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没在大女婿这里打听到韩泽的事情,也没有失望, 经过一夜, 他已经想通, 便是韩泽将来侥幸中了举人, 只要他不休妻,他就是王家的女婿,韩王两家的关系就断不了, 何况读书人看重名声,如若他要继续科考,断不会做些影响名声的事情,他根本不用担心韩泽不认他这个岳父。
虽是如此,还是有着浓浓的失落感, 哪有岳父上赶着讨好女婿的?
送走老岳父, 刘秀才在县学里寻到韩泽,韩泽望着刘大姐夫, 眼里没有意外,他早已知道这位大姐夫在县学读书, 只是两人没什么缘, 他进学两个多月时间,都没遇到他。没想他竟然找了过来,也不知他有什么事。
刘秀才找韩泽并没有什么事, 只是对他有些好奇,忍不住过来看看他。印象里,这位连襟眉眼清秀却透着苍白, 身子骨也十分羸弱,更为让他侧目的是他连续几回科考都晕倒在考场。
昨天夜里,还听彩霞说,韩泽之所以晕倒,那是因为他大姐给他下药的缘故,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比较震惊,被人如此毒害,竟还能活下来考上秀才,才简直是奇迹。便是如此,就他所知韩泽原先身子也不甚好,这幅身子想考举人非常吃力。
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韩泽,想看看他有什么值得岳父如此重视,见他眉眼依旧俊秀,脸上没了苍白,添了抹红润,身子骨虽不是很壮硕,看着却也精神奕奕,中了秀才,进了官学,摆脱了霉气,随便一件没有补丁的青衫袍子竟也穿的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出自农门。
再看他眼里藏着的稳重,话语里露着的自信,他心中一凛,不知为何,竟有股危机感。头一次觉得,这位妹夫不简单,他不该轻视。
他收敛了眼里的随意,笑着说道:“昨日岳父来了县城,听闻妹妹妹夫也在县城,便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已经安顿下来。倒也没什么要帮忙的,麻烦姐夫跑一趟。”
韩泽脸上带了几分歉意,羞愧的说道:“我们夫妇应该上门拜访,因着往日没去过姐夫家,却苦于找不到住址。”
韩泽说的是瞎话,刘家的酒楼在县城赫赫有名,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一问,都知道刘家酒楼。找到刘家酒楼,便会找到刘家的住址。之所以找不到刘家的住址,那是因为他并没想找而已。如果不是刘秀才找来,他依然想不起还有个姐夫在县城,甚至同在县学求学。
刘秀才也知道韩泽的话有多少水分,更知道自家媳妇与韩泽媳妇哪怕是亲姐妹,两人关系也十分冷淡,连陌生人都不如。根本没指望他们上门拜访,韩泽如此说,不过是不想让大家脸上不好看。
他也不在意,不说自家媳妇与韩泽媳妇关系冷淡,便是刘秀才也觉得与韩泽无话可说,随便寒暄两句,问了些韩泽的近况,临了又说了句有困难可以找他,便告辞了。
韩泽笑笑,送他离去,没有把他的到来放在心上,更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中,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抄四书五经,写策问,八股文,这么些日子,四书五经又抄写了一半,经过几次默写,四书五经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觉得差不多了,便在系统里购买了往年的乡试考题,拿来试做。做完拿到县学里,给县学里的先生点评。
县学里的先生看了韩泽做的卷子,暗暗点头,觉得以他现在的学问,明年下场或许真能考中,何况现在八月份,距离明年秋闱尚有一年时间,倘若这一年时间利用妥当,想必会更有把握。
明年秋闱,王子文和赵正修本不打算下场,看到韩泽如此积极,他们也有些意动,想着便是考不中,去试试也是好的,倘若运气好,侥幸中了呢?
县学里准备参加秋闱的秀才,都卯足劲学习,丝毫不敢耽误,韩泽也不敢托大,经过多方打听,在县城里找了家私塾,把几个孩子送到了私塾里读书,这很是需要一笔银子,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倘若韩泽中了举人,翻了年还会进京参加会试,接下来近两年时间,想来都没什么时间教他们读书,孩子的学习不能耽误,只能花些银钱,把他们送到私塾里。
唯一令韩泽惋惜的是,私塾里不收女学生,韩锦绣虽然失落,却也没办法,唯有暗恼自己为何不是男孩呢,如此就可以像爹爹那样参加科举考试了,或许还可以当官呢。
韩锦晔瞧见姐姐眼底的落寞,安慰道:“姐姐,我在学塾里学了知识,回来都教给你,不会让你的学问落下。”
严泓倒也想这样安慰她,可男女大防,虽然师傅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可他却不能不注意。
韩锦绣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下来:“会不会耽误你读书?”
