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闷的黑夜慢慢放亮。天气好得让人生气!被关在房子里,犹如困兽一般的我,心中满是怒火,有好几回我都像野兽般咆哮着,把身体撞向灰色的墙壁。孤独、难以消去的罪恶感、渐渐迫近的恐怖战栗,都让我越来越难过了。那种痛苦,简直逼得我想要自杀,要不是我一个人无力掀起那沉重的铁盖,恐怕我早就已经追随废井中的丈夫而去了。
叫嚷、苦闷和爆发让我终于用尽了力量,倒在了床上。似睡非睡中,无数次地经历各种噩梦的场景……忽然从梦中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从院子那边的窗户上,传来“砰!”、“砰!”、“砰!”的敲打声。……
“啊!……”我吓得不禁大叫起来。仔细一看,那从窗户向里探头看的,却是我喜爱的松永那圆圆的脸。我还以为他已经离,而去了呢。
“老婆,我要进来了!”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
我心里虽然很高兴,但是还是用严厉的语气问他。
“昨晚让你担心了。但是,我没来,是因为出了一件大事。”
“你所谓的‘大事’,是不是和年轻的女人去玩过家家了?”
“谁、谁会干那种事儿?我昨天晚上,被留在警视厅了,三十分钟前才被释放的。”
“啊?警视厅?”我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是呀,发生了一件灾难性事件!”他的脸上,露出兴奋和焦急混合的神色。
“其实,是我们银行的保险库,昨天被盗走了大量的现金。不知道是谁干的,值班员叫青山金之进,被杀掉了……但是,最神秘的是,能够进入保险库的所有入口,都是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送风机的入口,和装着铁栏杆的换气窗。换气窗装着很结实的铁棒,完全无法取下。而送风机的洞口处,有个盖子,只有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一个小孔,外面连着差不多同等粗细的铁管。直径二十厘米的小孔,人类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无法钻入的,可就是偏偏在这里,留下了犯人曾经通过的铁证。这件事多奇妙啊!”
松永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熟练地点燃。
“真是件怪事。”
“非常奇怪。就算不是侦探,我们也可设想一下,现场的情况。白天,密闭的房间被人侵入,盗走大量现金,值班员被杀。”
“那个值班员是怎么被杀的?”
“自胸至腹,有一道很长很细的刀口,像是手术刀的痕迹。而且,这伤口还有奇怪的灼伤,猛一看,只觉得是旧伤,但却不是。”
“哇,这是怎么回事啊。”
“解剖后的发现,更是惊人呢,那道刀口下,值班员的肺脏、心脏、胃和肠子,统统都不见了。所有的内脏都被摘除了。你说,还有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
“哇!……”我惊叹着,心里的感觉怪怪的。他的叙述中,有的东西让我毛骨悚然。
“但是,正是这些失踪的内脏,救了我们这些被问讯的职员们,正好可以证明,不是我们这些人下的手。”
“那是因为……”
“总之,有一个罪犯,进入了人类无法进入的密闭保险库,抢走了三万元日元,还把值班员的内脏都盗走了,当然了,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得知,是哪一项罪行先发生了……”
“这根本不能算结论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
“这是某个名侦探做出的结论。搜查课的人,也采取了这种看法。我倒是觉得:就算有了这个结论,事件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解决。但是啊,真的有会犯下这种可怕恶行的人啊!……”
“这件事就别提了。你能回到我这里,我已经很开心了……为了庆祝我们关系的修复,让我去拿瓶陈年红酒来吧。”
我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酒精的力量,瞬间驱走了一切不愉快。真是太好了!……
天还大亮着,但是我们也不管不顾,拉下窗帘就睡了。
那天,我睡得非常熟,松永归来带来的安心,和连日来的疲劳,被酒精的力量中和,让我睡得特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