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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神阳吉很喜欢去澡堂洗澡,尤其爱去那些白天几乎没有客人的澡堂。
那种悠闲的氛围,最适合像他这样无所事事的人了。每次从睡梦中醒来,身体总会觉得有些倦怠,唯有浴池才能将那种懒散的感觉一扫而空。
更何况,昨天和今天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虽说赤裸的身体,会因为残冬未逝而略略发抖,但全身羞赧地沐浴在从髙耸的玻璃天花板悄然洒落的阳光之中,整个身子精疲力竭地徜徉在清澈的池水里,疲惫的感觉瞬时就会无影无踪。如此的放纵和陶醉,真是一种花天价都买不回来的偷快享乐。
阳吉常去的澡堂,名唤“向井澡堂”,因拥有最近非常流行的电力浴池,故而又被人们称做“电澡堂”。
“电浴池真是很温暖呢!”“电澡堂”就这样博得了猎奇者的好感。
当然,刚刚踏进浴池之时,肯定会有一种麻酥酥的触电感,不少人都对此毛骨悚然,以致绕路去往其他澡堂。这就是所谓的各有所爱了。但无论如何,电澡堂始终都是一个流行的话题。
再说,阳吉为何要去那家澡堂呢?这并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电浴池,而是他生性疏懒,附近的澡堂都去遍了,又不愿意去远处的澡堂。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原因。
某次,他和担任电力工程师的朋友茂生,一同泡进电浴池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遂问对方:“你说,像这种电浴池里,有没有发生过洗操时猝死的情况?”
茂生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脸上神情微变,却依然答道:“基本上是没问题的,除非是电力偶然增强的时候,可能会影响心脏。因为有的人对电力过敏,有的人则是感觉迟钝。就算是同一个人,对电流的感觉情况,也会随着身体状况的变化而变化,有时容易感到,有时又不容易感到。总而言之,因疲劳过度、情绪起伏、喝酒或其他情况,而引发心跳变弱之时,最好别去泡电浴池。当然了,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不,简直就是根本不会出现。哎呀,反正你放心就是了。”
所以,他今天又和往常一样,主动泡进了电浴池。昨天晚上,他一直在银座附近闲逛,搞得身体困乏异常,今天早晨,当迷迷糊糊睡醒之后,他拿起浴具就直奔燥堂。
上午显然是很温暖的,浴室里并未如往常般被蒸汽笼罩。那个人称“阿由”的搓澡工由藏,此时正在帮客人擦背,见到阳吉之后,对着他微微点头致意。阳吉馱默不语,把香皂和背擦放到桶上,便绕到了浴池旁边。
电浴室里只有四位客人,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正泡在池里,其他人则在冲洗处“咔嚓咔嚓”地涂着香皂。那个正让由藏擦着后背的老人,双眼微闭,肩膀上下摇晃着,心情似乎颇为愉悦。整个浴室充满了那种悠闲轻松的气氛。
然而,阳吉并未充分领略到这种气氛。正当他把毛巾浸入浴池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直冲上来,使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心律不齐。但上午的寒意,侵袭全身,又令他懒得多想,索性猛一咬牙,便“扑通!”一声跳进了浴池里面。
热水没及下颚,牙齿颤动不停。他怕得不敢转动身体,就这样忍耐了好几秒钟。
“真热呀!”
突然,学生模样的男子跳出了浴池。一瞬间,浴池中水波滚滚,热水无情地烫向阳吉后背,只把他烫得浑身哆嗦,缩成一团,手刚要伸向浴池的边缘,却蓦然一声惨叫,身上仿佛扎了数千根针似的,阳吉的身体往后一仰,再度沉进水中。那剧痛犹如从他胃边开了一个大洞,径直刺向心房,手指间的剧痛,更犹如被怪鱼啃食一般。
“救……救命!电!……电!……”
阳吉努力保持站姿,抗拒着热浪的侵袭,那种让人心生畏惧的姿势,简直就像是寺庙里涂上红漆的哼、哈二将。
直到他发出了凌厉的悲鸣,所有客人才全部站起来,回头看他。搓澡工由藏像一具雕塑般,拿着擦澡布,呆立不动,那样子仿佛就是个稻草人。
一时间,只有两个工匠模样的人,髙呼着跑来浴池旁边。
“喂,兄弟,来帮帮忙!”
“好!”
学生模样的男子,见他们手忙脚乱地奔向浴池,忙大喝道:“危险!……等等!……站住!……他好像是触电了,随便跳下去的话,你们也会触电的!……”
“啊,是啊!……真危险!……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呀。这要怎办才好。喂,搓澡的……”
“把电源关掉。喂,搓澡的!赶快切断电流!”
