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头虎贾明回到十三省总镖局,进门就哭,把大嘴一咧:
“我三伯父死了,啊啊,瘦鸡变成麻花了,哎哟,三伯父!”
众人一听无不目瞪口呆,都傻了眼了,有人撒脚如飞,到里面送信。
当下在镖局的人还真不少,铁牌道人诸葛山真,红莲罗汉弼昆长老,神刀李四爷和老侠客丘连,一粒洒金钱胡景春、黄三太、李昱、张七、欧阳德等等众人都在。就少飞天玉虎蒋伯芳和海里捞月叶成龙。另外,大贼魔欧阳天佐、二贼魔欧阳天佑都没回来。李四爷闻听贾明哭声大吃一惊,命人把贾明带到房中。一进来众人就问:
“明儿,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
“哎呀,我胜三伯父死了!”
“啊?此话当真?”
“废话,这么大的事我能胡说八道吗?因为我三伯父追赶一个瞎子,他妈的,他是个假瞎子,把我三伯父骗进对松山,碧霞岭,那儿有一片水,水里头有个水漩,我三伯父一冒头,就被水抽进去啰。我跟瘦鸡在后头看得真真切切,就见那水里冒了一阵泡,我大爷就没影了。”
“哎呀,三伯父呀!”一句话不要紧,神刀李四爷当时就昏过去了。黄三太、李昱、张七、萧银龙、于兰也全背过气去了。屋里这时乱的就别提了,一片连哭带喊。没背过气的人,赶紧进行抢救。不多时把李四爷救醒过来,李刚捶胸痛哭:
“三哥,你死得好惨啊啊啊!”
黄三太“咣咣”直撞墙,简直是痛不欲生。
在这些人当中,还得说诸葛山真比较稳重,他心里难过,可眼泪没掉下来,手捻着须髯,分析着贾明的话。等众人也都冷静过来了,他又把贾明唤到面前:
“明儿,别着急,再把你看到的一切详情给我讲讲。”
“嗳,好了,是这么回事。”贾明一字一句,把所经所见又重复了一遍。
诸葛道爷一边听着,一边在想,我三弟胜英水性精通,一般水是淹不死他,除了遇到特殊情况,现在还不能断定死了。应当以见到尸首为准,在没见到死尸以前不能下结论。另外杨香武被抓这是真的,五寇现在落在对松山也是事实,既然贾明回来送信,大伙怎么能不去找呢?想到这,诸葛道爷冲着两旁一摆手:“大家静一下,都不准哭了。”
在十三省总镖局除了胜英之外,诸葛道爷最有威信,他一发话众人不敢言语了。只是黄三太还小声抽抽嗒嗒,但是听道爷的。
“无量天尊,各位,贾明刚才所说,全是实情,就是一样,现在还不敢说我三弟死了。大家应当往坏处着想,但是别下结论。应当先救活的。香武被困在对松山上,五寇也在。你我大家岂能善罢甘休?现在就做好准备,随后去找那刘士英算账。”
“对,找他玩命去啊!”
李刚说:“是不是这样,先向总兵衙门要求派兵增援。”诸葛道爷一摆手:“先不用,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如果咱们实在不行,再求救兵也不迟。”诸葛道爷在镖局子里拔了又拔,选了又选,挑出一百二十个伙计。这些伙计都是一个顶十个的棒小伙子,各拿刀枪棍棒,随着诸葛道爷起身赶赴对松山。
贾明在前面开道。贾明一边走一边说:
“众位啊,两鸭子加一个鸭子咱顶三鸭子。三天我要赶不回去,杨香武就真变麻花了。哦,大家加点劲。”
一出镖局子大家就赛跑开了,嗖嗖嗖一溜烟儿就是八十里地,再一溜烟儿又是一百二十里地。第三天刚开头来到对松山的山下。
贾明用手往山上一指:
“看见没,那就是上山的山道,我走的时候就在那出来的。”
诸葛道爷让大家暂时站住,先喘了喘气,让大家休息,然后列队来到山口。
伙计们一字排开,诸葛道爷让贾明叫阵。贾明这阵来精神了,手中拎着一只镔铁杵,腆着草包肚子,高声喊喝:
“哟嘿!毛贼草寇们听着:快给那瞎子刘士英送信!我金头大老虎回来了。让他快把瘦鸡给我送下山来,送的早了还算罢了,送的晚了金头大老虎一怒,闯进山去把你们刀刀斩尽刃刃诛绝,连贼毛全都薅干净。”
