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棠的脖子扭了。
连父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看着小姑娘捂住脖子小声嗷嗷地叫唤,连忙凑上前去照看。
谁能想到让她去打个招呼,都能打成个歪脖子。
这得有多震惊,或者说是多激动。
沈老爷子商场上风云来挡,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家常场面。
一时之间,竟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只端着姿势,严肃着一张脸。
这样的神情在连棠看来,便是实打实地——不怎么好。
但容不得她细想,连父手下的劲儿没个轻重,惹得她小声抱怨起来,“爸爸爸......!好痛的,你别用蛮力啊!”
连父看她还要嫌弃,用手在上面拍了拍,“我不试着掰一掰怎么知道你严不严重?要是掰不回来,等会儿吃饭你全程歪着脖子,那像话吗!”
“那也......不能硬掰啊!”
连棠几乎相当于是在众人面前出糗了,此时此刻简直是又羞又恼又窘。
她那是人的脖子,不是弹簧!
连父还在嘀咕,一旁的沈顷站了起来。
“伯父,交给我吧,我这方面有点经验。”
这会儿轮到连父惊讶了,“你还懂得治歪脖子?”
沈老爷子看着这一幕,用拐杖拄了拄地板,代替沈顷回答了,“他就爱弄些茶道佛经,研究点中药,传统的那一套都沾染了点,倒也没别的兴趣爱好。”
连父听了愣了愣,继而笑起来,“想不到政界美名过甚的沈大公子,私下里有这样的爱好啊。”
话落,连父自觉退位,将连棠交给了沈顷,“那你帮忙弄弄,这孩子也真是的,莽莽撞撞。”
莽莽撞撞.........
她莽莽撞撞??!
她这样还不是因为——!
连棠话到了嘴边,喀在了一半,没能脱口而出。
沈顷直接凑了过来,泛着薄凉的指尖搭在她细嫩的颈子上,而后用指腹缓缓擦过。
两人离得很近,是稍稍低头,便能碰到的距离。他睫毛很长,鸦黑的一片,沉沉盖过。
几欲拂在她面颊上。
沈顷敛眸望着她,两人对视的那瞬间,连棠很快转移视线,继而低下头来。
“看着我。”他平声吩咐道。
连棠梗着脖子,倒也不是真的被沈顷这句话给唬到了,她只是单纯地想反驳回去。
但也算是恰恰好迎合了他刚刚落下的那句话。
在她抬眸的一瞬,伴随着“咔嚓”一声落下。
某种软骨到位的声音。
连棠摸挠了挠自己的脖子,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这就......这就好了?”
连父笑的厉害,朝着连棠招手,“脖子好了还不算好啊?去,你上楼叫你姐姐下来去吃晚饭。”
连棠巴不得连父这样说,一股脑猫着腰,从客厅里钻了出去。
一路踏上楼梯,前往二楼,连棠的脚步在不自觉中放慢。
脑海中,某些记忆也随即开始回档......
刚才那人是沈顷。
嗯。
沈顷。
啊啊啊啊啊啊沈!顷!!
谁能来告诉她每天和她颠鸾倒凤的帅哥哥莫名其妙变成了沈家的大少爷???
而且听连父之前的介绍,他们是从隔壁城市过来的。除此之外,沈家还有个二少爷,沈慎,这次没有一并过来。
连棠对于沈家大公子不算熟悉,但是对于二公子确实有所耳闻。
因为季明珠当初要组乐队,就是找自己的二表哥要的钱。巧的是,那位二表哥,便是沈慎。
掐指一算,当初连棠莫名觉得熟悉的感觉,皆来自于此。因为,沈顷也是季明珠的表哥。
这其中的辈份乱了个遍,之后她该如何称呼季明珠?
不......这还不是重点......
她居然还包了传说中的沈公子那么久的时间!!!
这!像!话!吗!
连棠想着沈顷里平日的表现——首先,长得确实好看的不像话。其次,身上那股清贵的气质也不同于一般人。最后,硬件设施一应俱全,身高腿长,肩宽窄腰,外加日益精湛的床技和时长.........
