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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知道容庭其实并不大喜欢她频繁接触容家, 因而若不是老太太有事儿,她也不愿意常与容家多走动。
这回容庭倒是如愿以偿让她松了口,去庄子里养胎了。
老太太送的那座庄子离的远, 容家的人或是伯爵府的人再想打搅也难。
憋了好几个月的容庭一次吃饱餍足,神清气爽的抖了抖大氅,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坐在床榻边,俯身在姑娘唇上落了一吻,又掖好被角。
楚虞动了动, 哼哼了两声,无疑露出的脖子上全是他亲出来的红印。
容庭看着很是满意, 指腹在上头摩擦一会儿,不舍的收了视线,这才往书房去。
路临等了有好一会儿了,这会儿见自家主子满面春风的, 一时有点不解, 狐疑的多打量他两眼。
路临轻咳了两声, 容庭落座后他便将将后面几月的安排口述了一遍,随后又犹豫着问:“公子, 这样可行?”
容庭低声应了。
其实从前他撒手不管路家事务时,这些本就是路临在打理, 要不他也不能放心脱手将路家偌大产业都交给路临。
主仆二人又谈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才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说完, 就在路临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 以为可以退下时, 容庭忽然又叫住他。
男人眉头紧紧蹙着:“老太太病好了?”
路临顿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是,没什么大碍,再修养数日应当就好全了。”
容庭这回没出声, 不知在想什么,手搭在桌案上,食指屈起敲了几个声响。
“容瑶瑶呢?”
路临实在不知自家公子还有这么关心容家的时候,忙答道:“三姑娘被姑爷带回府,也无碍。”
不等容庭再问,路临就接着将容家的情形都说了个遍。
总之就是,老太太病了,容正喧残了,高氏因为容芊芊的事儿脸都丢没了,成日闭门不出,整个容家全是玉氏在管。
原本该让庄氏管家的,可玉氏尚且未有放权的意思,庄氏又是个胆小的人,容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这事便不了了之,该是玉氏管的,还是玉氏管。
容庭往后一仰,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脸上的光线一下没了,昏暗昏暗的。
他牵了牵嘴角,不知是在嘲笑谁。
也许是在嘲笑从前容老太太和容正喧为维持容家的体面煞费苦心,连抬平妻这事儿都做了,而如今不过十几年,往日风光早已不在。
他收回思绪,又问:“上回让你查的,可有着落了?”
路临一下肃了脸:“大夫人的兄长在城郊买了几块地,还置了几间铺子,这钱都是大夫人拿出来的,玉明峰还打着容家的名头…”
路临顿了一下,眉头攸的一蹙:“做起了军中的生意,近期军中刚到了一匹长刀都是从他那低价买来的。”
容庭眼底渐渐有了笑意,这男人平日吊儿郎当的,乍一出现这种表情,路临就知道他心里憋着坏主意,有人要遭殃了。
男人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置办兵器的是谁?”
这人…
也真是巧了,这专管兵器置办的人几个月前刚上任,正是淮家的大公子,听说这职位,还是淮老爷拖了好多关系才给他找来的。
“回公子,是淮景明。”
闻言,容庭原本看好戏的眸子忽的一眯,人是不认识,名字也不耳熟…
“淮景明?他和淮景阳什么关系?”
“淮景明是淮家大公子,淮三公子的大哥。”
容庭猛地嗤笑一声,实在觉得巧了。
他的神情更春风得意了,扬了扬下巴:“查到什么都丢给容谨,算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帮哥哥一个忙。”
路临抽了抽嘴角,这段日子容家乱成一锅粥,公子虽说是帮了容谨的忙,但也分明是往里头丢了炸弹。
容庭眉头一扬:“哦,给容正喧也备一份,让他看看热闹,也擦擦眼睛,认清枕边人。”
路临僵硬的点了点头:“是…”
果不其然,本就是一谭浑水的容家,因为路临送过去的这些证物,水花四溅,这浑水溅了玉氏一身,摘都摘不干净,还顺带让淮家受到了殃及。
玉氏若只是拿钱接济她那个没出息的兄长,倒是不至于惹容正喧这般发怒。
但她那个兄长好大的胆子!
军中的事务都敢碰,好在他知晓的及时,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往上报,岂不是要一整个淮家陪葬?
玉氏哪里想到这么多,何况那生意谁做不是做,给玉家怎么了?
容正喧看她不知悔改,气的直抓起一边的花瓶砸了过去:“滚,给我滚!”
