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发烧?!
她有些诧异的从临时地铺上爬起来,本以为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今日即便不生病也会身体不适,可眼下的情况貌似不是这样,看来这坤虚山果真是仙境,连带着住上边的人都跟着一起沾光……
木门被拍的咚咚响,震得上边木屑洋洋洒洒掉落下来,她烦躁的堵住耳朵,来来回回在屋里绕圈圈,经过昨日血的教训,她已决定从此和那只死胖熊势不两立,所以眼下最好也不要指望她会去给那只肉球开门。
声音陡然变大,那扇单薄的门开始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李冉冉挑起眉毛,还敢撞门?小样,看老娘整不死你……坏心眼的走至门边,她算好时间,待那身躯再撞过来的时候一把拉开门闩――
迎面扑过来白色圆球状生物,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垫在了某熊的身下,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么?用来形容目前某人的处境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冉冉被压得脸色青紫,狼狈的拍着地,大吼:“快走开啊!老娘要吐血了!”白泽慢悠悠从她身上滚下去,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挥了挥。
她狐疑的盯着那只肉嘟嘟的熊掌,是要扶她起来的意思么,这家伙转性了?视线往上挪,便看到某熊歪着头,正努力睁大眯眯眼摆出真诚的表情。
好吧,相信你了……李冉冉安心的将手放上去,孰料身子还未完全站稳对方却陡然收回了力道,于是她再度不幸的与大地做亲密接触,幸好趴倒的时候正对着床褥,否则必定逃不过血光之灾……
猛然转过头便看到白泽抱着头扭来扭去,滑稽的动作透出满满的幸灾乐祸,李冉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大步撇开它,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再度和这只熊打起来……
刚出门就碰上秦无伤从另一边的屋子走出来,面容淡漠,一如既往的飘逸出尘,只是其身上那袭不熟悉的黑袍让她有些意外,玄衣银襟,极简介的款式,却因穿衣人的出色而加分不少。
有些惊艳的眯起眸子,李冉冉再度膜拜――果然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享受的望着那谪仙一般的男子,她不自觉的微笑,原来在清晨欣赏美男连心情都会变好。
“师父。”
“嗯。”他微微颔首,脸上隐约有一些笑意,浅浅漾开来,映得周围事物骤然失色。
好大的杀伤力,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笑倾城么?她仓惶的收回视线,却感到身后有一些不寻常的动静。猛然回头就看到白泽挤眉弄眼的在自己身后蹦来蹦去,她顿时气结,熊样!为博美人一笑,竟然出此下策!老娘可不愿意做你的小丑!
愤愤然的往前迈了两步,那白色肉球也亦步亦趋的跟上来,她毫不留情的在它额上戳了一记,随即低声威胁:“再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小心把你炖了做一桌全熊宴!”
白泽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十分小人的奔过去蹭着秦无伤的袍子。李冉冉鼻子里出去,真像电视剧里的小三角色,只会装可怜,有种就把方才在她房里撒泼打滚的模样现出来啊!
秦无伤长指在它毛发里温柔穿梭,白泽舒服的捧着爪子,不时向着对面的女子哼两声示威。后者已然无语,暗地里翻个白眼选择彻底无视。
“你随我一同去断念殿。”他收回笑意,衣袖轻拂,那白熊便服帖的趴在地上。
李冉冉踟躇道:“那我怎么下坤虚山呢?”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师父大人抱来抱去吧。
“让白泽驮你下去。”
闻言一人一熊都呆住,片刻某人华丽丽的兴奋了,“师父的意思是说我要骑着它下去?”
白泽夸张的在地上打滚,扭动着胖嘟嘟的身躯表示抗议,秦无伤拍拍它的头,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了一番,好一会儿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李冉冉身前伏下。
小样儿,你也会有今天!她卷起袖子,恨不能呸呸吐两口唾沫。撩开衣摆跨上去,那只熊仍处在别扭状态,抖抖身子直想把身上的人甩下来。
李冉冉小人得志的揪住它的耳朵,凑过去细细呢喃:“大白啊,所以说做熊千万不能太嚣张,太嚣张就是被人骑的下场,啊哈哈哈哈……”
长长的笑声很快变成了惊恐的尖叫,白泽不甘受辱,疯狂的驮着某人在山林间穿梭。秦无伤无奈的摇摇头,继而身形一闪,紧随其后。
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在山径上,她胸口内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晕眩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刚刚一路从坤虚十二重冲下来,白泽左突右闪,无疑比坐云霄飞车还恐怖……用力闭了闭眼睛稳住心神,她扶着门框立在殿堂外边,等待秦无伤的到来。
“还愣着做什么?”清冷声音传来,她抬眼便看到黑袍男子正立堂中,不免有些讶异,白泽的速度应该算是相当快了,他居然比自己还要快,奥特曼么?
此刻已临近堂训时分,两旁早跪满了昆仑弟子,见到李冉冉进来,均是低头齐刷刷喊道:“大师姐早!”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她受宠若惊的摆手,一不留神便用上了阅兵式的那套:“同志们早,同志们辛苦了。”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窃窃私语,古怪的看着她。李冉冉自感失言,刚要弥补便看到人群中有人狠狠瞪着自己,面庞冷艳,绝丽无双,不是陆青依又是谁?