喽兵往下一看,嘿,这不是贾明吗?啊,真把人搬来了,一百多号,喽罗兵不敢怠慢,撒脚如飞,朝大厅送信:
“报:报寨主爷,可了不得,那个金头虎贾明回来了,带了一百多人,在门口外列队,口口声声叫大寨主把杨香武送下山去。”
刘士英闻听,一阵地冷笑。咳呀!我就预料到他得回来,这好,来多少咱们抓多少,准叫他有来无回。
“各位,咱们大家都到外边看看吧。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大伙卖力气的时候了。”
“走啊,到门口去看看去。”大伙列队赶奔山口。
刘士英带着两个儿子刘田林、刘田路,身后跟着军师,九元真人司马通,上垂首有保刀手韩殿奎,震八方林士佩,下垂首有闵德润、太仓三鼠以及山上各家寨主。点兵五百,来到山外。他们靠着北边就布下大阵。
刘士英居高临下,定眼观瞧,只见贾明在前面站着,后边有一百多人。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怒目而视。看得出来,要跟山上决一雌雄。刘士英紧走两步来到近前:
“姓贾的,你回来了!”
“放屁!贾大爷说话算数,能不回来吗?刘士英别的先别提,瘦鸡在哪呢?你快给我献出来。”
“哈哈哈,你还惦记他呢?好,押过来。”刘士英一点手,有人推推拥拥把杨香武给推出来了。
哎哟,杨香武这个惨劲就甭提了,让人家五花大绑给勒着。就这么三天的工夫杨香武又掉了三斤肉,现在上称约约不够七十斤了。
杨香武瞪着溜圆小眼睛往这边一看,都是亲人,香武一难过,眼泪掉下来了。
“我说,贾明兄弟快救救哥哥我这条命吧!不然我可真成干巴鸡啦,三天才吃一顿饭啊!”
“嗯,瘦鸡你别难过,现在我就救你。刘士英有言在前,快把人给我放了!”
“哈哈哈哈,贾明咱们可讲得好,我把你放了是叫你搬兵,可没说你把兵搬来我就把人放了。这咱可没这么讲。既然你提出来了,咱们可以商量,你稍候片刻。”刘士英转身归队,跟韩殿奎、闵士琼众人商量了一阵,然后又回来了。
“贾明,人我们要放,但是不能这么放,咱们得赌点什么。贾明,你要是连胜三阵,我们就把人放了,你敢不敢答应?”
贾明一听,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就凭我能胜了三阵吗?有心不答应,恐怕杨香武这条命保不住了。贾明把脑瓜这么一晃:“好了,就三阵赌输赢,然后就把杨香武放掉。”
“好小子,派人吧!哪个人敢跟金头大老虎决一雌雄?”
刘士英回归本队。问两旁的各位:“今天是真刀真枪玩命的时候啦,哪位前去斗那金头虎贾明?”
“寨主爷,我去。把他交给我了。”嗖,蹦过一个人来。刘士英一看说话的非是旁人,正是山上左八寨的小寨主,人送外号斜三太岁,姓李叫李光。
斜三太岁李光手中使着一对夹钢板斧,力大绝伦,呱呱暴叫,直奔金头虎。
这李光在金头虎面前一站,比贾明高了一大截。贾明瞅人得仰着脸看着,李光看他得大哈腰。
“小辈可认识某家?”
“你小子叫什么名?”
“李光、李寨主师爷!”
“哦,李光啊,你名字底下应该再加个‘腚’字,叫李光腚。这有多好。”
“呸,好小子,你他妈满嘴喷粪,休走,看斧!”贾明往旁边一闪身,斧子砍空了,金头虎双手捧杵往里便递。
“看家伙吧!”呼地一声奔李光的小肚子扎来。李光用斧子往外一拐,贾明一转身,铁杵便奔李光的后脑砍来。李光往旁边一躲,这一杵落空了,两个人就战在一起,一个大个,一个小个,难解难分。贾明一边打着,一边心中暗想:我得救瘦鸡呀!这三阵我得非赢不可,有一阵输了,瘦鸡也就活不了了。凭着这么打我也取不了胜啊,这可怎么办呢?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嗳,等等,李光腚。”
李光把斧子一分,挺身站住。
“小子你有什么话要说?”
