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慈衣就道:“大长公主亦甚美。”
大长公主就笑了, 对乔慈衣的回答很满意,如果乔慈衣是回答:“大长公主更美”。她就会觉得此女过于谄媚说假话。
说是“亦甚美”, 让她心里更为受用。
对于大长公主,其实乔慈衣也从顾磐磐和白确处有所了解,知道大长公主的驸马, 正是容定濯的嫡亲兄长。
据说容家两兄弟都是进士及第,年少得意, 容定泱是建兴三年的状元,容定濯是明泰一年的探花。那段时间,陈国公府简直是门楣煊耀。
容定泱当年所做文章,叫太宗皇帝发出“此子文华锦绣, 格局甚大, 非状元不能予”的赞誉, 觉得赐探花都不能显出容定泱的沉稳与格局。
而容定濯的文章也好,但当年年轻气盛, 文章虽然惊艳缜密,却也桀骜飞扬,加之一副得上苍偏爱的容貌,那届殿试就指了一位三十多岁的考生为状元, 给容定濯指的是探花郎。
只是,容定泱的这份抱负最终还是没有得以施展, 他是十九岁就高中状元郎,国公府的嫡长子,文武双全, 一时风头无两,打马漓河丰桓原,风姿倾倒诸多少女,太宗的掌上明珠太.安公主对其心生爱慕,实属正常。
不过容定泱虽错失朝堂,但金枝玉叶的太.安公主挑到心仪的驸马,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京中佳话。
在当时的众人看来,虽说容定泱自己是没有入仕,但是为家族,为弟弟,甚至为他将来的子女,挣得了更多的机遇。
而到了如今,容家一荣俱荣,越发尊贵,容定泱这个驸马说的话,可是比某些实权官员的作用还大。
大长公主本就喜欢美人,就叫乔慈衣跟在身边,陪她在上山的路上说话。
乔慈衣走在大长公主身边,也是不卑不亢的。
她如今的身份是乔家嫡房,虽然乔家突然多出个女儿,不是没人觉得这事有隐情,可乔慈衣表现得这样落落大方,连皇帝都让她以姨母身份陪伴在皇后身边,当然不会有人表面质疑什么。
况且,外命妇们都是在大宅院里勾心斗角的,都会审时度势,见皇后对乔慈衣这样看重,见大长公主对其也是颇有好感。个个对着乔慈衣也都是报以笑脸。
众人越看乔慈衣,越觉移不开眼,不止她的容貌,更因那份韵调情致,一个回眸就有叫人荡魂之感,身上偏暗的墨蓝裙子裹着玲珑身段,叫她看起来让人想到夜色里绽放的花。因此无人会将她与顾磐磐弄混淆。
至于皇后顾磐磐,以前她总是一身素淡,叫人以为她就适合素雅的装扮,直到顾磐磐做了皇后,认识她的人才发现,她这样适合盛妆打扮。
顾磐磐今日穿的是一身织金红裙,而且,随着她入主中宫,随着容定濯和皇帝给她的底气,众人都发现,这个小医女在短短时日里已有了属于皇后的仪态气度。
少女的朝气与澄净并未褪去,但属于皇后的娇艳雍容已在顾磐磐身上绽放,这样的特质再加之她那精致的面庞,走到哪里都是灼灼耀目。
谁见了她与皇帝,都在心里惊叹帝后实乃一对璧人。
就有不少外命妇开始忧心,有这样一位皇后在,自己的女儿还能不能进宫侍奉皇帝。
就算进宫,能在这顾磐磐之下分到多少圣宠。
霞明山很矮,且山势平缓,是一座为风水而构造的人造山。便于皇家登临,远眺上京。
因此,众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山顶。
霞明山的秋菊是一绝,顾磐磐让女眷们自行在她们所在的西峰顶赏菊。
上山的时候,顾磐磐身为皇后,理应在最前面,其余命妇除了被大长公主叫到身边的乔慈衣,都是按着品秩来排列。
到了山顶,顾磐磐才得以与邢觅楹凑在一起。
“阿楹。”顾磐磐好久没见到邢觅楹,很是想念,她想起自己刚进京的时候,对她最好的就是邢觅楹。
邢觅楹也是想顾磐磐得不得了,但好友现在是皇后,不好再如以前那般搂搂抱抱,就只是回握着顾磐磐的手,道:“皇后娘娘。”
她们也没有想到,两人这样快就双双成亲,一时也是感慨。
顾磐磐就问邢觅楹:“阿楹可有身孕了?”
