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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往左一拐,走到头。
树鸣停下来,“……六小姐,到了。”
顾晗点点头,看着树鸣走去门口守着,她也低声对身边的丫头说道:“你们也在这里守着。”
三人屈身应是。
张居龄和杨若坐在圈椅上喝茶,临街的槅窗开着。
些微喧杂的声音传到耳中,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
俩人都长得好看,一个秀美如玉,一个俊朗风流,边喝茶边说话,委实是一副好景致。
顾晗走进去,想了想,屈身行礼:“……不知俩位找我来要叙什么旧?”
杨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丫头还真是直白的可爱,哪有这样问人家怎么叙旧的。
张居龄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起身走到她身边,“坐吧。”
说话间,又让伙计上了藤萝饼、百合酥、胭脂鵝脯等几样小吃,新沏了牛乳茶。
他常和顾暖一起,知道些顾晗的口味。
出门一个时辰多了,顾晗还真有点饿了,低声道了谢,自顾自地吃喝。
杨若瞥一眼张居龄的举动,桃花眸微眯。
他这兄弟本性冷漠,又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却唯独为着顾家六小姐一次又一次地破了规矩,事事上心到周到体贴了。
……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张居龄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又坐在了圈椅上。
她吃东西很秀气,一小口一小口地,遇到喜欢的就一直吃,不喜欢的咬一点就会放下。
比如那盘藤萝饼。
是个挑食的。
顾晗吃的半饱了,才坐正身姿,再说话语气就柔和多了,“牛乳茶很香浓,谢谢张公子。”
她一旦拿了别人的好处,就不自觉会这样。
“不用。”
张居龄温和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德济堂?”
到底还是问了。
顾晗早料到了,也没有慌张,一五一十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和大堂哥他们一起出来玩,到柳巷胡同时分开的……我先去了玉坊斋买东西,买完后又闲着无事瞎逛,就来了南锣胡同……府里的大夫一直在照料我,但我的身子还是不大好,刚好看到了德济堂,就想着来试试。”
然后又把宋大夫交待她的那些病情小声说了。
当然是挑选着说的,性命攸关这词语连提都没有提。
一则杨若是三婶母的弟弟,和二房都沾不上边,更别说她了;二则她和张居龄前世是夫妻不假,但这一世俩人还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那样的人值得一切更好的存在,不是自己这无福之人。
所以,关于她的事情他还是少知道些吧。
“……你是瞎逛到了南锣胡同?”
张居龄浅笑。
顾晗一愣,继而点头。
难道他不信自己说的?
应该不会吧。
她这一世出门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怎么会知道德济堂呢?
张居龄不再问了,低头喝茶。
杨若一直没有插嘴他们的对话,此时倒皱了皱眉。
他兄弟可能会被她的话蒙蔽,他却不会。
一个会提醒她小心徐沛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他好歹是翰林院的从六品官了,糊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直觉告诉他,她在隐瞒事情,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知道。
顾晗又坐了一会,约莫着巳时差不多过了,就有些坐不住,再晚些大堂哥就该四处寻她了。
张居龄虽然在喝茶,却也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想走了?”
他问。
顾晗点头,轻声道:“我堂哥还在等着呢。”
张居龄就没再说话。
顾晗起身准备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在南锣胡同碰见我的事,不要和顾家人说。
毕竟影响不太好。”
神色里带了拜托。
一旦她出来看病的事情曝光,大伯母第一个就会警觉起来。
她再想做些什么事就难了。
张居龄应允下,也没有挽留,让树鸣送她下楼。
而实际上,顾曙已经在玉坊斋门口等她了,顾晗随便找了理由,一拨人就赶在午膳前回了顾府。
顾晗刚走一会儿。
杨若也走了,他下午还要去翰林院,走之前问了张居龄一个问题。
“……你究竟对顾家六小姐是什么心思?”
张居龄被问的愣住了,他从不曾想过这些。
树鸣见少爷一人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只进来换了一壶热茶。
张居龄往后靠在圈椅上,眸光灼灼。
物转星移,外面的天空暗下来。
夕阳西下,一天又过去了。
张居龄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他喜欢顾晗。
从一开始的疑惑、好奇、莫名的怜惜到如今想护着她,照顾她……还不算是喜欢吗。
就算一切感觉都是莫名的,又怎样?
喜欢本身就是无缘无故,不可捉摸的。
“树鸣,喊宋大夫过来。”
他吩咐道。
张居龄心里轻松起来。
她怎么找到的德济堂?
又为何来德济堂?
都不重要。
他愿意让她有自己秘密。
但她的病情他却是必须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