“咱俩打的这是君子战,还是小人战?”
“君子战怎么说,小人战怎么讲?”
“要君子战就单对单,个对个,要小人战就有多少上来多少。你说怎么打?”
“我说,贾明你净废话!咱俩打半天了谁也没人帮忙,这不就是君子战吗?”
“我怕半道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打着打着你那帮忙的就上来。就咱俩还行。我赞成你是英雄,你把我赢了,那瘦鸡我不要了,你们随便,是杀是剐,是炸麻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杨香武一听,可要了我的命了,贾大爷你可得赢啊,你要打败了我的命可就没了。
李光上了贾明的当了。他哪知道贾明有这一肚子坏水。二人二次动手,打到十几个回合,贾明冷不丁地用手往李光身后一指:“哦,我说,你说话不算,他为什么来帮你忙!”李光从心里说这是谁呀,回头一看,没人,李光这才知道上当了。就在这一刹那,贾明这镔铁杵在他软肋上就给扎了进去了。
李光惨叫一声:“啊……”咕咚摔倒在地。
贾明手腕子一拧,把大杵拽出来了。这他还不答应,咣咣地又砸了两杵。
“哦,就你这模样的也敢跟金头大老虎伸手,你小子太自不量力了。我叫你横,有能耐你起来!”
那还起来个屁呀!贾明在这装潢,把刘士英的鼻子都气歪了。喝令一声,把李光的尸体抢回,问左右:
“哪位英雄再战贾明?”
嗖,又蹦过去一个。
这是谁呀?是右八寨的寨主李光的堂弟,名叫李明,人送绰号叫跳涧虎。只见李明手中持着双刀,直奔贾明而来,抡刀就剁,贾明往旁边一躲:
“等等等,着什么急呀,得把话说清楚。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李明师爷!”
“我叫贾明,哦,咱俩碰上了。我说李明,你是不是要找刚才那个李光腚去?你俩做伴走更合适,他在山头那等着你。”
“废话少说!”李明抡刀刺来,十几个照面之后,贾明一想:不行,还得动智谋:
“嗳,先别打!”
“贾明你是不是想跟我出鬼点子?”
“废话。李明啊,我看你是个英雄,你的个头、你的外表、你的气派,很够个豪杰的架式。不过咱俩不能这样打,这样打太叫人笑话了!”
“那你说怎么打?”
“嗯,我在地上划两圈,都站在圈里,咱俩就在圈里打。谁要离开圈,谁他娘的就得认输。你敢不敢?”
“小辈我岂能怕你?你随便!”
“嗳,这才叫英雄呢!”
“你往后退退,我划圈。”贾明拿大铁杵在地上哧喽喽喽划了两圈,这两圈离得不远。“行了,这两圈划好了,你站在这里,我站这里,咱俩正好还够得着。”
李明听他的,站在圈里了。
贾明心里暗笑:好小子,你算进了我的烟套鬼吹灯了!
“你可在圈里打,离了圈就算输。我说这话你明白没?”
“我懂了!”
“哎,这才叫好汉呢!”贾明又在圈边上划了一条线:哧喽,划出能有十几丈远,在那边又划了个圈,贾明站这圈里头了。
“哼,来吧!这回咱俩凭这条线连着,分上下,论高低。动手吧!”
李明一看离得太远了,能有十好几丈,哪能够得着呢?
“贾明,这样打也够不着啊?”
“废话,你站前线过来呀,你踩着线就行。”
李明闻听此言,顺着线就过来了,刚一离开圈,贾明就说:
“你输了,出圈了!”
“你让我踩线!”
