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恒去考试的这几日,苏婉过的也不轻松,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辗转难眠,小绿大牛照旧陪着她玩斗地主,但是她玩着玩着变能出神,还真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小绿和大牛还只当她是担心宋子恒在会考当中出岔子,其实他们自个儿心里也忐忑,更不知要怎么劝苏婉,还是小绿想出的笨法子,知道自家小姐喜欢听些趣事,无论是家常里短,豪门恩怨,爱恨情仇,还是民间的风土人情,于是绞尽脑汁把自己知道可以称之为趣事的事情都说了,还每日叫大牛去打听些京里些新鲜事回来说。
这般倒真让小绿误打误着了,他们费尽心思给苏婉搜罗来的八卦,其中有一件还确实转移了苏婉的注意力。
这日大牛借着上街买菜的功夫,又在街上转悠了许久,那些个卖东西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路人,路边摊上吃着东西的人,嘴里都会说些新鲜事儿,大牛每每见人八卦都要凑上听几耳朵,有不懂的还问个清楚,别人八卦的兴起,也不嫌他烦,一五一十的给他说了,如此一来,大牛没回都要耽误好一会儿才回去,这日正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正碰见隔壁传说中的侍郎府开门。
虽然苏婉他们一直知道隔壁有个侍郎府,且才一墙之隔,但是人家高门大户,大门正对着街上,临近他们院子的这边倒是有个角门,常日也能见到仆妇小厮们进进出出,不过京中二品大员的门人,就是比别个不同,每日进出角门干些采买跑腿等活计的下人,一个个都颇懂规矩,等闲并不与外人搭话,森严戒备。
是以住这一块的人都觉得侍郎府万分神秘。
今日大牛见到侍郎府开角门,自然不是往常的下人进出,其实阵仗还是挺大的。虽说是角门,但这般高门大户,角门也是两扇漆着朱红色的大门,比寻常人家的正门还大些,平日里侍郎府家下人进出,都是开半扇门即可,今日却是两扇门全开,门前停了辆马车,两旁站着一波丫鬟婆子,大牛一看也知道与往日不同,又见旁边也有几人在瞧着那里,他也便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一旁瞧着。
侍郎夫人拍了拍女儿,笑着叮嘱道:“这回安远侯夫人夫人亲自派人来接,你便在那里安生住着,安远侯夫人是你亲姨婆,平日又甚是喜爱你,这回娘娘回府省亲,定是为你着想才提前一月接了你过去住,说句大不敬,娘娘还是你亲表姨,从小与你娘一块长大,感情最是深厚不过,那时还与我笑言日后定要做那儿女亲家,我虽不把这话当真,然娘娘如今瞧着你长这般大,想是也欢喜的。你如今也及笄了,若得娘娘惦记,日后在圣人跟前求一道赐婚,岂不正好?”
“娘,再不走怕是迟了。”被叮嘱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神态自若的提醒道。她虽然心头也激动,一切都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发展,等面见过了顺妃娘娘,再过不了两月就能得了赐婚圣旨,与相公再续前缘了。只不过她如今毕竟不是年轻小姑娘,便是心里头激动不已,也能滴水不漏的藏着,万不能叫人看出她春心萌动。
这番淡定的神情看在侍郎夫人眼里却是没开窍,侍郎夫人也不知该放心女儿没有私动春心,还是该着急她怎的总是不开窍,万般心绪化作一声叹息,又摸了摸女儿:“你且安心住着罢,下月二十一到娘便去安远侯府上接你。”
年轻女子笑盈盈的拜别母亲,又说了些体己话:“娘在家多保重身子。”说完便在丫鬟婆子们的拥簇下上了马车,侍郎夫人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也带着剩余的丫鬟婆子进了府,角门被关上,再次恢复往日的森严幽静。
大牛也一直瞧着马车驶远后才回过神来,感叹道:“侍郎府竟这般富贵,方才那被一众下人拥簇着的是府上夫人和小姐吧?华服美眷,当真是金玉堂皇。”
旁边有人接话:“可不是,我在这里住了三年,自那柳大人年前升为户部侍郎,排场也是越发大了。”
“原来侍郎大人姓柳,还是户部侍郎?”大牛惊道。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连这个都不知道?”
大牛便简单了自报了家门,另一个与大牛一般家丁打扮的男子凑过来道:“我非但知道侍郎大人姓柳,还知道刚刚那侍郎家小姐上的马车,是安远侯府的马车呢!”
大牛与另外两人惊叹问:“侍郎大人跟安远侯府有联系?”
爆料的人摇着头,一脸的高深莫测:“非也非也,是侍郎夫人与安远侯有联系,那安远侯夫人是侍郎夫人的亲姨母,前些日子侍郎府嫡小姐及笄礼,请来的正宾便是那安远侯夫人!”瞧着众人惊叹不已的神色,爆料之人满足感得以体现,神色更加得意的抛出一个问题,“安远侯夫人是什么身份你们可知晓?”
那自称自个儿在这里住了三年的男子道:“打量谁不知道安远侯夫人是宫里娘娘的母亲。”
爆料之人一脸的不屑:“那你们一定不知道圣人允许娘娘下月回安远侯府省亲的事,这位娘娘养着圣人的三皇子,说不准三皇子那日也一道与娘娘回府省亲——你们瞧着安远侯这回多大荣耀!”
大牛没料到自己听到这等八卦,兴奋的浑身血液都燃起来了般,与众位经由八卦建立起良好友谊的邻居告辞后,兴冲冲的回了自家租的小院里,小绿正准备做饭,瞧着大牛买菜到这个点还未回来,心里着急着,在院门口张望了好几眼,终于看到从小巷那头一路跑着回来的大牛,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篮子,埋怨道:“怎的怎么晚才回来,可是遇着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