道:“盼儿,你是三郎和路放的表妹,我自进了路家门,也一直那你当亲妹子看待。如今你母亲已经不在,各位嫂嫂也都没了,你若有什么事,便和嫂子说说,如何?”
苏盼听得这一番话,柔肠寸断,加上这半日间的羞愧折磨,忍不住哭了出来,扑到霸梅怀中啜泣。
霸梅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苏盼哭了一场,终于红着眼睛承认道:“其实那一日我随着霸大哥前去接应凤凰城城主送来的粮食,其中凤凰城城主送给秦姑娘一幅画,我心里使坏,便把那幅画换成了一个玉佩。”
霸梅闻言,果然如自己所料,便问道:“那画有何特别?又在哪里?”
苏盼摸索着,从被褥中取出一副已经被蹂躏得有点卷边的画,红脸递给霸梅:“就是这个,三嫂自己看吧。”
霸梅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惊,抬眼望向苏盼:“这幅画,分明和高璋身边那个女子是一个人。”
苏盼点头:“我也参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怕误了大家的大事。”
霸梅点头,抚摸着苏盼的手,温声道:“你到底是个识大体的姑娘。”
苏盼被霸梅这么说,越发羞惭,小声道:“三嫂,你且记着,帮我给秦峥说说,原本是我对不住她,希望她别恼了我。”
霸梅笑了,道:“你放心,她原本不是普通的女儿家,心胸宽大,自然不会将这等事放在心上。况且你如今能够知错悔改,拿出这幅画来,她自然更没有怪你的道理。”
苏盼听了,破涕为笑,不过心中到底歉疚,一时缩在屋中,并不敢去见秦峥。
当下霸梅拿了那幅画,匆忙赶去,拿给了诸葛铭,诸葛铭心中疑虑,不过沉思片刻,还是拿去给秦峥看。
待来到秦峥的木屋时,路放恰好也在,两个人正低头蹲在那里戏耍兔子玩儿呢。
霸梅见此一怔,她有大伯两个,小叔五个,可是这最小的小叔路放,其实往日最是一本正经的少年郎,从不见玩耍。如今跟着这秦峥,竟然开始逗起了兔子。
那可怜的小兔子,红着眼睛,跑来跑去,被他们戏耍得好生可怜。
诸葛铭红着脸,咳了声。
路放听得声音,见到霸梅和诸葛铭一起过来,倒是有些意外,便问起:“发生什么事了?”
诸葛铭忙上前,将苏盼藏画一事如实道来。
路放对于苏盼做出这种事倒是不意外,此时想起那个何笑送来的玉佩,原本就觉得不是他做的事,如今果然印证。只是何笑送一幅画来,不知道是何用意。
秦峥听苏盼调换一事,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不过她确实也不在意的,当下倒是好奇是什么画,竟然劳烦何笑巴巴地派了人送来。
当下她接过那画来看,乍一打开,也是一惊,怎么这画上女子和二十九号一个模样。
待到细细品味这画,所画的此情此景,分明是当日何笑约她赏梅踏雪寻佳人时的情景,又见一旁题字那“十八载,弹指一挥间,寒梅犹盛开,佳人何处在”。
秦峥品味其中含义,顿时浑身发冷,疑窦丛生。
当日何笑邀请她赏梅踏雪寻佳人,她以为这是暗指自己,有威胁之意,却原来,他要寻访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或许在十八年前,他与母亲曾在那雪那梅下,赏花看雪品美酒,于是在十八年后,便约了自己前去,重现当日情景?
若是如此,那么画中女子,就该是自己的母亲才对啊!
他特意送来这幅画,原本是想着自己所说从未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是何模样,所以画了一幅画来给她看。
可是,为什么这幅画上的人分明就是二十九号?
那眉间的神韵,那眸中的风采,都像极了二十九号。
秦峥颤抖着闭上双眸,努力地回忆自己和二十九号相处的点点滴滴。猛然间,忆起一事,二十九号曾失魂落魄地来问自己是否听说过一人饭庄,可是自己当时因为他事牵怒于她,于是便说不曾听过。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节?二十九号和自己母亲是什么关系?
许多的细枝末节,从脑中一一涌过。
高璋说,这个女子倒有几分像你……
何笑说,你是否有与你年纪相仿的妹妹……
二十九号说,她要去敦阳找她的夫君和女儿……
有一个答案,就在脑间,呼之欲出,可是却完全不符合常理。
假如二十九号再老上十八岁,也许,她便是自己的母亲。
可是如今,她却无法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