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心头满是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继任了幻梦境权柄之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进入了太阳神阿波罗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会离开自己原本的世界。
自从忽然来到这个世界, 莫名其妙搅合进希腊和特洛伊的战争,大家却都好像还对“阿波罗”有一个固有印象和记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次并非和克苏鲁半身一个情况了。
那他还能回去吗?
宗衍尝试着沟通幻梦境, 但也许是这里离着原本世界太过遥远的缘故,即使露出了幻梦境的空间内里,也定位不到空间坐标。更何况, 宗衍甚至能够感到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 似乎在阻挠着他回到原本的世界去。
当初犹格曾经说过, 他很有可能会回归到阿撒托斯的意识洪流中去, 难道这里就是那位宇宙之主的意识之内?
宗衍尚且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无疑, 此刻的他是茫然又惊慌的。
他站立在世界尽头边缘之海, 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那一串发烫的银钥匙,似乎整个冰冷的心都因为它的滚烫而滚烫了起来。
“不行, 我不可以坐以待毙。”
他闭了闭眼,随手捞起臂弯里的里拉琴,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拂过, 似乎给了宗衍无限的勇气。
日光从神明的背后翩跹而来,织就成金线一般缠绕在他的指尖之上, 在他俊美深邃的侧脸上镀上一层神光。
宗衍没有犹豫, 一曲奏毕后,他直接开启了幻梦境的大门,朝着内里一跃而去。
“兄长——!”
紧跟在阿波罗背后的新月女神惊呼一声,连忙催动神力上前。
“?”
听到了胞妹的呼唤,太阳神仿佛是终于从久远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他手里轻轻拨动着里拉琴的琴弦, 微微侧过头,湛蓝色的眼眸里却是深不见底的忧郁和怅惘。
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忒弥斯觉得面前这样子的阿波罗才更加让她有了实感。
刚刚的太阳神虽然身上散发着阿尔忒弥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但新月女神总觉得那和她记忆之中的兄长相去甚远。那是一种明明阿尔忒弥斯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兄长,但是却浑身都感觉不对劲的直觉。
看到现在的阿波罗后,阿尔忒弥斯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可与此同时,她内心的疑惑也越发加重。
因为她刚刚从天空另一端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太阳神面前忽然裂开一条七彩斑斓的空间,而阿波罗似乎也要朝着空间之内跃入。只是那道裂缝不过虚虚一晃,等到阿尔忒弥斯到面前的时候,又神鬼莫测般消失不见了。
她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刚才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波罗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这位俊美的神明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奏着里拉琴。新月女神分辨了一会,才想起这似乎是他们一同降生在海岛,终于要离开时,太阳神最后为他们的母亲勒托女神演奏的曲目,这么多年来阿波罗也从未在奥林匹斯山的宴会上演奏过这支带有些许离别情绪的曲子。
“并没有事。”
太阳神微微松了松眉,舒展出一个同他往常那样充满阳光,毫无阴霾的俊美笑容:“似乎是一位气息十分熟识之人。”
——熟悉到,甚至像是另外一个自己的程度。
不过这些阿波罗就没有多说了,他只是同自己的妹妹眨了眨眼,笑容依旧:“既然时日不早,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希腊和特洛伊还在开战呢。”
原本阿尔忒弥斯还想再问问方才那一道七彩空间裂缝的事情,现在看阿波罗似乎不太愿意谈起,于是她也就没有多问,直接跨上了自己的月光鹿。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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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刚刚落入了幻梦境的宗衍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穿透隔膜的触感。
他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种穿透的感觉就是正在跨越空间屏障的最好依据。
宗衍低下头去,他还能够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早上时门之主替他穿好的深卡其色风衣。
现在一看到这件风衣,宗衍就不可遏止般在脑海里勾勒出灰发邪神的的轮廓来。
以前宗衍就是一个理科直男,能够把毕加索说成莫奈,就足以证明这家伙没有在艺术上点亮一点点天赋。就算后面哈斯塔赐予了他艺术能力,也没能挽救他糟糕的鉴赏水平。