“啊,我让你死,好不?我没说吗?你一离开圈就算输。你小子一点智谋都没有,还想跟我伸手呀!快点回家找你师娘去得了,走、走、走、走。”
李明火往上撞:“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刚才那全不算,快拿命来!”抡双刀就剁。
贾明跟他打了几个回合,一伸手在兜里拽出一块银子来。二十多两,就是刘士英给他的那块银子,他没舍得花。一抖手就把那块银子扔出来了:
“悠!法宝。”
李明从来没听贾明会扔“法宝”的,一愣正好打在脑门子上,“啪”,李明用手一摸,脑门子上鼓起一个包来,把他疼得双手一捂脑袋。贾明利用这个机会,往上一纵,“噗”又一杵,在肚子上扎进去了。李明惨叫一声,仰面栽倒。贾明一哈腰,把银子拣起来了,吹了吹上面的土,然后揣兜里头了,又摸摸李明的身上有钱没?哎呀,真带着干货呢!掏出来掂一掂能有十几两,嗯,全归我了。
“刘士英,把死尸拉回,我连胜二阵了。”
哎哟,把刘士英气的!“贾明啊!你小子可损透了。哪位英雄前去战他?必须得赢他,要不赢他可别过去。”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寨主,贾明一点真能耐也没有,就凭他这张嘴欺骗人,要知道他这诡计,不带输的,你先别着急,把他交予在下。”
刘士英听说话的是谁呀?太仓三鼠的第一鼠飞天鼠秦尤。再看秦尤,压着大鬼头刀,往上一纵是直奔贾明,在贾明面前耀武扬威地把胸脯一拍:
“贾明认识我是谁不?”
贾明看了,心里好笑:哎哟,这只老鼠也出了洞!我抓的就是你!今儿个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这小子最滑,属泥鳅的。想,我得怎么把他稳住呢?“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不是飞天鼠秦尤,秦耗子吗?”
“不错,正是大爷!”
“秦尤,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爹那老头还不错,秦天豹,跟我三伯父冲北磕头八拜结交,号称‘明清八义’,你爹到了晚年不走正道,抢人家小媳妇,让我三伯父知道给堵屋里头了。我三伯父为了清理门户,一镖把他打死,他是罪有应得。你小子怀恨在心,老想给你爹报仇,你爹要是个好玩意还行,那是个什么破爹呀!你还给他报什么仇,还给他雪什么恨!就因为你报不了仇,你就想歪歪道,两次入皇宫盗取国宝。临走之时把我三伯父的名字给留下,你说你小子是不是缺德带冒烟呀?你算什么他妈的小人!从那以后你真成了飞天鼠,到处乱窜,到处挑动是非,如今又跑到对松山碧霞岭,你认为刘士英就能保护了你呀!你错打了算盘,有金头大老虎在,你小子是插翅难飞。今天金头大老虎就跟你决一上下,论一输赢。咱俩从现在打到掌灯,从掌灯打到明天,从明天打到来年。不分输赢胜败谁也不准回去,回去就不是他亲娘养的!”
贾明把秦尤说得这脸一红一白的。“贾明,这是战场,不是斗嘴的场所,小子你拿命来。”秦尤蹦起来就是一刀,贾明知道秦尤厉害,往旁边一闪,刀走空了。贾明一翻腕子用大铁杵压着刀背,使了个拨草寻蛇,杵往里劈,明晃晃的尖头直奔秦尤的咽喉便刺来,飞天鼠往下一哈腰,大杵走空了。贾明就使了个损招,一边打一边跟秦尤闲谈:
“嗯,这两天你处得怎么样,那瞎子对你还不错吧?”
“废话,你问不着!”
“唉,别这样,咱俩除了有仇之外,还是好朋友呢!嗯,我哪能不问问你呢!昨天晚上觉睡的怎么样?今天早上起来吃点什么?”
“哎,眼睛。”那铁杵冷不丁的奔秦尤的两眼来了。秦尤用刀往外一挡,贾明又来了一转个,秦尤赶紧使了个张飞骗马,把这一杵躲开了。
贾明晃动镔铁杵跟秦尤杀了个难解难分。秦尤气急败坏,使出一刀,“咔!”正砍在贾明后背上了,把金头虎砍得一咧嘴:哎呀!这下怪疼的呀!
秦尤一看,坏了,光把衣服砍个口子,肉皮没伤,他忘了贾明会“金钟罩”。
贾明一乐:“哈!好小子,你砍我,我不怕,我砍你可够你瞧的啊!哎,三伯父,你没死,你怎么回来了?”他用手往奏尤身后一指,秦尤吓了一跳,认为真是胜英来了呢?