“没有。”邢觅楹答。她也不知为何没有,毕竟沈嚣忙归忙,但只要回府,必定是如狼似虎的。不过她也是顺其自然,并不急着要孩子。
她就又笑道:“兴许磐磐要比我先有。”
顾磐磐也笑,这个的确说不准,像邢觅楹这样前几个月没怀上的也挺寻常,就说:“该来时自然会来。”
邢觅楹发现其他命妇也想过来找顾磐磐说话,但见她们两个过于亲密,就观望着等待机会,邢觅楹也就让出位置,让其他命妇也有机会在皇后面前露露脸。
也有些女子去了男子所在的东峰那边,比如大长公主。
而乔慈衣陪在顾磐磐身边,等女儿受了许多命妇的问安,和她一起也来到东峰。
皇帝让乔慈衣参加霞明山重阳登高,除了要给乔慈衣脸面,也是打算让她认一认,是否有比裴渡更像莲藏教掌教之人。
今天整个上京里最有权势的男人几乎都在这里。
不过,隋祉玉也没有抱过多希望,因为掌教本就狡猾,善于伪装。何况这些都只是上京的权要,还有不少年纪相符且手握重兵的人不在京中,比如邢燕承与邢燕夺的父亲。
乔慈衣就装作赏景,到了宣光阁阑干边。乔慈衣所在之处,不高不低,却正好可将纳入眼底,她的方位又逆着阳光,别人也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她在打量谁。是个最佳的观察地点。
乔慈衣就将能看到的男人都仔细打量一番,倒是有两个身形很相似的,她立即告知了皇帝派来跟着她的人。
可惜的是,容定泱并不在其中。容定泱这时被大长公主叫去了登临轩,在那边看景。乔慈衣就只挑到那么两三个。但因隔着一段距离,多少会对她的判断有影响。
顾磐磐则在宣光阁外间等乔慈衣,没一会儿有人来禀:“皇后娘娘,容相求见。”
她立即叫人迎进父亲,还给父亲赐座。
容定濯看着女儿,则是道:“娘娘进宫以后,陛下待你如何?”
顾磐磐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娘娘”是谁,她随即看看周围,道:“无人的时候,爹爹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她享有父爱的时间太短,如果可以,真希望每天既能看到皇帝,又能看到爹爹。
又道:“陛下待我很好,爹爹不要担心女儿。只是磐磐不能在爹爹面前尽孝,您自己要多注意才是。”可不能再像上回那样受伤。
容定濯看着顾磐磐这如旧的小女儿态,爱怜地笑了笑,听她的话,道:“好。”他又微微正色:“皇帝的后宫人虽少,但个个都有来历,暗里其实都盯着后位,磐磐在宫中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将她们当成朋友推心置腹。要时刻警醒些,保护好自己。”
顾磐磐颔首道:“我知道的,爹爹。”
她想起乔慈衣说这几天没有与父亲见面,就问:“爹爹最近在忙什么?”
容定濯这几天不是在忙别的,正是因裴渡带回京的证据,不止涉及盐政,更是意外地让皇帝掌握了些漕运使司的问题。这些证据都指向容定濯前些年在漕运使司安插人员以来,纵容腐败,并且从中获利,中饱私囊。
容定濯当然得做出反应。有些不该留的人,可就不能再留。他的柔情都是给顾磐磐这个女儿,亲情也只是给容氏亲族,对着阻碍甚至是想要谋害他的外边人,历来冷酷狠辣。
他就答:“也就是些寻常政务,没别的。”
顾磐磐看到容定濯的视线又往宣光阁另一间看,知道爹爹是在看娘亲,她想了想,试探道:“爹爹追娘亲的时候,送东西可要多花些心思。”
容定濯微微挑眉,沉默看看顾磐磐。
顾磐磐就知道了,娘亲脚上的珠串不是爹爹送的。顾磐磐有些着急,觉得爹爹追求娘亲的方法似乎不大得当。当初是怎么追到的?
这时,外面有人道:“娘娘,魏王殿下求见。”
顾磐磐知道隋祐恒一找到她就是要黏上,闻言说:“爹爹,我出去看看魏王,一会儿再回来。”
担心隋祐恒自己进来,顾磐磐随即离开。
乔慈衣从另一头送走皇帝的人,以为顾磐磐还留在阁里,进来一看,竟只有容定濯。
她顿住脚步,疑惑道:“怎是容相独自在此,皇后娘娘呢?”
容定濯注视着她,说:“皇后去看魏王,一会儿就回来。”
乔慈衣就不说话了,不想继续跟容定濯共处一室。她可没忘记容定濯那能主宰她的力量。掌教危险,容定濯比掌教好些,但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容定濯不偏不倚挡着她出门的路,慢慢转着扳指。女儿那样说,是发现乔慈衣身上有什么东西,以为是他送的?
他的视线在乔慈衣光洁的脖颈,手腕都看了看,并没有佩戴什么。头上的发簪他也认得,是乔慈衣当初去钦天监时就戴的那支。那就是在衣裳下遮着?
容定濯也没有动手,只是眸光莫辨:“谁送了东西给你,送的什么?”
顾磐磐走出宣光阁,就见隋祐恒拿着风筝,道:“姐姐,陪我放风筝。”
顾磐磐答好。这秋高气爽,凉风正好,她是放风筝的好手,三两下就将风筝放上了天。
可隋祐恒刚把风筝线手柄拿过去,没一会儿,风筝就直直在远处坠落下去。
还好没过一会儿,就看到邢燕夺拿着风筝出现,他没有走近,只是将风筝递给隋祐恒的宫人。邢燕夺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女,是顾磐磐没见过的。
就听隋祐恒主动大声招呼:“燕夺将军!锦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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