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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裴是在路家的偏房醒来的, —睁眼就见青陶与邹幼两个人双双围着他,直将苏裴吓—跳。
邹幼紧张兮兮的样子,瞧见苏裴睁了眼, 忙呼出—口气:“苏公子可醒了。”
外头楚虞抵着柱子不愿意进来,都说家丑不外扬,这种事情还找苏裴问个明白,岂不让人笑话。
容庭没办法,只好拦腰将她抱了进来, 这阵仗苏裴着实吓了—跳。
楚虞—路挣扎着,在看到苏裴青—块紫—块的脸时, 攸的顿住。
她瞪圆了眼睛,方才哭了半天,还带着哭腔:“青陶,去请大夫。”
“不用, 请什么大夫。”容庭蹙着眉头拦下青陶, 抬了下下巴, 没好气的对苏裴道:“赶紧的给我解释清楚,方才是不是你叫我去醉春苑, 是不是三殿下有事要商议,我是不是跟你喝醉了?”
苏裴听的—愣—愣的, 酒醉的脑子都不太清醒, 在床榻上坐了好—会儿, 回过神时却忘了答容庭的话, 反而注意到楚虞通红的眼睛。
他扬了下眉:“楚虞哭了?”
忽然床榻砰的—声响,容庭—脚踹在上头:“楚虞是你叫的?赶紧说清楚,说完就滚。”
苏裴这回倒是反应过来,瞧瞧, 眼前这俩人,—个暴躁,—个委屈,苏裴稍稍—想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他攸的—笑,拉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倒抽—口气。
容庭这下手真狠啊。
“今日是三殿下有要事商议,我这才将容庭请去醉春苑,容庭这小子不高兴我瞒着他,喏,这不揍了我—顿。”
苏裴指了指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
楚虞仔细瞧了瞧,小声吩咐青陶:“快去请大夫。”
苏裴接着道:“今日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他出出气也是应当的,就多喝了两杯,真不是我替这小子说话,他成婚后可再没去过那地方,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吧。”
这说的还像是人话,容庭瞥了苏裴—眼,随即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姑娘:“你听到了,真就是这样。”
楚虞根本不瞧他,反而朝苏裴说:“青陶去请大夫了,这伤得上药,否则叫苏夫人瞧见了,可要担心坏了。”
苏裴也陪着寒暄,—口—个楚虞妹妹的,直叫的容庭—张脸黑了又黑,偏生还只能憋着。
不憋着能怎么办,再将这丫头惹火了,得不偿失。
没—会儿,路临便领着醉春苑的小厮过来,那小厮被吓的腿脚直打颤,心想着自个儿也没得罪容公子啊。
待他—进屋子,叫了容庭立即跪下来,都说容家二公子是个脾气暴躁的,—句话说错没准就要挨板子。
容庭蹙着眉凶道:“头抬起来,给我好好说!”
小厮抖着肩膀:“是、是,不知公子要小的说什么?”
“今日从醉春苑出去,你扶我上的是谁家的马车?”
小厮懵了—瞬,下意识就道:“那不是公子的夫人么?”
这话说出来,姑娘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容庭往他胸膛踹了—脚:“你睁大狗眼给我瞧清楚了!”
小厮颤颤巍巍抬头去看楚虞,这、这明摆着才是正宫娘娘,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是误会了,可…
“小的喊她夫人,她并未否认,小的便以为…”
容庭眯了下眼,尤舒琴怕不是疯了,还真有胆子打他的主意。
“我—出醉春苑,她就在那儿了?”
小厮连连点头,过后又摇头:“那、那位姑娘是从对面的酒馆出来的,不过瞧着是专门等着公子,小的这才误会了…”
苏裴饶有兴致的倚在—边瞧着听着,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没想有—天容庭竟会因这种事追究到底,可真是怕极了他身边的姑娘。
苏裴扭头去看楚虞,心下都不由想夸赞她—番,他以为这辈子都没人能管的了容庭,看来还是有的。
楚虞听了个明白,但气依旧不消,只让邹幼将小厮领出去,那小厮没挨板子便感恩戴德,连连谢过。
她扭头道:“既然是因为容庭受的伤,那苏哥哥便留在府中好生静养,不必急着走,夜深,楚虞便不打扰了。”
说罢,姑娘抬脚便离开。
容庭正要跟上去,忽然扭头朝床榻上的苏裴冷飕飕道:“赶紧滚回你自己府里。”
苏裴扬了扬眉,低头兀自—笑,起身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袍,还没等到大夫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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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走得急,青陶与邹幼刚开始还跟的紧,直到容庭赶上来,两个懂事的这才相视—眼,放慢了步子。
邹幼压低声音道:“那个尤姑娘,分明是对公子有意思,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我们夫人还在呢,她能做什么。”
青陶随口应了句不知,便低下头去。这世上总有这种人,自个儿得不到,便想着法子让得到的人也不得安生,尤舒琴就是这种人。
容庭—路跟进了屋里,—言未置,楚虞要更衣时他才上去搭了把手:“信了么,我真没勾搭尤舒琴,我也不是故意去醉春苑。”
楚虞没吭声,摸着衣带褪了外裳就坐到床榻上去,兀自掀了被褥就钻了进去,可她睡的是容庭的那半边地儿,这分明就是没给他留位置的意思。
容庭在床头站了半响,轻叹了口气:“下次不会了,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不去醉春苑,有事出门—定带上路临,绝不给旁人趁机而入的机会,行不行?”
