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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邢燕承想了想,他本担心吓到顾磐磐,可为了避免隐患,还是决定告诉她真话:

“杨晴鸢死时手腕那血符,与你这石上的符文,如出一辙。你切记,不可再将这石头给其他任何人看。”

顾磐磐听完,完全愣住,反应一会儿,才说:“怎会这样。人不是我杀的。”

“不过……”顾磐磐想起来,她又说:“我没有特地把符石给人看过,可是,我和同窗去汤馆沐汤的时候,还有在书院跳舞的时候,这个是被人看到过的。”

去沐汤的时候,大家都穿着小肚兜,有些姑娘会摘身上的珠钗金镯,但她没有取下,这个吊坠是石头,本身也不怕热水。

跳舞则是因为换舞裙,大家都在一起换裙子,女孩子之间,也会相互看见。

“难道是有人要陷害我?故意在杨晴鸢尸首上留下我这符石之纹?可是我没有得罪过谁。”

顾磐磐皱着眉,她很疑惑,就算怀璧其罪,那也不至这样设局针对她吧。

邢燕承也皱眉:“应当不是故意针对你,否则已揭露出你身上符石的玄机。”

顾磐磐颔首,她也是这样觉得。那意思是,凶手跟她有关?或者说,与当年送她石头的高僧有关?可遇到那高僧,都是十几年前的事。

“磐磐,我觉得,待杨晴鸢的案子找到凶手之前,你暂时不要戴这枚符石。”

顾磐磐看看邢燕承,思索片刻,为了避免官司缠身,只好如此。她点点头。

“那就戴我给你的这个?”邢燕承笑着道。

顾磐磐看了看邢燕承手里的青符,考虑片刻,道:“还是算了,燕承哥哥,谢谢你。”

他们虽然是朋友,但终究不是夫妻。请教医术,作为同侪之间,是很正常的。

但贴身戴着邢燕承给的东西,她觉得这样有点太亲密。万一她嫁不了燕承哥哥呢。

邢燕承送顾磐磐青符,除了保平安,也有试探之意,见状也没有强迫她,就说:“也好。说不定案子不久就能破,你又可以戴自己的符石。”

顾磐磐点点头。她又开始问先前的问题,邢燕承便给她讲双弦脉等脉象。

顾磐磐在春温堂里倒是听得认真,却不知外面还有人正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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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容定濯手底下的容镇,他今日到长乐街有事,恰巧看见顾磐磐,就跟踪着她,藏身在了春温堂对面的茶楼,监视着医馆的情况。

他见顾磐磐进去好一阵,也没见出来,难免有些不放心。

容镇知道他家相爷前些时日犹豫的是什么,万一顾磐磐是情敌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呢。

毕竟以那个女人的性格,也并非一定做不出来。

可是相爷又做不到对顾磐磐冷漠视之。

太皇太后已向容相示意,希望容相派人,做魏王隋祐恒的老师。

这意味着,太皇太后想要与容相结盟。

在必要的时候,魏王做皇帝,自是更方便相爷控制的。

只是,当今皇帝隋祉玉不是个平庸的,不,甚至可说天资叫人望尘莫及,想将他从皇位拉下来,哪怕是相爷出手,这样做风险也太大。

两虎相争,一个失算,就是为邢家做了嫁衣,让邢家坐享其成。

对于顾磐磐的临时婚约对象,相爷这两天拟了好几个人选,虽都不大满意,但好歹是选出两个,只待与对方秘密商议。

老实说,连容镇都不知道,他家相爷竟也有这样举棋不定的时候,与平时的风格大相庭径。

但邢家这两个嫡孙,相爷是哪个都不会选。

邢家和容家若是联姻,那么皇后就绝不会再出自这两家。

何况,他家相爷看邢燕承很是不满,觉得邢燕承利用顾磐磐对医术的追求和爱好,对小女孩行引诱之实。

顾磐磐在医馆长大,终日面对的是草药和病患,生活的环境简单,不能与高门大宅里长大的孩子相比。

这样的小姑娘,对邢燕承那种进退有度,温柔呵护的追求手段,恐怕很难抗拒?