听学生模样的男子这样一说,搓澡工由藏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推开了通往锅炉房的拉门,整个人消失不见。只听一阵“吧嗒吧嗒”,那是人在木板间往来奔跑的声音,伴随着“嘭”、“嘭”的木桶拥滚之响动。
女澡堂那边的客人,似乎也知道了这边发生的事情,纷纷变得惊慌失措。脸色苍白的老板娘,很快就提着和服下摆,从收费台那里狂奔而来,站在由藏跑进去的锅炉房门口,失声尖叫。
“出事了!……老公,出大事了!……”
紧跟着出现的,是一个大嗓门男人的低沉嗓音。
“喂,电源关掉了吧?”学生模样的男子问道。
由藏再度返回浴室。
“关掉了。”
“那就没问题了,好了,动作快点……”
被学生難的男子一催,先前搓背的老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真急人呀,这下总该没有问题了吧,喂!”
工匠中的一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当他将双手伸进池水的同时,向井澡堂的老板、负责给客人脱鞋的小孩、更衣室的看守阿鹤等人蜂拥而至。
“由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对这宗突发事件,满头雾水,只是一个劲地责骂员工。工匠中的一人连忙说道:“是这样,有个客人触电掉进池子里了,不赶快把他救起来,是要出人命的。”
“咦,触电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由藏,你下去!”老板惊骇莫名,命搓澡工由藏下池救人。
但由藏早就吓得心胆俱裂,哪里还有下去浴池的勇气,只好抓着池子边缘,左顾右盼,微微颤动着身体。
“呸,没用的东西!”学生模样的男子微微发怒道,说罢,便径直跳进池内。稍后,只听“扑通”一声,工匠模样的两个男人,也都粗暴地纵身扑进浴池,脸上一副开始工作的神情,呼吸急促,用脚尖搜索着热水中沉寂的客人。
池中的三个裸体男人,仿佛深陷泥沼的旅人般,焦急万分。一瞬间,观者只觉得他们犹如发狂的红鬼,又或是秃头的海怪,在池水中翻滚不停。
“啊,在这里呢!”突然间,工匠模样的一人举起双手疯狂喊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冷水管通过的圆洞对面,响起了“哎呀”的叫声。那是刚才匆忙奔向锅炉房的老板娘的叫声,她用单眼透过孔洞,向这里窥视,工匠突然一喊,吓得她大吃一惊,几乎就要跌倒,正要逃跑之际,又和一个梳着西式发髻的裸身女客人迎面相撞。
“不能看,不能看,赶快回去!”
老板娘粗鲁地挥手栏住对方,把她推了回去。女客人的手中,好像拿着一个大大的黑色东西。
然而,那时的老板娘当然不会留心此事,她只是让女客人乖乖回去原来的女澡堂,并顺口一问:“我说,女澡堂没事吧?”
女客人用手推开拉门,稍稍回头说道:“没事,没什么呢……”她说着这样暧昧的话,返回了女澡堂。
正当拉门扣合的同时,老板娘的心头,忽然腾起一股莫名的疑云,慎重起见,她决定去女澡堂一探究竟,却恰好听到了从男澡堂传出来的老板的话音。
“喂,赶快把棉被拿来!喂,由藏,没在这里吗?由藏!”
老板娘心烦意乱,锁上了门,再度跑回男澡堂。
阳吉的身体似乎被捞上来了,只见那里挤满了人,乱哄哄闹成一团。既有那些忘记寒冷,而且没功夫用东西遮住自己隐私处的客人;又有附近听了传言,急惶惶跑来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些看似路过者的陌生面孔,他们或是弄湿了布袜,或是卷起了衣服的下摆,总之,是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地围住了浴池。
“喂,棉被呢,快把棉被拿来!由藏是怎么回事啊,这家伙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呀,会不会是跑去喊警察了?”
“我看不会吧,警察大人早就来了,说是有话要问,正等着他呢。嗯,反正说这个也没用了,还是先把棉被拿来……”
对话中洋溢着一阵兴奋之情。老板娘边说话,边跑向里面的房间,从壁橱里拽出棉被,用力抱着,再度回到了锅炉房。那里正站着附近居住的两三个年轻人,悄悄窥探着男澡堂的动静。
“是不是死人了?”
“好像获救了呢,总之,先把棉被送去再说!”
