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留了几个亲兵在现场处理那些|鞑蛮子的尸体,便上马护送着车队回城。
路上,秦王扫了眼那群护卫,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他们是大内侍卫,目光不禁微微一沉,一时间琢磨不透皇宫里那位已经当了皇帝的弟弟的想法。
似乎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琢磨对过他的想法,有时候觉得他阴险之极时,他又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有时候觉得他如君子般风光霁月时,他又会做出一些小人之举,简直就是……秦王若是生活在现代,必然知道有个词很好形容他心中的陆禹的形象:一个精分的神经病!
有秦王的亲兵护送,车队很平安地入了城。
入城后,秦王为难了。
“王爷如今落居何处?”
秦王有些不自在道:“战事频繁,素来是住在军营中,城中的府邸极少居住,恐怕现在极是简陋,不能住人。”然后又不禁埋怨道:“你是让谁送来的信?本王今日才接到,这速度也特慢了!”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若无其事地道:“哦,因为臣妾一心惦记着来仓州与王爷团圆,便忘记提前修书一封告知王爷了,所以昨天想起时才写的。”
秦王:“……”你特么的在逗我呢!
秦王目光如电般瞪向马车里的那几个女人,她们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看到他,更没将他的脸色当回事,更是心塞。敢情这群女人是将他当猴耍呢!王妃没记住,她们不会提醒么?他到底养了多少废物啊?
虽然明白王妃此举完全是先斩后奏,但是心塞完了,也拿她无可奈何。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所以,心塞中的秦王突然觉得,一年的空白时间,王妃依然是那个样子,好像根本没什么变化。
不过很快地,秦王在秦王妃的邀功下,也不说她们是废物了。
“不要紧,现在天色还早,让人先去简单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就不用去打扰城主府。”秦王妃说道。
沈侧妃马上道:“王妃说得有理,稍会妾身会和冯姐姐一起拾掇拾掇,很快便能入住了!”
冯侧妃也道:“还是住在自己的地方比较舒心,便不用去打扰他人了,多有不便之处。”然后不满地瞄了秦王一眼,暗暗控诉他明知道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竟然连房子都没叫人收拾好,竟然让王妃来了也没地方住,实在是个不舍格的男人。
秦王气极,当作没看到这些女人鄙视的目光。
很快便到了秦王在仓州城的宅子,宅子的管家早已得了讯,知道今日王妃会带着秦王的妾侍及女儿们进城,已经打开大门恭迎了。
马车缓缓驶进了宅子。
下了马车,沈侧妃和冯侧妃便用挑剔的目光看着这栋宅子,不由得撇了下嘴,这种做工劣质的宅子,实在是不配王妃住。
秦王妃道:“出门在外,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且这里是仓州,不是京城繁华之地,妹妹们就将就着罢,需要什么以后再慢慢添置。”
两女马上笑靥如花,温声细语地道:“王妃说得是,咱们便马上去收拾了,您和王爷且稍坐喝茶,别累着了。”
说罢,两女马上撸起袖子,斗志高昂地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屋子了,容易添置的东西也马上唤人去外头购买。两女都是管家好手,能力杠杠的,府中的管家丫鬟婆子们被她们指挥得脚不沾地,却奇异地忙而不乱。
等一个时辰后,秦王和秦王妃便被请到了正房的花厅喝茶吃点心。
秦王端着香茶慢慢地品着,终于觉得生活质量提上来了,这才是该作为一名王爷的生活享受嘛,以前那些丫鬟粗糙的沏茶功夫沏出来的茶总是口感涩然,再好的茶叶没有好的沏茶手艺,也没辙。
再看两个侧妃忙忙碌碌地指挥人收拾,秦王暗暗点头,果然还是有点用的,若是让他的王妃去折腾这种,指不定她宁愿直接上战场去杀敌。
秦王又看着两个女儿春和夏正坐在一起吃茶果,庶女春儿今年已经五岁了,正像模像样地照顾着妹妹,又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太在意病恹恹的庶女,但也是他女儿,他那王妃可稀罕着,以前在府里每日都押着他去看两眼,看多了也上心了。
“王爷这一年来还好罢?可有受伤?”秦王妃询问道。
秦王故作无所谓地挥手道:“本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怎么可能受伤?好着呢!”