韩锦晔摇头,笑着道:“不会。教你相当于重新温习一遍,那也是学习。”
韩锦绣同意,笑容灿烂,说着做了个感谢的姿势:“姐姐在此感谢未来的状元郎。”
韩锦晔小脸一红,满心羞耻,下意识去看严泓,生怕被他笑话,严泓一怔,接着调侃道:“状元郎啊?”
韩锦晔涨红着脸,恼羞成怒的道:“胡,胡说什么呢?”
来了县城几个月,知道爹爹明年秋闱要下场考试,他早已清楚状元一词的意义,虽然每个读书人都想当状元,但也知道状元并不是谁想考中便能考中的。
严泓好脾气的道:“是我胡说,是我胡说了。”
韩锦晔听他如此说,心中更加来气,却也不好再发火,只能暗自懊恼。
韩二郎夫妻俩接到大哥的信,知道他们儿子进了县城学塾,而大哥并没有问他们要一文钱,更没有开口向家里要银子,那么儿子读书的银钱哪里来的,他们不想而知,两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尤其是郑氏,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往或许会埋怨公公婆婆偏心大房,闹着分家,那也不过是为了孩子能吃一顿饱饭,现在知道大哥如此大公无私,私自掏银子供他们儿子读书,他们就羞愧的无地自容。
韩老婆子听说了此事,再次在儿子儿媳妇面前硬气起来,说道:“你们都说我和你们爹偏心你们大哥,尤其是郑氏,三天两头闹着分家,现在我答应你们分家,怎么样?”
郑氏一下子愣了,她,她现在哪里还愿意分家啊,当即就道:“娘,原先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皮子浅,都怪我,你骂我打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分家啊。”
“骂你嘴疼,打你手疼。”
韩老婆子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明年你们大哥要参加秋闱考试,万一他又回回晕倒在考场,或者连着几届乡试落第呢?你们也坚持不分家?”
郑氏想也不想就大声道:“父母在不分家,不管大哥考没考中举人,咱们都不分家。”
她心里则想的是,大哥回回晕倒在考场,罪魁祸首那是大姐。只要没有大姐给大哥下药,便是他屡试不第,也没啥,反正大哥说了,考举人的银钱,不让家里出,既然都不要家里出银钱了,她还担忧什么呢?何况大哥还花银子让她儿子读书,她根本舍不得分家。
韩老婆子又是一哼:“你心里那些小九九赶紧给我打消了,你大哥明年要下场,需要很多银钱,今年咱家不用交赋税,能攒不少银子,到时都给你大哥拿去。还有你家学文,他在你大哥那里吃住,我便不提了,但是他读书的银钱,需要你们自己出,总不能啥都让你们大哥掏银子。”
郑氏啊了声,有点不情愿:“娘,我们哪里来的钱啊?”
韩老婆子没理她的抱怨,直接看向儿子:“别跟我说你们手里没钱,去岁你大哥病好了,冬日里和今年开春,你和三郎在镇上帮工,没人每月有不少铜板,还有你们媳妇卖荷包帕子的银钱也有不少,娘没要你们一分,现在让你们把自己儿子的束修银子出了,还要跟我抱怨没银钱,难道你们大哥参加科考家里人没得利,你大哥不声不响的就把学文送到了学塾里,你们就不能学学你们大哥,一个个钻进钱眼里,只知道银钱的东西,不讲一点儿亲情?”
韩二郎被她说的满脸羞愧,张嘴说道:“娘,学文的束修银子等到大哥回来,我便拿给他。”
大哥答应无偿教学文读书,他们就该感激,如果还让大哥给学文出读书的银子,他觉得他脸皮没那么厚。
韩有田砸巴一口旱烟嘴,眯着浑浊的老眼说道:“等到你们大哥考中了举人,或是成了进士,受了官,他不会不管你们的,这会儿你们大哥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亲兄弟间,能帮衬一把便帮衬一把,别老想着从他兜里挖银子,咱家现在最紧要的事情便是你们大哥明年的秋闱,一旦你们大哥考中举人,还用担心学文的束修吗?自有他大伯教他。咱们一家都会跟着水涨船高。”
韩老婆子瞥见吴氏一脸无动于衷,她没好气的问道:“老三媳妇,你是不是觉得你生的是个丫头,老大中举跟你没啥关系?”
