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徐永方一板一眼的性子,他自己都在子恒兄家叨扰了三四日,自然要礼尚往来,也请子恒兄去自己家一聚,虽然自家简陋些,但是兄嫂的性子,应该会很热情欢迎,以子恒兄的品性,怕也不会在意这些。
徐永方打定主意,终于在辞行之前对宋子恒发出了邀请,他是当着宋家的人面邀请的,宋子恒还没说话,宋母已经笑眯眯的点头了:“是该如此,我们妇人也知道礼尚往来的理儿,大侄子特意来咱们家做客,吃子恒的酒席,子恒合该也同去贺大侄子高中才是。”
宋母这几日观察,越看越满意,先前还怕他家条件不好,日后成了亲,若他兄嫂不再供他上学,日后进京赶考还得靠自个儿,小妹嫁与他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才能享福,是以儿媳妇与她说的时候,她半是心动半是犹豫的,等回去后转个弯想了想,又觉得没甚个要紧的,当初自家比徐永方能好多少?儿媳妇还是自己要嫁给她儿子的,现在自家条件也上去了,不图小妹有她嫂子的能力,毕竟十个手指有长有短,叫小妹照料人确实再妥帖不过了,这便是能干的三儿媳妇拍马也不及的,且三媳妇有句话说的很多,别的都不提,只要人品好,不欺负小妹,便是现在哭一些,日后也能慢慢好转,不然像林家的那个,就是给个金山银山也不能要啊!
宋母琢磨着,媳妇当日能当机立断决定嫁与自家,现在小妹嫁徐永方,日后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不了自家多帮衬着,总归是自个儿欠小妹的。三媳妇的眼光看人还真没出错过!宋母转过弯来,就恨不得拉了徐永方立时把亲定下来,还是宋子恒拦了她,吸取前车之鉴,这次不能仅凭单薄的印象就定下亲来,永方是个好的,只是他上头还有兄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自己不亲眼瞧瞧他兄嫂的意思,万不敢再贸然与徐永方说。
宋母一听是这个理儿,连忙催了宋子恒去与徐永方说,可宋子恒这样的人,一个心思百转千回,徐永方不开口,他还真说不出自个儿想去他家的话,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奈何徐永方就是榆木疙瘩脑袋,什么闻弦歌知雅意,竟连他娘子的一般都不如,宋子恒自成亲后与娘子日渐默契,有时甚至不用开口,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那才叫心意相通,如今他才知道像自家娘子那般知情识趣的还真不多。
索性徐永方终于提了,宋子恒原本打算放弃,日后找个别的借口去徐家走一趟,此时峰回路转,他还没什么,宋母竟是恨不得他立刻就去了。徐永方自个儿都没成亲,更没想过娶妻生子,怎么能明白自中举后一连十几二十日不能好好陪着娘子,与娘子分享自个儿心头幸福喜悦的这种已婚男人的心情?徐永方听得宋母一说,忙作揖道:“伯母所言甚是,都说摆酒席是喜事,我蹭了子恒兄家的,子恒兄合该也去我家喝两日酒才行。”
宋子恒笑得一派温和,却不断看向苏婉,结果一向懂他心意的苏婉也会错意了,笑容满面的道:“相公只管去便是,妾身在家定好好孝顺爹娘。”
宋子恒很想咬牙,自他这回从省里回来,夫妻俩都还未好好温存一番,他娘子到底是善解人意,还是觉得去永方弟家比自己更重要?
好吧,这个时候小妹的亲事确实更重要些,宋子恒只能笑着应道:“如此便劳烦娘子了。”
徐永方也朝苏婉作了一揖,以示感谢她的温婉大方,竟是迫不及待道:“既是如此,子恒兄这便与我同去罢。”
宋子恒的行李不多,刚从包袱里拿出来,再装起来也不难,就半刻钟的事,苏婉亲自替他打包完,宋子恒就在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婉一回头,瞧着他仿佛被人抛弃了的眼神,不由失笑:“相公为何这般看我?”
宋子恒不料她会这时回头,收了表情,一本正经:“怎么看你?”
苏婉最喜欢看他端正的样子,挑了他的下巴笑道:“小可怜,在外面可要乖乖的,过几日再回来,姐姐好好疼你。”
宋子恒直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身子火热的,底下也紧紧贴着她,一动,就抵在了她的小腹上。苏婉知道,他们成亲不长,自宋子恒开荤到现在也就堪堪一年,还属于新婚燕尔的阶段,宋子恒素了大半个月,刚从省里回来就想了,只是她做出一幅累的样子,他便自个儿忍了,想是惦记着酒席摆完,也送完了络绎不绝来探亲的远房亲戚们,再过一两日她就能闲下来了,到时养足了精神,夜间睡觉时可不得任他为所欲为?
只是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个不解风情的徐永方。
苏婉心知宋子恒的郁闷,也不怕他这会儿乱来,还笑道:“相公可要尽快回来才是。”
宋子恒低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没多用力,且隔着衣襟,放开时只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宋子恒这才放开她,从床上拿过包袱道:“我走了,娘子自个儿保重。”
苏婉倚在床边:“相公早去早回。”
送走了宋子恒,苏婉也没有提要回县里,就安心在宋家村呆着,张氏李氏虽有些着急,虽然亲家也是弟妹的爹娘,不会亏待几个孩子,只怕他们不识字,平日没法督促着孩子们上进,这会儿倒很想苏婉早日回县里,只是连公婆都没提这茬,她们做妯娌的又怎么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