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见王珞怔怔的望着自己,好笑的问:“怎么?两年不见?不记得我是谁了?”郑玄站在王珞面前几步之遥,他头微微低着看着王珞。
郑玄当前的状态很放松,可王珞莫名就觉得种强烈的危机感,她的第六感好像在尖叫的提醒她赶紧离开。王珞仰头看郑玄,两年不见,他似乎比之前更俊美了,即使面上依然带着柔和的笑意,但气势却比以往更冷峻,眸色沉沉,深不见底,看久了让人只觉胆战心惊,不敢跟他对视。
王珞跟郑玄对视了会,移开了视线,呐呐的说:“您……我……我帖子还没有临完……”郑玄上回跟自己写信,还说要自己临帖,王珞还没来得及临完他要求的数量。
王珞的话让郑玄愣,随即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这笑仿佛就停不下来了,笑声越笑越大,王珞:“……”她的话有这么好笑吗?不是他每次给自己写信就关心自己课业的吗?
搞得王珞每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感人,才让郑玄这么担心自己课业。不过郑玄笑了以后,王珞明显感觉身边凝滞沉重的气氛缓和,她甚至感觉站在远处当木头人的侍卫都似乎放松了些,所以郑玄真在生气?
让王珞来这里不是郑玄的意思,他是心情不好,便带了几个属下来这里散心,没想陈敬居然自作主张的把王珞喊来了。郑玄本以为自己不耐烦应付王珞,但没想到这丫头开口就逗笑了自己,见王珞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他忍着笑对王珞说:“没关系,帖子没临完我也不会罚你。”
王珞如何不知他是在逗自己?她板着脸不说话,心却暗暗困惑,不是长乐公主说他这次在益州立下大功吗?既然是立功,回来肯定有赏赐,为何他还不开心?
郑玄见小姑娘板着精致的小脸不说话的样子,突然起了兴致,他抬手示意侍从牵来马匹,他翻身上马,随即在王珞惊呼声,他弯腰将她拉了上来同骑,王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手紧紧的握着缰绳不敢动。郑玄看着她柔顺的发丝,手牵着缰绳,手顺了顺她的发尾,漫不经心的说:“听阿姊说你骑术不错?骑两圈给我看看,骑得好有赏。”
郑玄说话语气就跟逗小猫小狗样,让王珞有种想把他摔在地上,让马蹄摩擦他脸的冲动,她深吸口气,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忍了,她回头看了郑玄眼,郑玄轻弹她额头:“专心。”
王珞额头被弹得疼,她“呀”声,恼怒的转头双腿夹、缰绳抖,身|下的骏马便冲了出去,郑玄手揽住王珞的腰,手松松的搭着缰绳,竟然真得任王珞来驾马。
卫风几人见郑玄居然带着王珞去骑马了,连忙也翻身上马,远远的跟在郑玄身后,他遥遥的对陈敬拱了拱手,真不愧是靠揣摩主子心思吃饭的老狗,居然真把郎君哄好了!天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日子!卫风看到王珞,感觉自己肚子又饿了,离京这么久,他最怀念的就是王家的饭菜,尤其是烤猪蹄。
郑玄是在益州立了大功,可他心情并不好,益州或者说整个大夏的官场都烂透了,郑玄这次在益州平息了民乱、清扫了官场,这等于动了很多人的命门,大家如何不拼死反击?郑玄这次的功绩是真正杀出来的,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官员死在他手下。
当然他也提拔了许多官员,在他离开前益州的官场已恢复了以往的秩序,而他这顿铁血清扫,也会让这些官员在几年不敢轻举妄动。立了大功,郑玄心情并未好转,尤其是他回京就遭到镇国公的训斥,让郑玄的心情更差了,郑玄心情不好,属下日子又怎么能好过?
卫风几个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音都放轻了,没想陈敬为了哄郎君欢心,居然自作主张的把王娘子叫了过来,众人见王娘子来了以后,郎君心情明显好转,众人看着王珞的目光就跟救世菩萨样,郎君这次回来也该成亲了吧?男人就应该成亲,身边没个女人,火气发不出去,心情又怎么能好?
王珞驾马走了会便停下了,郑玄顺势接过缰绳,接手马匹控制权,“累了?”