容正喧脾气本就不好,自从残了腿便更不好了,玉氏这时候不敢惹她,委屈的扭头便走。
只是这再后来,容家的对牌钥匙便交给了庄氏,老太太也发话,若是没掌家人的吩咐,谁也不能从账房多支一分钱。
玉氏无疑被束缚住了手脚。
容庭听后只淡淡笑了下,眼里也并未有太多欢喜。
其实他要动手早动了,一开始,他对容正喧还有期待,想要容正喧能识清枕边人,亲手将玉氏给拉下台,也算是对他娘的一些偿还。
后来时间久了,容庭也看明白了,若不是踩到容正喧的底线,他定不会处置玉氏。
而恰好,路氏并非是容正喧的底线,路氏可以死,但容家不能垮。
容庭怀着一肚子的怨恨,可久而久之却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尤其娶了楚虞之后,对容家他便不想有过多牵扯,只是这玉氏自个儿不想好过,三番两次上赶着往刀口上撞,容庭也不瞎,后来就让路临着手查玉氏的把柄。
玉氏这样一个心胸狭隘,又贪念无数的人,要想找到把柄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也好,让她忧心忧心自个儿,也就没那么多功夫想着折腾别人。
-
楚虞挺着个大肚子,干什么什么不方便,现在容庭连账本都不让她看了,这几月险些没给她闷出病来。
为了给姑娘解闷,容庭还是带她来江南阁坐了坐。
毕竟是自家的地盘,他也放心。
不知道打哪日开始,楚虞好像摸准了男人的命脉,撒娇撒的那叫个炉火纯青,硬是磨的容庭松了口,今日放她解解馋。
小二端了菜来,在门外喊了两声,屋里的两个人还吻的如胶似漆,听到声音容庭念念不舍的松了嘴,将她的衣领整理清楚,这才放人进来。
楚虞难得解了馋,一脸喜笑颜开的,像是路家这段日子怎么亏待她了似的。
二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楼,容庭小心揽着姑娘的腰,眼睛盯着她踩的每一步看,生怕她一不小心踩空了。
好不容易到了平底,容庭这一口气还没松,就看到正在结账的淮景阳。
淮景阳已然也看到了这二人,他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面上有些错愕。
他的目光落在楚虞的肚子上,心情略有些复杂。
楚虞显然也有些错愕,不是因为遇见淮景阳,这京城说大也不大,总要撞见的,主要是…
淮景阳身边是个陌生女子,穿了一身袄裙,颜色大方沉稳,看起来,是个和善的女子。
几人并未打招呼,容庭垂头扬了下眉:“好看吗?”
楚虞不紧不慢的收回目光,听出了他话中淡淡的不耐烦,便抬脚出了江南阁。
容庭哼哼了两声,瞥了她一眼:“看那么久,他有什么好看的。”
楚虞莫名其妙的抬眸瞧他,她方才看的分明是淮景阳身边的女子,他这么大的醋味儿做什么。
不过她还真是好奇,许如月那个暴躁性子,能由得淮景阳身边带着别的姑娘?
莫非是淮景阳养的外室?
这么一想,楚虞可真是惊呆了,没想到淮景阳还有胆子养外室。
容庭就看着身边的姑娘表情变化多端,正要开口问她,就听她双眸抬起,亮晶晶的:“你说,淮景阳怎么有胆子养外室啊?他又不是你…”
容庭眉头狠狠一跳,愣了半响,原来她以为淮景阳身边的姑娘是外室。
“淮景阳就不能纳妾?”
楚虞眨了眨眼,点了下头:“可以是可以,可许如月应该不会准吧…”
后宅的事儿容庭哪知道那么多,那女子究竟是外室还是妾室与他有什么干系,不过…
男人不高兴的停下脚步:“什么叫他又不是我,我也没养过啊,那次不是跟你解释了么,你怎么诬陷人啊林楚虞?”
曾经在京城名声烂成泥也无所谓的容二公子,这会儿正当街辩驳,以证清白。
楚虞敷衍的点点头:“行行,我知道了,不就说说么…”
容庭认真的蹙起眉头说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话怎么能随便说说,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怎么做人?”
楚虞惊讶的抬眸瞅了他好几眼,这男人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整个京城,提到他容二公子的大名,哪个不是联想到秦楼楚馆…
他现在这副良家女子的样子,若是放在从前,定是要惊瞎一众人的双眼。
楚虞看着男人神色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没忍心告诉他实情,亦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清白是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庭狗说他很委屈,庭狗说他早就从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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