接触到那杀人的眼光后,她顿觉荒唐,难不成这陆大小姐还真把她当成情敌了,苍天啊,她可对花信无半分好感。本想视而不见,孰料那女子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李冉冉瞬间就来气,手指一点:“那边那个谁,叫陆青依是吧,好好跪着,不要眼睛斜来斜去,成何体统!”说罢信步走至秦无伤身边,一副我有老虎撑腰我怕谁的模样。
见状秦无伤淡淡蹙眉,却也未说什么,直接取过一旁厚厚的卷宗递给她。李冉冉小心接过,缓缓卷开来,但见上边是竖排的繁体小篆,估摸着约有上万字。
“念吧。”
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原来上次堂训的时候无彦念的便是这个,现在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要交给她了么?费力的辨认上边的字体,越看眉头越打结,这繁体字实在看不惯,里头貌似还夹杂了不少看不懂的字体,而且排版又是纵向的,这让她怎么读?
求救的看向身侧男子,对方却仍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李冉冉苦笑了下,拿近卷宗,硬着头皮开口:“凡我昆仑弟子,必以惩恶除奸为己任,不可懈怠乖戾,不可疏忽礼教,不可……”洋洋洒洒数万字,全是类似她念小学时十不规范之类的戒条,她结结巴巴的读下来,凡有生僻字一律跳过,于是这篇祖训在她口中不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为什么你念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忽而有人倏然出声打断。
李冉冉抬头,便看到某张风情万种的桃花脸,粉衣男子斜倚门边,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殿内肃穆氛围格格不入。
她张大嘴,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伊娘居然没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带走?太叫人失望了……
花信眼神闪过一瞬即逝的光亮,继而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她,“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我继续念了。”她立马垂头做鸵鸟状,不敢再与他对视。
接下来又是一段难熬的时间,伴随着某人磕磕绊绊的朗读声,整个断念殿都笼罩着诡异的气氛。一直到她口干舌燥的念完全文,众人散去后,才有人跳出来打破僵局:“师兄,不介意把你徒弟借我说会儿话吧?”
秦无伤目光落在李冉冉惊慌失措的脸上,斟酌一番后,才徐慢吐出叫某人心凉的话:“与你小师叔谈完后,记得去昆仑殿扎马步。”
她绝望的凝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方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万一让花信听出端倪可怎么办才好……
“你倒说说,‘你怎么还在这’这句话是何意?”
果然!李冉冉紧张的绞着衣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少给我装蒜!”花信冷哼一声,继而危险的拉长音:“难不成你认识――”
“谁?我不认识!”她心惊肉跳的回应,殊不知这般欲盖弥彰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既然不认识又何必这么着急否认呢?”步步逼近,语调阴寒。
李冉冉退无可退,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一时嘴贱,又无厘头冒出狗血台词:“你不要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喊人?”花信愣住,正欲开口之际却忽而身子向前扑去,李某人大惊失色,不用这么配合的扮演色狼吧?
她拍着胸口躲过那扑上来的人,片刻又觉不对劲,花信竟仿佛没察觉一般直直向墙上撞去,此刻再去拦已太迟,李冉冉挣扎着捂上眼,不忍见到那惨痛的一幕。
“哎呀,差点要撞上了,真是心疼死奴家了。”轻柔的女声传来,犹如蜜糖一般甜腻软哝。
她挪开手便看到身穿昆仑黑袍的女子抱着花信靠在墙边,“你……”
“冉冉不记得奴家了么?”纤手轻扬,除去□□,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女性脸庞。
李冉冉吐血,人人都会易容术,这是什么万恶的社会啊!心虚的窜到殿堂边关上门,她指指昏迷状态的花信,小声道:“他怎么了?”
伊娘咯咯笑着,空出一只手抚过花信的脸颊,“不过是中了奴家的睡蛊,三个时辰就会醒来。”
闻言她长吁一口气,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气急败坏的道:“你不是昨天就该把他带回苗疆么?怎么拖了这么久?”
“奴家昨夜去了飘渺居没寻到花郎,不知道这负心人去哪花天酒地了。”伊娘无辜的眨眼,口气里满是幽怨。
李冉冉倒抽一口冷气,花郎?好宓某坪簟幕诺幕恿嘶邮郑沟蜕簦骸翱彀研∈k宕撸哟四忝强梢怨胖幌墼a觳幌巯傻纳睿】炜欤
“可是这样奴家不是看不到你了么?”妖娆女子笑得一脸妩媚。
李冉冉赶紧打发她:“我可以去苗疆找你啊!是不是?快些走吧……早走早超生……”再不走等花信醒过来就没机会了!到时候自己否认和伊娘认识的谎言都要被戳穿了……
“也好,那奴家便先走了。”临走时还不忘附送一个媚眼。
“等等!走侧门!”李冉冉指着角落,坚定的开口。
“嗯。”
门外忽而传来动静,紧接着大门被人硬生生撞开,冷到骨子里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你在做什么!”声音饱含怒气,凛冽至极。
电光石火间,一切都变了……李冉冉尴尬的看了眼怀里的花信,四处张望一下却不见了伊娘人影,于是只好苦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