屋里人全都看向三郎夫妇。
吴氏一愣,慌忙表态:“没有,没有。”
刚刚公公都已经说了大哥考举人是全家最紧要的大事情,如果她说跟她没啥关系,岂不是跟公公婆婆作对?她可不敢忤逆公婆。
韩老婆子斜她一眼:“没有最好。如果你们大哥中了举人,进一步成了进士,将来青苗找婆家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寻常的农家小子,可娶不到我们青苗,我们青苗可是举人的侄女。”
吴氏拿筷子的手一顿,婆婆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低声道:“娘,我知道。”
便是不知道又如何,难道她还能改变什么么?何况大哥中了秀才,家里确实得了利,不用交赋税,他们家就比旁人多了许多收成。
韩老婆子满意了,原先老大身子一直不好,还屡试不中,次次晕倒在考场,哪怕她能压制住两个儿媳妇,难免底气不足,未必不觉得愧对两个小儿子,现在好了,韩泽不仅中了秀才,还给家里的地免了税收,每月还能领粮食,每年还可以领四两银子,便是儿子中不了举人,她也硬气着呢。
严泓的娘严氏也觉得挺过意不去,趁着空闲,来了趟韩家,把儿子的束修给了韩老婆子,韩先生要去参加明年的秋闱,没有多少时间教她儿子读书,这在拜师之前,便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哪能因为韩先生没时间教儿子,就让他出束修呢,没有这样的道理。
韩老婆子不可能收她的钱,毕竟这是儿子的事情,儿子如何想的,她并不知道,一切都还要等到儿子回来再说。
谁知韩泽接下来几个月并没有回老家,一副心思全都用在了读书上面,日日读书到深夜,早上天不亮,又爬起来读书,每每看的王采薇心疼不已,只能努力绣活,卖了银钱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即便如此他的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韩泽资质有,学习的资料也有,而且还比旁人勤奋刻苦,于是年末考试,不负他期望的考了头名,得到县学三两银子的奖银,这可把赵正修和王子文羡慕坏了,他们倒不是羡慕韩泽得了奖银,而是羡慕他考了头名。
虽然这不是秋闱,可也说明了,韩泽比他们才学出众。也比县学里很多秀才学问好,明年的乡试,也就多了份希望。
回了家里,韩泽就把银子拿给了王采薇,让她买些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回老家了。王采薇拿着银子,满心的酸楚,她望着相公消瘦的面庞,忍不住说道:“家里应是不缺什么,这银子不如给相公买些补身子的药材?”
韩泽一听药材便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我现在身子骨很好,吃什么药?”
王采薇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经过大姑姐下药的事情,相公对药材有了阴影,她转而说道:“便是不买补身子的药材,也要多买些肉食,你明年要科考,身子不好哪行呢?”
为了几个孩子的身体,他常常让王采薇买肉,隔两日饭桌上便能见到肉,韩泽不馋肉,他笑着道:“也好,买些肉食,大人孩子都补补身子。”
学塾比官学放假早,几个孩子这几日都在家里读书或是临摹大字,四个孩子连最小的学文,进了学塾的缘故,也变的斯斯文文的,看着跟城里孩子,没什么区别。加上王采薇给他们一人做了身衣裳,新衣裳穿在身上更加好看,同刚来县城的时候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韩锦绣端详他一眼,笑着道:“学文,回了家里,婶婶该不认识你了。她一定想不到你会变这么多。”
韩学文抿嘴腼腆的笑笑,摸摸新衣裳,然后看向王采薇:“谢谢大伯娘。”
王采薇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七个孩子,不能厚此薄彼,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可她要给公婆做衣裳,时间不充裕,只能扯了两块布,拿回去让弟妹给他们做。
县城到小韩村只需半日功夫,到了村头,他们拎着大包小包下了牛车,严泓半年没归家,很是想念家中的娘亲,同师傅师娘打了招呼,便告辞先回家了,明日再来师傅家。
至于吕婆婆她此次并没有回小韩村,而是留在了县城。韩锦绣对此很是担忧,吕婆婆却让她不必多想,她在县城有老姐妹,不会孤单。让她安心回家。虽是如此,韩锦绣还是觉得不放心。但师傅坚持不回小韩村,她也没办法。
到了家里,自是迎来了全家的热情。尤其是郑氏,半年没见儿子,望着眼前穿着长衫的俊俏小公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郑梅花的儿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试探的摸摸他的脑袋,听到他喊娘,她才一把抱住他的身子,这真是她的儿子,没错。
韩学文藏在娘的怀抱里,很有点不好意思,尤其大堂哥还朝他吐舌头,显然在嘲笑他。娘怀抱虽然温暖,但是他是大孩子了,不能老窝在娘怀里,可他挣了挣,竟没挣出娘的怀抱,只能红着脸当不知道大堂哥的嘲笑。
韩老婆子先是问了韩泽在县城的情况,虽然韩泽每月都有写信回来,说他们在县城的情况,可她还是想听他亲自说一遍。听闻他们在县城一切都好,韩锦绣更是在旁边骄傲的说道:“爹年末考试考了头名,官学里奖励了三两银子呢。”
韩二郎猛地说道:“我地乖乖,考个试都要奖励那么多银子啊?这比我干半年帮工的银子还多。”
韩老婆子嗔他一眼:“你干半年帮工能得到一两银子便不错了。”
韩二郎摸摸脑门子嘿嘿笑几声,倒也没有嫉妒,只是觉得大哥真的出息了。
韩锦绣笑着说:“得考了头名才给奖励,学问不扎实,考的不好,怎么给奖励?”