但现在,宗衍回忆起邪神的模样来,只觉得祂的模样真是超越了人类所有能够用言语描摹的美。
其实三柱原神人形外貌都不差,其中莎布·尼古拉斯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家伙的外貌整一个符合大众审美,金发红眸,配合那种邪气又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魅力的气质,整一个行走的人/形/春/药。
而奈亚拉托提普虽然有那么多化身,除了那些非人形的以外,只要是人形状态的,个个审美可都是在线的很。肿胀之女那个外形放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是妥妥的校花,黑皮医生那个模样走出去说他是国际模特都有人信,至于黑法老,那就更加带着异域风情了。
然而门之主的人形形态和他们都不一样。
祂在气质上就没有邪神那种阴郁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还带着高不可攀的圣洁。
没错,虽然这么形容一个邪神真的很奇怪,但宗衍有时候真的没办法把自己的新男朋友和那些丑陋的邪神联系起来。
他手里抓着还在发烫的钥匙,一边在这片苍茫的七彩天地中行走,一边胡思乱想。
正在此刻,宗衍眼神一凛。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忽然加剧的推力。
就好像这片空间都骤然开始流动起来,推着黑发少年朝某一处而去。
这不是宗衍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推力,之前在进入到阿波罗身体的时候,他也曾经在漫游之时感受过这种隐秘的推力。
就像是......这个力量在催促着宗衍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黑发少年手里握着银钥匙,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钥匙上的力量朝着另一个不同的方向牵引而去。
而那个方向却和如今这个催促他的力量截然相反。
一但宗衍表现出想要跟着门钥匙指引离开的趋势,周身的空间就似乎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
‘算了,那就去看看吧。’
宗衍心下也有了一些猜测,他按下浮起的猜测,忽然低下头去,犹豫着轻轻在银钥匙中心繁杂华丽的花纹上落下一吻。
明明只是亲吻一把钥匙,宗衍却有一种近似于和刚刚心意相通的恋人相吻的错觉。
他脸庞红红地抬头,甩了甩自己胡乱的思绪,快步朝着裂缝空间走去。
也许是银钥匙赋予了他很大一部分的心理作用,宗衍再不清楚前途未卜的旅途,却也相信门之主能够在浩瀚的时间与空间之中找到他。
所以他跨出了一步。
下一秒,天旋地转。
渺茫云雾在天地之间乍现,黑白相间的太极八卦图悬浮于深深浅浅的云雾之中。
就在尽头,巍峨浩瀚的天宫矗立于天地之间,鳞次栉比,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恢弘无比。
那些翠绿色的瓦片从一旁屋檐处倾斜而出,那些云雾缭绕之间滴滴答答凝聚在玉瓦边缘,凝结成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冰霜,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就在这恢弘建筑之下,一个黑铁建筑的平台张牙舞爪铺陈在天际。
这平台建筑的风格和威压庞大的建筑群丝毫不同,通体都用阴冷的九天玄铁制成,甚至其上还能看到冒出来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
在平台的四方,四座同材料打造的上古凶兽的雕像森然而立,期间獠牙尖锐,身上还缠绕着一节一节的黑色锁链。
等到宗衍一睁眼,摈弃那些头晕目眩后,赫然发现自己正站立在这一方黑色平台之上。
他正在暗自思忖,观察四周的时候,周围那些云彩之上围观的众仙们却是纷纷各怀鬼胎。
清冷的神明站立在平台中央,三千墨发上缠绕着深深浅浅的暗金色头饰,无风自动。
他身着一袭华贵鹤氅,深蓝色袍角上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图纹痕迹,一双眼眸深若寒潭,面容无悲无喜,端的是贵气逼人。
“这云中仙君也是,都死到临头了,还端着架子呢......”
“可不是,触犯了天条戒律,也不知东皇陛下会不会网开一面。”
“我看悬了,今日可是闹到了将仙台这里来了,保不定后果怎样呢。”
因为畏惧这玄铁将仙台的威压,这些大小神仙们全部躲在云端之后,只是踩着云雾,遥遥看过来,并不敢上前靠近。
“唉,云中君好歹也贵为一方上神,又为何会去触怒那天条......”
大家都在纷纷讨论。宗衍则是微微将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下,尝试着掐诀。
可惜的是,他的掐诀失败了。很明显,这一方玄铁将仙台没有如此简单,它甚至能够限制其中之人的活动,更遑论法术了。
即使是云中君,贵为古神的力量都难以挣脱。
不过好在,他胸口的银钥匙还在,只不过他现在连走动都不能,只能静观其变。
宗衍皱了皱眉,正想尝试尝试其他手段的时候,忽然有另一道更为冷冽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传东皇陛下圣旨。上神云中君,触怒天条戒律,未曾有丝毫悔过之意。上谕,押赴将仙台,明正典刑,贬入凡界——”
“即刻实行,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 宗衍:谢邀,刚成为云中君,还没开始装逼,就要变成凡人了,我太难了
云中君这一段是我一个九歌神话的脑洞,还没开始写,甚至连预收都没放的那种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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