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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比往年暖和多了,三月一过半,玉清小筑的牡丹就盛开了。
金色的花蕊,重重叠叠的花瓣儿,娇艳欲滴。
顾晴选了两盆最好看的大红牡丹让大丫头蝶儿给三房送去了。
母亲和三婶母的关系好,她也要讨好些。
当然,不排除一些别的小心思。
等晚上顾景文从外院回来,杨氏和他说了牡丹的事。
“……挺好看的,晴姐儿送过来你就收着呗。”
顾景文去了净房洗手,出来后见妻子坐在临窗的大坑上,闷闷不乐的,问她:“怎么了?”
“早晨时去给母亲请安,听大嫂说起人参养身丸……说是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杨氏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下去,继续说道:“这样的好东西也不说给咱们晖哥儿些……大嫂虽说看不上二房,但是母亲在,她还得好声好气的关照着。”
“瞎扯什么?
母亲也是你能背后浑说的?”
顾景文俊眉一皱,又开口道:“晖哥儿身子壮实,不需要吃那些。
倒是晗姐儿,你应该多去亲近她……二哥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多帮衬二房……我都答应过的。”
见丈夫生气了,杨氏开始低眉顺眼:“我知道二哥替你挡过一刀……你心里一直愧疚。
可是这些年我们对二房也做的够多了,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们……”
“你知道就好。”
顾景文打断妻子的话,“要不是二哥在,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人啊,得学着知恩图报。”
夫妻几年,顾景文还是第一次说她。
杨氏又臊又委屈,眼圈都憋红了。
良久。
她低声认错:“……以后,我会多和二嫂来往的。
也会疼惜晗姐儿。”
顾景文叹了一声,把妻子搂在了怀里,柔声道:“是我们欠了二哥。”
凉飕飕的风,一波又一波从支开的槅窗处吹进来,像极了谁的叹息。
杨氏的心情平静了会,和丈夫说起另外一件事。
“前几日,大嫂问起三弟,打听了他的婚事……旁敲侧击的,句句都离不开晴姐儿。
我看大嫂的意思是想把晴姐儿配给三弟。”
“三弟?”
顾景文想起小舅子跳脱不羁的性格,直摇头:“他最能自己拿主意了,他的婚事恐怕是我们管不了的。”
“……是,我也知道是这样。”
杨氏叹气道:“他都满二十了,去家里说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踏破了……他竟是一个个都拒绝了。
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
“父亲、母亲都拿他没辙。
我一个庶姐,更是说不上话了。”
杨氏从丈夫的怀里出来,倒了盏茶水:“管吧,管不了。
不管吧,又没办法给大嫂交差。”
顾景文想了一会,说道:“……你过两日回杨府一趟,就说回去探亲。
和母亲说话的时候,把大嫂的意思透露下……母亲如果对这方面有意,会知道怎么做的。”
他说完后,又加了一句:“带着暇姐儿,母亲喜欢她。”
“倒是个好主意。”
杨氏点头,笑道:“对娘家这边,我算是尽了庶姐的本分,三弟接不接受的是两说,母亲肯定会放心上的。
对大嫂这边,她再问起来我就知道怎么说了。”
……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夜深了。
整个顾府都安静下来,沉入到深深的睡眠里。
顾晗是半夜惊醒的,她做了噩梦。
巧玲在外间值夜,听到内室的响动,忙端着烛火走了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
她被顾晗一头的汗水给吓住了。
“没事。”
顾晗有气无理地:“……去给我倒些茶水过来。”
巧玲答应一声,把烛火放到了高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