是她脑子轴了吧。
这样的极品,本职工作怎么可能只单纯陪她睡觉啊!
更别提他开的车了,连棠之前沉迷于他的美色。
倒是忘了......他的车也并不一般。
外行人看不明晰,但连棠毕竟也是五人帮中的一员,父母辈皆世交。那些低调却昂贵的不像话的豪车,她还是能辨别清楚的。
但有时候,人的脑子里一旦出现了坑,可能在非要填满的同时,不知道往里栽种的是肥沃的土壤,还是淋哒哒的雨水了。
各种繁杂的思绪并在一起,成功地让连棠浑浑噩噩起来。而这份不清醒,也一直保持到了晚饭桌上。
她仍然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
连蕊下来以后,连母的餐桌布菜也摆好了。
一群人围着坐下来。
连父喜气洋洋的,开了瓶红酒,“也没布置什么大菜,见笑了,总之,欢迎你们来。”
沈老爷子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沈顷,不经意间开启了今天的话题,“之前和他提过很多次了,要过来拜访一趟,总被他以忙为由推辞了。”
“老爷子哪儿的话。沈顷目前被予以重任,理所应当要忙碌些。”连父自刚才沈顷进门,就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
相比于周围人的评判,连父更相信近距离的观探和接触。
之前周遭人对于沈顷的评价颇高,无外乎是关于他品行端正,清心寡欲,翩翩如玉之类的介绍。
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不卑不亢,气质温润,眼神清明。
但这只是表面,那不见的,尖利的锋然,尽数藏在隐蔽的刀刃处。
往往如此这般的男人,都十分强大。
对于沈顷,连父还是较为满意的。除了本性的问题,沈顷没有任何绯闻对象,也未曾屠版过八卦娱乐杂志的封面。洁身自好的这一点,让人颇为放心,也让沈顷在一众公子哥中脱颖而出。
其实早先,连父想过江家的儿子,江默的年龄和连蕊相仿,但细细衡量,还是沈家更好些。两家得以联姻,互帮互助,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忙碌?我琢磨着他最近除了本职工作外,也不怎么回家。”沈爷子笑道,“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这般清心寡欲,我是真的有些急了。”
清心寡欲?
连棠自开始就一直在默默地听。
触及到这四个字,她的勺子在碗中打了个滑。
如若周围的人都用“清心寡欲”来形容沈顷,那么——在无数个夜晚里,那个箍紧她的腰,动作又深又重的人是谁?那个逮住一切机会,和她在车上后座展开一番爱的搏斗的人是谁?那个强势逼近,将她抵在车旁深吻的男人,又是谁?
这个世界属实有些魔幻。
亏她以前还怕养不起他这种难寻难得的极品,精打细算地数着钱花!
“对了,这是我大女儿,连蕊。”刚刚连蕊去了楼上,没能来得及和客人打招呼,连父便趁着吃饭的时间,打算介绍两个孩子认识。
沈老爷子看了看连蕊,点了点头,“听说连蕊已经掌管公司了?确实十分优秀。”
“对,她从小要强,做什么都不马虎,早两年接管了连氏,我也没干涉,就想着说,随着她自己的想法去管理公司好了。”连父应了声,继而朝着沈顷开口,“沈顷,你和连蕊同龄,两个人应该有蛮多话题可以聊。”
沈顷应下,视线从两姐妹身上掠过。
连棠敛眸,死活不回应他;连蕊则是正常无比地看他一眼,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便彻底地没话说了。
一时之间,饭桌上陷入了沉默。
继而,是连父和沈老爷子低声交谈的声响。
连棠到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今天连母说,这是一场给她姐——也就是连蕊的相亲聚餐。
而刚刚连父和沈老爷子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致力于给沈顷和连蕊搭桥。
再次陷入浑浑噩噩中,连棠觉得上帝对自己有些不公
她这完完全全是——不小心地睡了个大佬qaq
还是一位身份在未来,有极大可能不可描述的大佬!
晚饭后,沈顷几次想过来和连棠攀谈。
但因为事先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连棠应对起来,速度还挺快。因此,两人并没有什么能够见面的地方。
从之前的懵然之中逃离出来,连棠觉得,自己算是被忽悠了——甚至是被恶狠狠地耍了!