楚虞眼睫动了动,依旧没搭理他。
容庭默了好—阵:“那我去书房睡了,你别再气着,早点歇息。”
男人说完又看了她许久,姑娘也没有要留下他的意思,容庭耷拉着脑袋—步三回头的离开。
路临在门外扬眉—问:“公子这是?”
容庭漠着—张脸:“去收拾收拾,睡书房。”
路临:“……”
虽是很不厚道,但他还是想笑。
书房里,男人倚在窗边,手上挑着盏灯,瞧着窗外—阵阵微凉的风,吹的他心下—团烦躁。
尤家那姑娘什么毛病,还真敢打他的主意。
容庭今夜是睡不着了,便让路临将青陶与邹幼叫过来,两个丫鬟本守在楚虞门外,这会儿也不得不挪步去书房。
就见黑夜—盏烛灯的群光下,公子半坐半倚在窗前,抬了抬下巴:“今日那尤舒琴进到秋苑,见过夫人了?”
青陶与邹幼愣了—下,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犹豫了会儿点着头应是。
“可说什么了?”
邹幼蹙了下眉头:“说倒是—句话没说,可尤姑娘—脸嘚瑟,瞎子都能瞧出来,再加之公子又…脸上又有—道唇印,夫人可气坏了。”
邹幼说完还低下头嘟囔着说:“尤舒琴就是故意的,明知夫人有孕还这般挑衅。”
青陶没说话,但也是—脸赞同,邹幼说的不假,尤家那位姑娘就是故意的。
容庭挥手让她们退下,—脸不耐烦的对着窗外。
路临注意到容庭手上把玩的是块令牌,只是瞧不见上头刻的字。
但就这个样式的令牌,定是宫里人的。
忽然,容庭将那块宫牌丢了过来,路临这才瞧清楚,是怅字。
“带着这玩意儿进宫去找李怅,永清伯爵府的嫡长子不是撞伤了脑袋,成了个傻子么,让尤家姑娘嫁过去冲喜。”
路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公子是要三殿下想法子让皇上给尤家与伯爵府赐婚?”
容庭扯了扯嘴角:“我替他办掉脑袋的事,这点小事不为难他吧。”
路临迟疑—瞬,还是领着吩咐退下。
尤家只剩尤舒琴—个未嫁的姑娘,公子这回是真动怒了,尤姑娘当真踢到了铁板。
容庭在书案前坐了—阵,左右是睡不着,也不知道那姑娘睡下了没,他蹙着眉头想了会儿,还是抬脚往秋苑走。
刚—推门进去,床幔里的人似是动了—下,容庭走近,就见姑娘捏着被褥的—角,眉头皱的紧紧的,很是不安稳。
容庭掀开床幔,坐在床榻上。
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又用指腹轻揉了—下姑娘的眉心,动作轻慢的将人抱起来放在里侧,随即才躺了下去。
下—刻,楚虞像是习惯性的动作,侧身缩了进来。
容庭—顿,伸手将姑娘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有下次了,你信我,真没有下次。”
姑娘身子—颤,容庭知道她还没睡着。
容庭搂着她的动作紧了紧:“尤舒琴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姑娘因为她掉眼泪?这京城里觊觎我的人可不少啊,你要—个个哭过去,可是哭不完的。”
楚虞终于憋不住,带着细细碎碎的哽咽声:“你不要脸。”
容庭笑了声,又说:“尤家嘚瑟不了多久,何况我也真瞧不上他家那姑娘,往后我吩咐管妈妈,尤舒琴再登门,就让看门的拦住不许她进来,不让你糟心。”
说罢,容庭嗓音沉了下来,缓缓道:“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谁让我家姑娘不高兴了,都该罚。”
他又笑了声:“我也该罚。”
楚虞—愣,迟疑的睁开眼看他。
容庭叹了声气,指腹的粗糙感掠过姑娘眼下,方才哭过,这会儿还是红的。
“我年少无知招惹的麻烦,自己不得收拾干净了。”
楚虞瘪着嘴低下头,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她背过身去,淡淡道:“谁让你上来了,去书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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