至于邢燕夺这般骄矜不驯,难以控制的人,就更不在相爷的考虑范围。

万一那邢燕夺贪图美色,动了色心,不遵守“婚约”的条件,对顾磐磐强行做出什么事,岂非后悔也嫌太晚。

就邢燕夺那在沙场锤炼出来的身量,磐磐姑娘这样娇弱纤细,岂能送去让其折腾。

容镇正等得有些心急,却不但没有等到顾磐磐从春温堂出来,反而是看到一道英姿挺拔的身影,正是邢燕夺下了马车,往春温堂里去。

邢燕承也没想到邢燕夺会突然过春温堂来找他,自然是让人将大公子给迎了上来。

上回在邢家武场,邢燕夺一来,邢燕承就让顾磐磐先离开,今日若是有客人一来,他又立即让顾磐磐离开,恐怕会让磐磐多心。

故而他没有让顾磐磐离开,只是将邢燕夺安排在了另一间。

邢燕夺过来,是要跟邢燕承讲,皇帝那边刚宣告的人事消息。

无数家族的兴衰,皆在皇帝一念之间。皇帝的一举一动,自是上下官员最为关注之事。

邢燕承也已知道,皇上即将重用的三个人。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巡粮御史尚同,一跃成为盐铁使。

一个是皇帝的亲舅舅,闻秋,即将司掌禁军十二卫中的骑兵卫。

一个是皇帝专程命人从蜀中接回的老令公,孟宏简。

尚同和闻秋这两人,分别涉及财政、军政。

至于老中书令孟宏简,虽尚不知皇帝会安排一个什么位置,但千里迢迢接回京中,那是要入驻中枢,不用质疑。

这三个人各有本事,不得不说皇帝实在用得妙。

邢燕夺淡声道:“孟宏简那老东西,还是回京了。皇帝明面是冲着容定濯,但下一步,针对的就是邢家。”

邢燕承神色也比平时的温雅多了两分严肃,道:“正是。可惜皇帝此次派去保护孟宏简的人太强,咱们的死士没有成功。”

为了阻止孟宏简回京,容家和邢家皆分别派出了一队杀手,在途中截杀孟宏简,可竟是都失败。

这时,门外走廊突然有轻轻的脚步声,邢燕夺目色微凛,身形一动,已开门出去。

邢燕承追出去,就见邢燕夺将顾磐磐的双手扭在身后,一手箍着顾磐磐的腰,将她抵在一旁的墙边,声音充满警告:“你方才偷听到什么?”

顾磐磐这一刻觉得出气都困难,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个人像有千里耳一样,她根本还未走近那道门,就已经被这个人所察觉。

“燕夺,放开她!”邢燕承喝道。邢燕夺比顾磐磐高大许多,又是这么个姿势,令他不悦沉下脸。

邢燕夺觉得顾磐磐身上真是好香,那腰跟他第一次看到时那般细,细得让他生出一种郁躁感。

知道邢燕承不悦,邢燕夺也不悦丢开顾磐磐,看一眼邢燕承,意思是这女的到底来历如何,你看中的女人,你就给管好点,可别让她坏事!

多少凶悍敌将也被邢燕夺亲手诛杀,顾磐磐怎么可能挣脱得了邢燕夺,她连是谁方才捉住了自己都没看清,邢燕夺就已离开。

邢燕承立即上前,道:“磐磐,对不起。”

从顾磐磐的角度,她只知这是一家医馆,邢燕承是个温柔的大哥哥,跟她一样的医士,谁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别的秘密。

邢燕承也知是他自己疏忽,守卫都在楼下楼梯口,他没想到顾磐磐会跑过来找他,她平时一看书就能看许久的。

“没什么,燕承哥哥。”顾磐磐垂眸片刻,还是有些委屈,但她不想让邢燕承为难。

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手腕,都红了一整圈,她觉得很痛,按她的体质她担心这红痕一时不褪,若是被皇帝和太皇太后看见,难免不好,她得赶紧回去遮掩一二,就说:“燕承哥哥,我先回宫了。”

她虽没看到那男人的脸,但她听到了的,邢燕承叱他为“燕夺”。

最近书院里都在谈论邢燕夺,更是她最好的朋友邢觅楹的胞兄,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邢燕承担心顾磐磐会从此跟他生出隔阂,却也只能道:“好。你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