回头一瞅,啊,上当了。贾明往上一纵,捧锥子就扎。秦尤这才知道受骗了,要躲也来不及了,把要命的地方躲开了,屁股蛋子没躲开,叫贾明一杵正给杵上。
哎呀,秦尤撒腿败归本队,用手捂着屈股,那鲜血直流。
贾明连胜三阵,把脑爪一晃:“众位有不认识我的没有?大概还得介绍介绍:金头大老虎贾明。威震对松山连胜三阵,这是你们目睹眼见的,咱是无敌大将军!刘士英说话算数不,把瘦鸡给我不?你要说了不算,你划个道来,贾爷就跟你走,不过你可失信了。往后贾明就可能骂你八辈子祖宗,你说话算不?”
刘士英脸一红:“贾明啊,本寨岂能欺骗你?来人:把杨香武放了。”
“嗳,说话算数。”有人把杨香武解开绑绳,把小片刀给他,照杨香武后脑勺拍了一下:“滚!”杨香武连蹿带蹦跑回了本队。
“兄弟,哥哥谢谢你!”
“唉,瘦鸡哟,不用拿嘴头谢谢,下个月开了支钱都给我就行了。”他俩一笑,可气坏了山上的群贼呀。第四个跳过来的就是震八方林士佩。那林士佩气得两肋发胀,心说:贾明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他这模样叫他连胜三阵,我这一狼牙镩非拍扁了他不可呀!林士佩晃着大“镩”跳到贾明面前:
“金头虎可认识本寨?”
林士佩这一露面,金头虎贾明嘴上说得挺硬,心里可在打鼓。他知道林士佩武艺太高,他除非惧怕胜英、蒋伯芳,别人没他怕的。金头虎自知白给呀,一看反正我也胜了三阵,把瘦鸡也救了回来,干脆我见好就收吧!想到这,把大杵一晃:
“喂,姓林的,贾爷有点乏累了,我回去歇歇腿,喝点水。你小子先等着,等我缓过精力再要你的狗命。”说着话,贾明一转身跑回来了。
大伙还真赞成贾明,你看他没能耐?还就露脸了。诸葛道爷一看是林士佩,不由得火往上撞:“待我前去会他。”刚想过去,神刀将李刚李四爷从旁边过来:“道兄,杀鸡焉用牛刀!量他一个林士佩,何必道长出头?交予小弟就是。”
李四爷来到林士佩面前,把掌中七星刀一晃。林士佩一看身旁这老头,身材高大,面如镔铁,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认出来了:“你不就是神刀将李刚李老四吗?”
“不错,正是。”
“林士佩啊!看你这个人呀,五官端正,一表人材,其实你是一头狼,再无耻,再不要脸的人,也赶不上你了。别人不清楚,我对你太了解了。想当初,你是莲花峪的大寨主,因为你隐藏采花贼高双青,这才与我三哥胜英闹翻了。我三哥为了清理门户,找到莲花峪要人,这是正大光明的。你听了丘端、丘玉的话百般刁难,又在莲花峪举办南北英雄会,想把我们这些人置于死地。结果害人先害己,你把你自己害了,落了个身败名裂。林士佩你还记得不记得当初你使双剑扎我三哥胜英,我三哥反手一刀,击落你的双剑,一翻腕子,紫金刀压在你脖子上了。他可没往里推刀呀!手下留情饶你不死,就因为爱惜你是个英雄,看你还年轻,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林士佩你当时嘴上是怎么说的?你说感谢胜老明公,往后我一定做好人。结果你口是心非呀!你跑到莲花湖挑动是非,拿萧银龙撒气,又鼓动韩秀封锁青江湖口。再一次又要把我三哥置于死地。还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之后,你又跑到肖金台跟闵士琼勾打连环,定的是十阵赌输赢,你上蹿下跳,简直都容不开你了。肖金台破了之后,你又跑到对松山来了。林士佩啊,你哪一点有改过的表现?你这种人真是可杀不可留。恨我三哥当初怎么不一刀把你宰了,留着你简直是人间的祸害。我都替你脸上发烧,我都替你脸上含羞。你这种无羞无耻的人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还在人前称圣,大言不惭,真是一个畜生。”
让李刚李四爷这顿臭骂,把林士佩骂得面红耳赤,不由得恼羞成怒:
“老匹夫,这是战场,讲的是比武艺,何必斗嘴呢!李刚啊!你把姓林的赢了你才是英雄,光吐沫星子没有用。你休走,看镩!”