秦王妃抿嘴一笑,又询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他的身体的,秦王心里暗笑,果然王妃其实也是稀罕他的,让他不由得有些得意,皆大方地表示完全木有事情,他好得很。
“对了,王爷这一年可有迎什么新妹妹进门么?”秦王妃又问道。
秦王噗的一下喷茶了。
两个坐在一起吃茶果的萝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的父亲,歪了歪头,不知道他怎么如此失态。
秦王咳嗽了下,在秦王妃递过帕子时,恼怒地道:“你什么意思?本王又不是蠢的,再迎个女人进门来伺候你么?你身边伺候的女人难道还不够多么?”他的那些小妾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小妾,是王妃的小妾才对。
秦王妃愕然,奇怪道:“妹妹们自然是伺候王爷啊,关臣妾什么事?”
秦王冷笑地斜睨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女人!然后他又哼了一声,只身一人来到仓州,虽然要上战场,但是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在打仗,也有休战的时候,而仓州的那些官员见他身边没个伺候的女人,也不是没有送人过来,但是想到临行前,王妃说以后会过来,秦王便完全没有收下的欲望,收了以后也会被王妃霸占了去,他何苦给王妃添女人?没得又气死自己。
秦王妃听罢,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王爷一心保家卫国,修身养性,大丈夫当是如此,臣妾十分欣慰!”
秦王:=口=!为毛这女人总能说出一些让他无法接下去的话?她到底脑补到了什么?
待得天色近晚,整个宅子已经焕然一新,再看桌上热腾腾的膳食,都是他爱吃的多,丰富的菜色也让秦王觉得那两个侧妃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用过晚膳后,秦王抱着嫡女夏儿培养了下父女感情,即便女儿估计已经被王妃教歪了,他仍是徒劳地想要将女儿的性子扭回正常的大家闺秀,虽说这是王府的郡主,只要他这作父亲的争气些,不让新皇料理了,女儿以后无论变得怎么样,也能嫁出去的,但他也担心女儿以后嫁得不好啊。
有了儿女后,秦王才发觉,孩子不是生下来就行了的,还要费心来管教,要担心她们会不会长歪,以后能不能平安顺利嫁人,还要担心她们以后能不能婚姻幸福……
想到这,秦王脸色又黑了,总觉得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是他关心的?是不是太妇人之仁了?
陆夏小朋友是个脾气爽朗的,并不认生,和秦王相处了一会儿,便开始嫩生生地喊着父王了,听得秦王心里一阵舒畅。心说女儿脾气像王妃也是有好处,至少很容易便能得到她的认同。
到了就寝时间,夫妻二人终于躺到了床上,开始了夜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内侍卫会送你们过来?那皇帝到底要做什么?”秦王有些不解,眉稍锐利,难不成那好弟弟不放心他,特地让他们来监视他的?然后又有些不屑,觉得他果然是个小人心态,弄些侍卫来监视。
秦王妃有些累了,声音也极轻,打着哈欠道:“那些侍卫是皇后借皇上的名义送来的,她担心路途遥远危险,我们又是一群妇孺上路,便求了皇上,添了大内侍卫护送,过得几天,他们也是要回京的,不会留在这儿。幸好一路上有他们,也省了很多麻烦。”
所谓省了很多麻烦,不会像今日那般大开杀戒吧?
先前秦王可是询问过王府府吏了,得知这一路确实不平静,遇到了许多贼寇,不过都教他这好王妃统统来个麻辣串烧给串了,然后押送官府,下手丝毫不留情,简直不是个女人,是个煞星。当然,秦王也知道,对待这种专门祸害百姓的山贼流寇,他的王妃是没有丝毫的仁慈之心,该如何就如何办,她的心中自有一套行事准则。
所以,秦王可以想像,这一路过来的山贼流寇,几乎都被他王妃料理得差不多了,也算是造福百姓,但是为毛他听了挺不开心的呢?你不是说急着来和他团圆么?为毛还有那么多时间心思去料理贼寇啊?
“皇后倒是好心。”他又哼了一声,谁知道这事情是皇后之意,还是皇帝授意的?总觉得皇帝不安好心。
“那是自然,皇后是个好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又贤良淑德,深得皇上宠爱。”
他的王妃在他面前大赞另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心塞的秦王决定不理会皇后如何,只问道:“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秦王妃也干脆,“至少现在看来,他不会对王爷您出手,只要您将仓州守好了,便是功臣,他不是昏君,自不会做出什么寒了功臣之心的事情,朝臣看着呢。且太上皇还在,也不允许他做什么。所以王爷您就放心吧。”
秦王妃很快睡着了,秦王却仍在皱眉思索着以后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