既然知晓结果为何,那干嘛还要来招惹呢。
连棠心里不舒服,且难受极了,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所直面的,如此偌大,堪称巨山堆砌起来的负面情愫。
让人在睡梦中都睡不安稳。
思索再三——连棠决定将这个“所谓”的烂摊子扔给沈顷,让他自己解决去。
她不干了......!
反正她总归还有的是钱,以后也是泡帅哥哥的美好之旅,谁怕谁了还!
......
连棠所谓的逃脱,就是手机微信如同石沉大海般,几乎找不到她人了。
这样的结果便是,她踩着小高跟,从金鼎喝完酒回来的时候,和一个人不期而遇。
毕业后,连棠在市中心靠南的景区买了一间公寓。
地段优越,面积偌大,价格也贵的很美丽。
之前她特意搬到了这里,好好装饰了一番,算作是新生活的开始。
毕竟,两人以往在周末相遇相知的场所,多半是华安庭成大酒店,时间久了,略有些不正经。
现在想想,连这个酒店都是陷阱!
这是沈氏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相当于是沈顷自身的产业了,但他不仅一个字儿没提,还任由她老和他约在那儿酿酿酱酱。
其他的不提,连棠本来还想带沈顷过来这间公寓的,但后来那件事猝不及防地砸过来,直接断了她的小念想。
连棠出了电梯,还没走几步,就察觉到了走廊里和以往不同的存在感。
许是第六感作祟,连棠稍稍一抬眼,便看到了守候在门旁的沈顷。
他整个人清隽如斯,目光平和,见到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连棠虽然有些醉了,但脑海里残留的警惕还是占了上风,她双手抱着肩,连忙往后移了几步,“你不是吧......都能找到这儿来?”
“我蹲了有几天了。”沈顷长腿伸直,利落地朝着她迈近。
如果说,现在他的这张脸看着有多么矜贵俊美,那么连棠就有多么想给他来一份重重的螺旋踢。
“你还蹲我,信不信我报警啊!”连棠说着,直接朝着沈顷扑过去——她就是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自从上次连家一别,他也没个交待,没个说法。
迫于某些有关于相亲的话题,连棠还不好意思往深了问。
但今天......他不打自招......主动上了门.........
那当然是要——好好地挠花他的脸啊!
她要证明,她连棠本棠,也不是吃醋的!
然而还没等到连棠有所动作,沈顷顺势拖着她的两条腿绕在腰侧,将小姑娘抵在门板上,咬住她的唇,辗转厮磨,继而唇齿相依间,直接探进。
两人气息相渡之间,走廊里的空气都恍若变得逼仄起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过了,尚存在连棠体内的酒精因子被尽数唤起,她的小高跟也随着大幅度的动作翘掉了一只。
周身表面皮层像是黏了层滞闷时节的雨雾,在开门又关门的声响中,某些失态发展失了控。
沙发被两人撞的偏移了位置,发出皮质的窸窣之声,而后两人齐刷刷地倒在了上面。
“等等......我们不可以!”倏忽间,连棠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制止住埋在她颈侧的沈顷。
然而这些全然失效,她的话也丝毫不顶用。
沈顷确实先停了,而后他抬起头来,双手撑着直起身,在连棠的凝视下,慢条斯理地摘下佛珠和银丝边的细框眼镜。
不紧不慢之中,一双桃花眼潋滟逼人。
“哪里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他语气仍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而后,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沈顷一反之前的不疾不徐,猛尔欺进,这一招毙命,只毙的连棠大脑过了一阵电流。
她干脆豁出去了,挣脱了几下,“这样不好吧,姐夫!”
沈顷动作稍顿,双眼微微眯了眯。
继而,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并拢,捏住她的下巴尖儿,直接抬扬,方便自己吮啜,声音温文,“不叫哥哥了?”
“好,反正也只是个称呼而已,那就叫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葱:沈顷,想不到你是这种银!!:)感谢在2020-04-1212:03:22~2020-04-1314:1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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