韩二郎赞叹道:“说来说去还是大哥学问好,该得那银子。”
郑氏摸摸儿子的脑袋,心道自家儿子那么聪明,肯定也能考中秀才,成了那啥廪生,领粮领银子。
吴氏笑容里含着一抹黯淡,看着二嫂家的学文,跟着大哥大嫂在县城呆了半年,便改变那么多,俨然一副城里小公子模样,她眼里满是羡慕,如果她日后生了儿子,让大哥大嫂帮忙管教,想必他们也会愿意吧?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她啥时候才能生个儿子呢?没儿子一切都枉谈。直到王采薇拿给她一块布,她才回神,望着手里的布,她愣楞的问道:“大嫂,这是?”
王采薇微笑着道:“咱家七个孩子,只有小宝和青苗没得到新衣裳,我就给他们每人扯了块布。”
吴氏一喜,没想到大嫂还记得她家青苗,想到青苗今年也快三岁了,等到她稍稍大些,是不是也可以跟她大伯认字呢?大伯一向说,女孩子也该识些字,将来才不会吃亏,想必她提出让大伯教青苗读书,他不会拒绝吧?
王采薇不知道她的心思,把给公公婆婆做的衣裳拿给他们。可以这么说,韩老婆子活到这个年纪,头一回收到儿女儿媳妇给她做的衣裳,韩大丫嫁到王家,手里富裕,每回给他们送节礼到是很厚重,就是没给她亲手做过一件衣裳。至于三个儿媳妇,他们没分家,他们手里没银钱,便是有心给她做衣裳,也掏不出钱。
这会儿收到大儿媳妇给她做的新衣裳,当下嘴巴就咧开了,韩有田也是满脸意外,没想儿媳妇竟然也给他做了衣裳。
王采薇笑着道:“爹娘,试试看衣裳能不能穿,不能穿的话,再改。”
韩老婆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衣裳:“你手巧,肯定能穿。”
王采薇好笑道:“娘,你还是试试吧。”
韩老婆子迟疑的道:“那...就试试?”
王采薇说:“试试吧。”
韩老婆子看向韩有田:“咱们都去试试吧,老大媳妇一片心意,可不能糟蹋了。”
郑氏撇撇嘴,心道大嫂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大嫂确实厚道,她儿子被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她自己养活,也不能养成这样。
以前到不说了,自打看到儿子,对大哥大嫂,她就实实在在的佩服他们,觉得他们都是好人,换成她,对待侄子,不会这么细心。婆婆脾气虽不好,却也是讲道理的人,大嫂这样的好人能得到婆婆的喜欢,是应该的,她不该嫉妒。
翌日,韩泽便去拜访了镇上学塾里的郑先生,郑先生听说韩泽明年准备下场,觉得他有些着急了,劝说两句,见韩泽依旧坚持明年下场,便也不再多说,去试试,便是考不中,也没啥,权当积攒经验了。
韩泽从郑先生那里回来后又投入到读书当中去。
王老爷子知道韩泽从县城回来,一心坐在家里等待他上门拜访,没等到他上门,却等到韩泽拜访郑先生的消息。他缕缕胡须笑了,虽说韩泽现在是秀才,可他是郑先生的学生,是该先拜访先生。心道,等他拜访完郑先生,就应该来看他了。谁知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韩泽上门的消息,渐渐的脸上的笑容淡了,脸也越来越黑。
严泓的母亲严氏来了趟韩家,把严泓的束修拿给韩泽,韩泽没要。严氏却说,这是束修不能不要,而且严泓跟着他吃住,甚至给他做了衣裳,回来养的白白胖胖的,她几乎没出什么银钱,她愧疚啊,韩先生如果不收,她心里难安。
韩泽看她一眼,微微叹口气,示意王采薇收了下银子。严氏松了口气,韩先生仗义,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而且儿子还要跟着韩先生读书,住在韩先生那里到不说了,但束修和伙食却不能让韩先生帮着出了。总不能让韩先生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