“噗!”六十二斤重的狼牙镩是兜头就砸。李四爷知道他有劲,不敢用刀往上招架,急忙上步闪身,躲狼牙镩,然后双手捧刀把狼牙镩一压,就打算往里头递刀。哪知道林士佩两臂一交往上一拨:“开!”就这么一拨不要紧,李四爷的身子一栽,好险没倒了,钢刀也好险没撒手,因为力量没有人家大呀!两个人打到十几个回合,神刀将李刚一个没注意,刀正好砍在镩上了,“咔,啷啷啷”,七星刀撒了手了。李四爷害怕一转身刚要走,林士佩反手一镩,直奔李四爷后背,李刚一看不好,往旁边紧闪,躲得慢了点,镩来得快点,肩膀子让狼牙镩的尖刮了一下。挨上这一点就受不了了,把李四爷痛得“哎呀!”蹬蹬蹬蹬,横着一丈多远摔倒在地。
黄三太众人过去把李四爷抢救回来,再一看肩膀上鲜血淋漓。李四爷让人扛回来了。第二个过去的就是镇三山萧杰,萧银龙的爹爹,老英雄挥刀大战林士佩。只因为力量差得太悬殊,刀又碰上了狼牙镩,战了不到两个回合,那刀“嗖”的一声飞了,萧杰说声不好,老人家败回本队。他还比李刚强,没受伤。有人把刀拣回来,把镇三山累得呼呼直喘。第三个跳过去的就是红莲罗汉弼昆,弼昆长老手中晃着方便连环铲。林士佩使了个“横担铁门栓”往上一架,大铲正好砍在镩杆上,噹啷啷,把红莲罗汉震得膀臂酸麻,差一点大铲撒手。
红莲罗汉弼昆是胜三爷的师弟,要论功夫不次于胜英,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出家人,一般他不伸手,今天一看刘士英太猖狂了,老头子心里实在气得慌,这才过来大战林士佩。可是俩个人打到四十几个回合,弼昆长老连吁带喘,显出力气不如林士佩。再看林士佩越打越猖狂,越打越来劲,红莲罗汉只好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口念:“弥陀佛,善哉善哉!”败归本队。
林士佩连胜三阵,不由得喜上眉梢。手端狼牙镩,哈哈大笑:
“我说,十三省总镖局的,你们来的都是饭桶啊,一个都不如一个,本寨连胜三阵,你们哪个还敢过来?”
诸葛道爷一看,非得自己伸手了。老英雄闪掉八卦仙衣,从腰里拽出一支“赖铜刀”,拉家伙刚想过去,听身后有人喊:
“二哥,杀鸡焉用牛刀,小弟在此!”
众人回头一看,从大道上飞跑来一人,到了跟前才认出来,闹了半天正是飞天玉虎蒋伯芳,蒋五爷。再看蒋五爷浑身大汗,肩头扛着亮银盘龙棍。
别的人都回到镖局了,只有几个人没回来,就包括有蒋伯芳蒋五爷。蒋伯芳哪去了?也寻找五寇。蒋伯芳这个人,性格孤僻不合群。别人都是三人一帮、五人一伙、两人一对,唯有蒋伯芳自己走单帮,他觉得这样自己得劲。结果呢,白走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找到五寇的下落。后来回到镖局了,就听伙计告诉他:“众人都赶奔对松山碧霞岭了,五寇有下落了。”同时还告诉他,胜三爷有危险了,生死不明。
哎呀,五爷听了心里一翻个,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心说:三哥呀,难道你真遭到毒手不成?倘若你老人家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蒋伯芳也不活了。脚也没歇就直奔对松山。二百四十里地只用了半天的工夫就跑到了,累得蒋五爷气喘嘘嘘。等来到这,正好遇到战斗。他手搭凉篷一看:那不是林士佩吗?我手下的败将!他一看诸葛山真要过去,这才把二师兄给拦住。
大伙一看蒋伯芳来了,当时这精神头就鼓起来了,知道蒋五爷厉害。贾明腆着草包肚子过来了:“哎哟,五叔啊,您来得正好啊!您每次都是在紧要关头才露面。您看这林士佩这小子多猖狂呀,除了我能治得了他,谁也治不了他。我呀本来想把他打趴下,我掐指一算,准知道五叔非来不可。咱爷俩处得不错,我能抢你的功劳吗?所以就给你留下了。五叔快点过去收拾他。”
蒋伯芳哪乐得出来,瞪了一眼贾明,把外衣脱掉冲诸葛山真说:“二师兄,我过去。”诸葛山真说:“五弟你刚来,是不是先休息一会,然后再战林士佩,不然恐怕你的力量不敌。”蒋伯芳一阵冷笑:“二师兄,我就睡着觉也把他打了,还用休息吗?”其实蒋伯芳说的不是玄话呀!要凭他这能耐战林士佩不费多大的劲。蒋五爷飞身来到两军阵前把盘龙棍一端:
“林士佩可认识某家?”