门口附近,站着好几个像是警察的人,见到他们满脸不悦的表情,老板娘一时心生胆怯,不敢再往前走了。
“抱歉,请把这里打开。”老板娘对旁边的人们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女澡堂的大门。
那人默默打开了门,老板娘刚一进去,不禁又是一声尖叫。而面朝女澡堂的那些客人,也都是同样的瞠目结舌。
“哎呀!女澡堂也出事了!里面有人,有人……”
老板娘抱着的棉被,落到了女澡堂铺着的瓷砖上。那一瞬间,她惊呆了,脑海里一片茫然。
原本关注着男澡堂漏电事件的警察等人,听到老板娘的尖叫,顿时纷纷聚拢过来,其中还有司法主任赤羽直三先生苍白的脸,也不知他是何时抵达的。
“啊,她是被凶器杀死的。大家不要靠近!这太糟糕了,你赶快去部署一下,监视有何动静。”
赤羽司法主任神情激动,说话仿佛是随口嚷嚷一般。有几个像是警察的人,吧嗒吧嗒跑向了正门。
男澡堂和女澡堂的隔板上,露出了好几张窥视的面孔,几张脸都是神色肃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能让他们如此不忍目睹?
女澡堂里,铺着白色瓷砖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年轻妇女的尸体。乍一看上去,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白瓷砖染上的那一片仿佛红色颜料的鲜血。而且,女尸的姿势很不自然,透露出一种非常痛苦、痛苦得使人毛骨悚然的迹象。
此时此刻,唯有赤羽司法主任对此并不介意,独自上前检查尸体情况。
女人当然早就死了,只见她左颈和肩膀之间,深深地插着一根锐利的吹箭,这应该就是大量出血的原因。不过,女人的尸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她的体态丰满,身体亦尚未僵硬。众人眼前,仿佛能够重演事件发生当时的场景。
“这个女人,大概是在男澡堂事件闹得最凶时,趁乱被杀的吧。”怀有以上想法的人,脸上不禁渐渐浮现出深感畏惧和不安的神色,赤羽司法主任大致看到了他们的这种表情。
赤羽司法主任游目四顾,只见浴室的窗户并未打开,又没有任何空隙,能吹进利箭。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一为何没见到搓澡工由藏呢?
“你去锅炉房上方,搓澡工的房间看看,就是那个需要用梯子才能上去的地方。”赤羽司法主任对部下轻轻耳语一番,接着,又命另一个部下,打电话给中央警政署,要求逮捕嫌犯由藏,画定警戒线。
两个部下领命离去之后,赤羽司法主任又望向了向井澡堂的老板和老板娘。
只见那老板满面通红,战战親兢地站在门口,而老板娘则一直瞪着她刚刚丢落的棉被的后方,呆呆站着。那些前来围观之人,好像对发生的事情难以置信,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女人的尸体看着。
“你们夫妇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听到赤羽司法主任的发问,老板夫妇这才回过神来,注视着女人的尸体,一同摇了摇头。
赤羽司法主任逐个询问在场人士,答案依旧是不知道。老板娘好像忽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一时吞吞吐吐,低声嘟囔着别人听不清楚的话。
“但是,很奇怪呢……”
“嗯?哪里奇怪?”
听到赤羽司法主任的声音,大家和老板的目光,齐投了过来。从主任的眼神看来,老板娘的言行,好像关系着某件事情,所以,众人变得更加沉默和紧张了。
老板娘以一副说了什么荒唐事的惶惑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赤羽司法主任的眼睛。
“你刚刚是不是说,有件事情很怪吗?”
“嗯,不过,那是……”
老板娘知道藏不住了,只好提心吊胆地开口解释:“刚才透过小洞,看到男浴池里发现了客人的身体,我尴尬得几乎转身逃走,就是那个时候,我撞上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当时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不对,便问她:女澡
堂是否有事发生,她回答说没事。那时,她应该是从这里出来的才对,但她……哎,我就是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才喃喃自语。”
“哦?那你看到的女人,就是这个死了的女客人吗?你再仔细看看!”
赤羽司法主任如此一番吩咐,老板娘只好皱着眉头,再度看了一眼尸体。
“不是她,完全不一样呀。虽然当时光线昏暗,我又有些惊慌,看得不太清楚,但我印象里,看到的是一个西式发髻的女人,而这位客人梳的是银杏卷……只是……身材和体态,似乎都很像呢……”
赤羽司法主任看了看死者被弄乱的银杏卷发型,沾满血液的乱发,缠到了她丰腴的脖子上,宛如爬着好几条蛇,这真是一宗再明显不过的残酷罪行了!
赤羽司法主任正端详着女人的脖子,眼前忽然一亮,女人肩头距离他看着的地方,大概一寸之处,那血痕好像微微有些闪烁。
“咦?……”他不禁喊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那血痕再度闪了一下,发出锐利的光芒,往脖子处快速流去。
赤羽司法主任忍不住伸出手掌,继而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屋顶上确实有着滴答滴答的响动,而他的掌心,则出现了一个血滴。
“哎呀,是血!”