王珞摇头:“手疼。”她是觉得骑马尘土太多,风也大,对皮肤伤害太大,不想再骑了,她之前骑马都是戴着口罩、羃离,把浑身都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连手上都戴着羊皮手套,现在没有这些防具,她没有任何安全感。
郑玄让马缓缓停下,翻看王珞的手,王珞的双手自出生起就没沾过点冷水、连手帕都没拧过块,对她的手来说最重的体力活大约就是每天练字了,手掌肌肤细嫩柔弱,只抓了会缰绳,掌心便有些微微泛红,纤纤的手指连骨节都看不见,指尖轻轻搭在郑玄的掌心,软得仿佛没有骨头般,完全没有半点威胁,郑玄轻笑声:“真娇气。”
王珞掌心被他手指磨得有些发痒,郑玄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但因从小练习骑射,掌心等处还是有些茧子的,王珞觉得自己现在这情况有些危险,下意识的想缩回手,郑玄也没用力,松开手让她缩了回去。
他双手搭上了王珞的腰,感觉到小丫头被自己吓得浑身僵硬,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再听到小丫头惊呼声后才心满意足的把她翻了身,让她正对自己坐下,王珞好悬没被他吓得再次叫出来,她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郑玄的衣襟。郑玄将斗篷披在王珞身上,将她整个人罩住以后,拉缰绳,身|下马匹小跑了起来。
王珞不提防他这举动,身体先往后仰,然后再往前撞,“咚”声,额头撞到了他的胸膛,她恼怒的叫了声:“指挥使!”郑玄朗朗笑,心头郁气散去大半,他手缰绳紧,策马朝别院风驰电掣的驰去。
等到了别院,王珞声不吭的让他扶着下马,她扭头就往内院走,郑玄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好整以暇的问:“走这么快?不想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了吗?”
王珞闷头往里面走,点都不想理这人,她没结婚,但也谈过恋爱,身边的追求者就没人像他这样的,点都不知道“尊重”两个字该怎么写!
郑玄见她真生气了,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他轻咳声,上前步,拦住了王珞,好声好气的哄她道:“刚才是我不对,别生气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郑玄长这么大,除了圣人、长乐和祖母外,就没哄过别人,可王珞不同,她是自己妻子,又能让自己开心,如果哄她能让自己开心,郑玄乐意哄她。
王珞板着脸:“不稀罕!”拜上辈子科技发达之赐,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算自己没有,也能在络上看到,难道古代的东西还能稀罕过现代不成?
她这负气的模样,让郑玄觉得可爱极了,他忍住去揉她发顶的冲动,生怕再惹她生气,他低声哄道:“你回头看看,只要看眼就好。”
王珞站着不动,郑玄也不催她,只对她微笑,王珞估摸了下时间,见好就收,对付郑玄这种猪蹄子,只能细水长流、润物无声,她缓缓的转身,迎面就正对上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匹枣红色的幼马站在王珞身后,见王珞回头,它眨了眨眼睛,无辜的模样让王珞的心都化了,她惊喜的脱口而出:“汗血宝马!”居然还是头幼马!
郑玄略带诧异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认识汗血宝马?”汗血宝马罕见,全大夏也就皇室有几匹,都被养在马厩,长乐倒是能骑,但她只爱骑马,对马匹品种没要求,也懒得去宫借马,以王家的条件能有匹像样的骏马不错了,怎么可能让她见过汗血宝马?
王珞怎么可能不认识汗血宝马?她前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爱马成痴,在俱乐部养了几匹马不说,还直想要再养匹阿拉巴马,可是匹阿拉巴马要几百上千万美金,这还只是马的价格,还不算平日的养护费用,她那父亲再疼这唯的儿子,都不可能让他这么糟蹋钱,所以他平时只能在朋友圈转发些名贵宝马的照片,汗血宝马也就是阿哈尔捷金马也在其,王珞偶尔扫几眼,也算见过不少汗血宝马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但这话不能跟郑玄说,她对郑玄说:“我听贵主提过汗血宝马。”
郑玄莞尔,他知道她跟阿姊相处极好,没想两人关系居然这么好,阿姊可不会随便跟人聊家常。他见王珞跃跃欲试,他耐心解释说:“这匹母马年纪还小,还不能带人,等养上两年就可以了。”
王珞点头,但又想起事:“这马儿要养在哪儿?”养马是非常费钱的,王珞勉强算小富婆,但肯定养不起匹汗血宝马,不然这马肯定被她养废。
郑玄说:“先养在我的马场里。”他柔声问王珞:“要给它取个名字吗?”
王珞手抚上马儿长长的马脸,“它通体赤红,就叫流朱吧。”
郑玄示意下人将流朱牵下,他对王珞说:“你先去梳洗,会该用膳了。”王珞有些迟疑,郑玄眉头微挑:“怎么?”
王珞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即使她跟郑玄已经定亲,也没有未婚男女单独待在别庄的道理。
郑玄柔声哄道:“今天多陪我会如何?你不是帖子没临好吗?我陪你起临帖。”
王珞腹诽,你当老师还真当上瘾了?
郑玄语气柔和,看似商量的语气,但实际并不容许王珞拒绝,因为早侍立的侍女已经拥而上,扶着王珞去洗漱,王珞见形式比人强,也识趣的没再反对,因为反对了也没用,郑玄是自己未婚夫,总不会让自己名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