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谷技师被拉到调查室的正中央,周围充满了包括署长在内的,所有人的严峻目光和责骂。但他极力否认罪行。
“……你不明白的话,就让我来说明吧。”丘署长拍着桌子说道。
“这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吗?能进入那间特别研究室的,只有博士和你。将地板整个翻过来,下面安装像西式浴池的东西,同时,又安装液态空气的管道,以扭转栓的方式,让液态空气流进浴池,这种制造冷冻人的机器,肯定是你的杰作。如果是博士做的,那他没有留下一封遗书就死了,未免太过奇怪。就算被幽灵追赶,也不会逃到他本人做的东西里面,而且,他把地板翻过来,似乎没有上锁,不是吗?所以,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一定是你威胁博士,让他掉下去的。”
“署长!那只不过是你的揣测。”青谷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没有证据吧?何况,我当时就在您的身旁,怎能做出让博士坠落,出现幽灵那些巧妙的事件呢?”
“哼!还想狡辩!……我们非常清楚,杀害夫人的事情,同样是你的杰作。你说,你那天晚上八点回家,的确是如此没错。但你六点的时候,曾走出工厂大门,对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但守卫可以证明。你说忘了拿东西,七点半前后,又开着卡车回来,直到八点左右,才真的回家。你折回工厂的时候,得知现在工厂内,除了在自己房间热衷读书的博士,以及在配楼的夫人以外,没有旁人;大约三十分钟内,你杀死了精明的夫人,将尸体进行空中撒花,所以,直到八点左右,才若无其事地回家。如何?认输了吧?”
“那是您牵强附会,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虽然你自称没有杀害夫人,却无法证明吧!……没有人会附和你的。”
“既然您这样说的话,我也有话想说。这会变成您的耻辱……”
“耻辱?”署长脸色骤变。
“当然是耻辱呀。您似乎认为,那天晚上从湖水上空撤下的人灰,是珠江夫人的人灰。但您错了,大错特错。在湖畔采集的人肉、血型,经过检验,不是O型的吗?但夫人的血型是AB型的呀。前几年夫人生过一场大病,需要输血,医生检查后,得知其血型是AB型。O型和AB型,一个人绝对不会同时拥有两种血型的,因此,人肉的主人根本就不是夫人。您为何进行这种空想般的搜索?又为何指称,是我杀死夫人?”
“这……”丘署长瞬间有些晕了,症状仿佛是大脑贫血。事实上,他之前确实没想过,血型这类时髦的事情,所以,现在才会猝不及防。一瞬间,他的威信一败涂地。
“如何呀?署长先生。”青谷说话不留情面,“就冲着这一点,我就是无罪的。您何苦折磨我呢?与其这样,您为何不去责问那个浑身是血的嫌疑犯呢?那个奇怪的家伙,为何……”
这时,背后的门突然开了,传来了青谷不认识的男人的声啬。
“你说的奇怪家伙是我吗?”
突然站在青谷面前的,是个高个子、满脸短须、工人模样的男人。他的工作服皱巴巴的,说话坚定得使人不悦。
“我才是无罪呢!诚如署长先生所言,将你铐上手铐是正确的。然而他的话和事实稍有出入,就让我来修正吧!……经我一说,想必青谷先生就会理解了。”“你是谁?”
“我吗?我就是当人灰撒向湖面时,正在搭船的那个男人;也是不久之后,那个从帽子到脸上,再到肩膀上,因融化的血水,而变成血人的男人。如你所说,肉和血不是珠江夫人的。那个O型血的人肉,到底是谁的呢?就是长眠在离你家很近的坟场的那个女人的。峰雪乃,这名字你知道吧?刚才我去坟墓处打开棺材,发现里面是空的。你那天晚上,曾经走出工厂大门,去了一趟坟场,趁着黑暗,挖掘这个坟墓,然后将尸体带回工厂,以制造人肉撒花。至于坟墓,因为你的时间不够,无法重新将弄坏的坟墓做好,所以,你只好先覆上一层土,不料却被一个偶然经过的男人看见了,也就是我。”
胡须男抿考嘴,微笑道。
“真是可怜啊!等完成人肉撒花后,你又回去,做好坟墓,把卡车的痕迹抹消,但太迟了。你为何做这种事呢?你那晚早就准备好,要将夫人藏起来,接着伪装成夫人失踪的样子,嫁祸给博士,希望在适当的时机,让博士自取灭亡。只因署长出奇不意地将你铐上手铐,狼狈之余,你才搬出血型的事,盼望能立刻解开手铐。因为手铐铐上太久,对你大大地不利。”
胡须男以锐利的眼光,盯着青谷的脸。
“为何大大不利呢?手铐铐的时间越久,你那张仿佛纯洁的脸,就越会变得忧郁不安。你没有想到,你所犯下的变态杀人,就这样被曝光了吧?你是个拥有不被世人允许的嗜好的人,你忘了神的存在。一旦科学家忘了神的存在,就很容易变成像你这个样子。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或许潜入湖底的潜水夫,已经找到六个牺牲者的遗物,就快要送到这里了吧……你为了早点卸下手铐,举出反证,的确让署长大惊失色,但也掉进了你自己的圈套。
“珠江夫人就藏在本馆内,你的房间里。夫人曾受到你的诱惑,但她已经痛改前非。事实上,当她想向博士坦白,而来到博士的房间时,吓得博士误以为是幽灵,然后,就掉进了你设好的陷阱里。那个时候,我也是做了更棒的打扮,混进了他们的队伍,所以从‘幽灵’和‘血型不同’的疑问中,明白了夫人还活着。接着,我就提早一步,和夫人一同回到了这里。若你想见见夫人的话,我就把她带过来吧。”
大家震惊异常。至此,青谷终死心闭上了双目。然而,片刻后他又抬起头来,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胡须男说道,“我就是东京方面,派来调查右足湖畔怪事的人。为了方便寻找犯人,故意请署长先生帮我隐瞒身份。”
他说罢,便将一张名片,放到了青谷技师的手铐上面,只见那上面印道:
私家侦探
帆村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