赤羽司法主任一边接着更加频繁落下的血滴,一边条件反射般的,死死盯着天花板。旁观众人一时均都抬头。
“呀,那里,那里居然……居然有那种东西!”不知是哪个人率先喊了出来。
大家都盯着天花板的同一个地方。
那是女澡堂特有的木制天花板,髙耸而又涂着水色的油漆。就在女人尸体的正上方,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环。不,不对,看似黑色,其实却是鲜红的血色。血就是从那里渗漏下来的,然后才滴答滴答,落到了死者煞白的肉体上面。
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简直快要使大家哭出来了。赤羽司法主任的嘴角,如痉挛般颤动不停,髋骨的肌肉紧紧绷住。他立刻对老板说道:“带我去那个天花板上面!快点,该从哪里爬上去?”
老板一脸困窘,踌躇不决。
“嗯……这……要从哪里上去才好呢……”
“喂,这不是你的房子吗?你给我好好想想!”赤羽司法主任好像很是焦躁,低吼着命令对方。
“这……我从未上去过呀……总之,先把梯子放下来看看吧,您跟我来。”
在周围众人的注视下,两人正要走过通往里间的门,有一个刑警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主任,我去调查了搓澡工的房间,没看到他的人影。我仔细找过了,除了壁橱的天花板有些凸起,其余地方都很正常。但我推开壁橱的天花板,往里一看,竟然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这个澡堂……”
刑警说着,不知不觉就抬头向上面看去。突然间,他大呼道:“哎呀,这,这是那家伙的血!”
赤羽司法主任那时正以锐利的目光,同样看着天花扳的血环,听到了刑警的大呼,便发问道:“嗯?人死了吧?男的女的?”
“男的,而且是裸体。好像是搓澡工,脚底都泛白、溃烂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你带路!”
赤羽司法主任率先走向侧门,忽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回头对身边的老板说道:“对了,我们要查这女人的身份,先去查査她的衣物好了。”
说罢,他便跨过翻倒地上的木桶,往女澡堂的更衣室走去,一个接一个地翻着散乱堆放的衣物篮子,却完全找不到那女人的衣物。
“喂,没找到那女人的衣物,再开箱子看看好了!”刑警们逐个打开箱子,依然没有收获。
被杀女客人的衣物消失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居然真会发生?大家一时面面相觑。就算有人趁着刚才的混乱,把女客人的衣物偷走,那也不会连布袜或浴巾都不剩下吧?
“对了,木屐呢?”
赤羽司法主任灵机一动,向收费台旁边的三和土看了过去,然而,那里空空如也,连半只木屐都没有看到。
“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赤羽司法主任不禁有了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然而,疑问归疑问,总不能把眼前的死者,置之不理。
没过多久,发现尸体的那个刑警,就带着赤羽司法主任和其他刑警,爬上了锅炉房梯子,向井澡堂的老板接到赤羽司法主任的命令,不得不战战兢兢地一同爬了上去,搓澡工由藏的房间,是个只有三榻榻米大小的小屋,西边有个小窗,壁橱的设计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里面放着柳条包和中国式样的皮包,有一块天花板被掀开了。
大家嚷嚷着,从那个洞爬到天花板上。一时间,手电筒的光芒四处乱照,周围的东西全能够清晰看见。
想不到,此处竟是如此宽阔、别有洞天,坚固的榈木交相错落,构成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就在隔着几根榈木的不远处,他们看到了一具俯卧着的尸体。按照老板的证言,那的确就是搓澡工由藏的尸体。
赤羽司法主任仿佛走进了迷宫,虽焦躁异常,却仍然坚持调查。
由藏的尸体,和女澡堂慘遭杀害的女尸一样,身上插着一根锐利的吹箭,而且,周身亦是一摊血迹。受到陆续发生的事件的冲击,大家心里都好像有了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焰。
稍后,众人又发现了一些掉落地面的奇怪东西。一个是筒状的望远镜,另一个,是没有脚架的活动照相机,还有吹箭,那估计是凶手使用的凶器。另外,从角落里发现了吹箭用的箭筒。就连吃剩下的面包和蜜橘皮,都被当成不可忽视的发现。
借着手电筒的亮光,赤羽司法主任仔仔细细观察了由藏尸体周围的情况,然后他稍歪着头,说道:“喂,你们谁来帮帮忙,把尸体的脑袋往左边挪个四、五寸吧。”
有人点了点头,抓住尸体的头发,往左边一拖。赤羽司法主任拿起一根吹箭,用尖端在由藏尸体头部四周的天花板上,刺了几下。过了片刻,只听“嘭”的一声,那箭带起来一块木头。众人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大洞。
“果然如此!”
赤羽司法主任沿着那圆洞往下一看,下方正躺着刚才被调查过的女人尸体。无疑,这里就是女澡堂的天花板上面了。
须臾,赤羽司法主任借手电筒的光亮,将吹箭带起来的那块木头,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绝对不是单纯的木栓或木材的一块,而是一个制作巧妙的塞子。塞子正中,嵌着一个小小的圆形假象牙板,板上同样染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