林士佩一看是蒋伯芳,把他吓得是魂不附体。原因是前者在肖金台伸过手,好悬没让蒋五爷把他打死,真知道蒋伯芳这条棍子的厉害。可是林士佩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人,蒋伯芳这一露面。自己手都不敢伸,那多被人们耻笑。明知道不是蒋五爷的对手,也得硬着头皮在这挺着。再看林士佩不横装潢不硬装硬:“哈哈哈哈,蒋伯芳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有把子力气,前者在肖金台由于林某身体不爽,在力气这方面不如你,故此才吃了败仗。其实,咱们俩都要伸伸手,你也未必能占到我的便宜。林某今天我要会会你,看看飞天玉虎究竟有什么本领。休走,看镩啊!”
“啪!”林士佩使了个实足的力气,搂头就砸。再说蒋五爷,骑马蹲裆式站好了,眼往上头盯着,一看狼牙镩离自己不远了,蒋伯芳双背较力,使了个海底藏花往上一兜:“开!”亮银盘龙棍正碰到大镩上,就听见“噹啷啷啷啷”,林士佩觉得两手发热,膀臂酸麻,一抖落手,狼牙镩就飞向半悬空,翻了好几个个,摔到十几丈以外的地方:“噹啷啷啷!”林士佩一看两个虎口全震裂了,转身刚要走,蒋五爷进步跟身,棍子一晃使了个拦腰解玉带,奔林士佩的腰砸来了,正砸了个骨断筋折啊!林士佩说声不好,脚尖点地,把腰往上一挺,致命的地方躲开了,屁股蛋子却没躲开,“啪!”这下坐了飞机了,被一棍子击出有一丈多远,林士佩摔了个结实,坐在那就起不来了。
刘士英吩咐一声,进行抢救,去几个喽罗兵把林士佩架回来了。裤子扒下来一看,屁股上一道大死印子,就好象肉里边塞了个擀面杖,把林士佩疼得是五官挪位:
“好厉害,好厉害呀!”林士佩是算真的服了蒋五爷了。别看打败仗得服人家。
刘士英赶紧让九元真人拿出解药,止疼药,给林士佩治伤。刘士英一看蒋伯芳这小子真凶啊!要看这样真得我去会他,想到这刘士英刚想过来,身边、背后有人讲话:“姑父,用不着您了,你看我的!”
悠——跳出一人,正是闵士琼的二儿子天门白玉虎、斜山太岁闵德润。闵德润这小子才厉害呢!跟傻英雄孟金龙不差上下,要多大劲有多大劲,他不服蒋伯芳,过来晃动金顶龙头槊,跟蒋五爷战在一处:“叮噹,叮噹,”十几个照面,就显出力量不如蒋五爷。一个是真没有蒋伯芳劲大,再一个他受了伤,当时在肖金台被诸葛山真打伤了元气,因此今日动手更抵不过蒋五爷。手忙脚乱当中,被蒋伯芳手起一棍“啪!啪!”正打在后脑勺上。这小子自食其果,死尸栽倒在地。现在,这五寇死了一个,闵德润一死不要紧,他爹闵士琼在后头一看:“哎哟,我的儿呀!”闵士琼当时就不省人事了。刘士英也摇头跺脚啊,心说:我不该叫孩子去,没想到十几个回合把孩子的命搭上了,自己是后悔不及。
喽罗兵往上一闯,把闵德润的尸体抢回。把金顶龙头槊也拣回来了,刘士英吩咐一声:
“快点,用棺椁盛殓,抬到后山。”
“是!”喽罗兵遵命照办。不多时,闵士琼才缓醒过来:放声痛哭:“儿呀!你死得太惨了,为父给你报仇了。”闵士琼摇着双枪,来到两军阵前,大战蒋伯芳。
蒋五爷一看是闵士琼,肖金台的大寨主,一个罪魁祸首,岂能让他逃走。蒋五爷一想,我就打死你得了。摇起亮银盘龙棍就打闵士琼。
诸葛山真在后面看得清楚,他知道老五手黑。你都给打死不好办呀!这都是朝廷的要犯,得留着活气。诸葛道爷就喊:
“五弟,手下留情啊!要活的不要死的!”就因为诸葛山真这么喊,这算救了闵士琼的命了,不然蒋伯芳非打死他不可。抓活的不容易啊,闵士琼虽没那么大能耐,能抓得住吗?打到十几个照面,闵士琼的双枪让盘龙棍崩飞。闵士琼一抖落败归队,蒋五爷抡棍子怕把他打死,这么一犹豫,他跑了。
蒋伯芳一跺脚,心说:二师兄嚷什么呀,这种货交给官府也得死,不如我把他打死。让他拣了个便宜,多活几天。
闵士琼败下去了。刘士英问:“谁去战蒋伯芳?”这回就乐子大了。再看左右的人,腰都直不起来了,全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是呀,谁还敢过去呀,让蒋五爷的这阵棍子全给镇住了。刘士英一看,这好呀,没人言语了,那只好我去战他。刘士英脱掉英雄氅,伸手拿着竹竿就想过去。身后有人念佛:“无量天尊,大寨主,您哪能过去,量一匹夫有什么不得了的,待贫道战他。”刘士英一看非是旁人,是九元僧人,山上的军师,这军师可不好惹啊。刘士英看了点了点头:“军师你多加小心啊!”
“料也无妨!”再看九元僧人迈着方步,闭着嘴,来到蒋五爷跟前,把拂尘一晃:
“无量夭尊,蒋伯芳,可认识贫僧吗?”
蒋五爷一瞅这老道,中等个,小窄肩膀,往脸上一瞅,整个是个猴。尖嘴猴腮,高颧骨,尖下颏,肉杠子眉毛,一对红眼珠,满脑袋黄头发都带卷。身上穿着又肥又大的道袍,背后背着双剑,手拿拂尘。蒋五爷看罢,用棍一指:
“妖道报名再战!”
“无量天尊,蒋伯芳,贫道出家在玉顶白鹤观,人送绰号九元真人,名叫司马通。蒋伯芳,你别觉得你不含糊,你要能在贫道面前过去十个回合,你就是飞天玉虎,贫道我就服你。”
五爷一听,你吹什么牛呀!抡棍刚想砸他,只听僧人说道:“且慢!蒋伯芳,你是不是不服气,你来看。”司马通指着道边的一棵大树,这棵树能有两个小孩搂不过来那么粗。司马通迈步来到树前,把拂尘往上卷了一卷,插在大领之后,把手抬起来,对准这棵树,喊了一声:“着!”“咔嚓”一声,只见这棵树拦腰折断,树头栽到东边去了。就这一下子,全场震惊,知道这九元真人会铁沙掌。这掌有多硬,那么粗的树都能折断,要是人,叫他打上还得了吗?
“蒋伯芳,你脑袋再硬,能有这树硬?你身子再结实,能有这树结实吗?嗯,我劝尔等赶紧收兵撤退,是你们的便宜,再在山上猖狂,我就象打树那样一个不剩。”
蒋五爷火往上撞,喝道:“拿命来!”抡起亮银盘龙棍就打,老道往旁一躲身,说了声:“来得好!”蒋五爷这棍就砸空了,再看老道,手腕子一翻,点蒋伯芳的两眼。蒋五爷柚回大棍往外一拨,老道撤剑,手腕子一翻,扎蒋五爷的软肋,蒋五爷嘀溜一转身,宝剑走空,蒋伯芳棍走下旁,捎上了他的双腿。司马通又说了一声:“来得好!”脚尖点地,往空中一纵,纵起三丈多高,把一枝树枝抓住了,就悬在空中。蒋五爷抬头一看:
“噢,老道的轻功不错,这么大的活人抓着树枝,这树枝就不折,可见他的轻功有多高。”就在蒋五爷发愣的时候,司马通手握双剑就从天上下来了,连宝剑带人直奔蒋伯芳,嘴里还喊了一声:“姓蒋的你拿命来。”
蒋五爷急忙往旁边一闪,老道双剑走空了。二人难解难分,又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