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狐狸精晨
迎晨被厉坤直接丢到了车的后座,劲道不轻,脑袋直接碰在了车门上。
“——啊靠!”
“靠?”
厉坤暴脾气上来,恨不得掐死她:“再靠一次你试试?”
迎晨疼得泪水汪汪,摇头,“不靠了不靠了。”
厉坤关紧门,绕到驾驶座门一啪。
这回是彻底安静了。
迎晨揉着脑门,“咱们去哪里啊?”
“去死。”
厉坤撂了气话,然后摸出烟盒,一支烟夹在手指间烦躁地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忍住没抽,把它丢向仪表盘。
迎晨撑着身子,可怜巴巴地将手搭在他肩膀:“厉坤。”
“别碰我。”
他扭开。
“我道歉,我错了,对不起行不行?”
迎晨厚着脸皮伸过脑袋,两眼水雾朦朦:“你看,我脑子都撞了个包,好疼嗷。”
“疼死活该。”
厉坤语气绷紧:“反正你就是奔着死去的!”
“我这不是没死成么?”
迎晨忍着痛,咧嘴笑。
“要不你再往这打一拳,送你泄恨行么?”
她说的轻松,云淡风轻,跟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
厉坤忍住情绪,就这么平静下来,他问:“迎晨,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没事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迎晨怔然,难道不是吗。
“你不想影响我升职,怕我冲动,怕我出乱子,所以你自己扛,自己面对。
但你想过没有,你以为这是保护我,但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混蛋。”
厉坤此刻无波无澜,道:“迎晨,当年咱俩分手之后,我想杀人的心都有,我看过心理医生,我想知道,我恨着你,却放不下你,我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小晨儿,你不会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才说服自己,向前看,不回头,因为我舍不得你难过委屈,我爱你,比恨你多,我不愿做一个摇摆不定的男人,我选了你,我就愿意放下全部,从此以后,万事都以你为重。”
厉坤强忍眼泪,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可你呢?
永远在以爱我之名,做着伤害我的事情。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升职?
其实你心里,压根就没真正相信过我——不相信我能为你遮风挡雨,不相信我愿意跟你白头到老。”
“是,咱俩的开始,是你主动追求在先,追我两次,但他妈也甩了我两次!”
厉坤字字铿锵:“如果这就是你的爱,真的,迎晨,我受不了。”
“我求你了,别拿你的一厢情愿,作为推开我的理由。”
迎晨愣了愣,“厉坤。”
他没应。
直到柔软的手从后面伸过,轻轻盖住他的双眼。
迎晨哽着声音说:“你别哭了。”
她这个动作,让厉坤本能地将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片刻稳住情绪,才拧动车钥匙,打转方向盘。
迎晨小声问:“咱们去哪里?”
厉坤再没理她一句。
到了东阁,孟泽已经等在门口。
见着人,摆手招呼:“这边。”
厉坤下车,径直朝他走去:“都齐了?”
“齐了。”
孟泽瞄了眼他身后,瞧见迎晨孤零零地从后座下来。
她脑门被磕出的印已经肿成了一个包。
“不是吧,才见面,你也太性急了吧?”
孟泽活跃气氛一把好手,打趣二人。
结果厉坤油盐不进,绕过他黑着一张脸往里走。
迎晨可怜巴巴的跟上去,隔着那点儿距离,舍不得走远,也不太敢靠近。
“嘿?”
孟泽啧了声:“真是神了。”
老板与孟泽相识,空了一间最大的包间。
推门进去,一番热闹活跃的景象。
唐其琛带着迎璟在玩牌,把对座的曲以明赢得叫苦不迭。
孟泽走过去,笑着说:“你敢跟他俩玩啊?
我服气。”
曲以明乖乖掏钱包,“怎么了这是?”
“我们小璟弟弟,杏城的高考理科状元。”
“得嘞,输给状元,不丢脸!”
窗户边打电话的,是一位年轻军官,张有德能改口供,是他出力帮了不少忙。
迎晨看明白了,这是谢恩宴。
主人公一来,大伙儿牌局散场,唐其琛对着迎晨摆了下手,“过来。”
迎晨低着脑袋,乖乖应声。
唐其琛是坐着的,虽是抬眼仰看,但气势丝毫不减,他淡声说:“蹲下来。”
迎晨不敢吭声,照做。
唐其琛抬起手掌,照着她红肿的脑门便是用力一弹。
“唔——!”
迎晨疼得眼泪狂飙。
“这下知道疼了?”
唐其琛没跟她开玩笑:“疼才好,长记性。
再有下一次,从上海飞过来的机票钱,酒店钱,通通找你报销。”
男人的语气,跟初相识时无异。
是严师,是挚友,是惦念情分,相隔再远,也能舍身相救的人。
迎晨低眉垂眸,瓮声瓮气地应了声:“知道了,老板。”
孟泽吩咐服务员:“上菜吧。”
坐位时,大家有意把迎晨往厉坤身边凑。
迎晨怯怯不敢,瞄了瞄他。
厉坤无神无色,端着架子,没吭声,亦没拒绝。
孟泽按着她肩膀往下一压:“坐坐坐。”
然后几句热闹话,很快把气氛给热了起来。
一大桌子人,都是倾力相助的真哥们儿,厉坤倒没忘自己的主场身份,满了一杯酒,起身对大家颔首:“多谢各位,我先干为敬。”
一口入喉,干脆利索。
大家心有默契,齐齐看向女主人。
迎晨学厉坤动作,也把酒杯倒满,她刚要端起,唐其琛按住她的手背,眼睛却是看向厉坤的:“行了,刚出来,身子弱,要罚她也得有个度。”
他拿过迎晨的杯子,放的远远,又给她换了杯果汁,“用这个敬大家吧。”
再后来,这顿饭,吃得总算是相安无事。
散局后,厉坤体面地把客人送走,剩下的都是大院儿的几个。
孟泽问:“小晨儿跟你走?”
厉坤硬气:“我不要。”
孟泽挑眉:“那成,我让曲以明送她。”
说来也凑巧,当时厉坤和唐其琛能够顺利在停车场堵住许伟城,直接原因是许伟城谈的五千万贷款突然被资方临时取消,他才得以返回公司。
看起来是巧合,其实也是人为。
前一日,厉坤无意把要威胁许伟城的事儿告诉了孟泽,孟泽也是有心,想起曲以明就是干金融的,打电话一问,得嘞,还真就赶上趟儿,许伟城谈的这家,掌权人正是曲以明的发小。
一说让曲以明送迎晨,厉坤没当回事,丢下一句:“爱送谁送。”
孟泽挑眉,“你知道这哥们儿是谁吗?”
厉坤不置一词。
“我家邻居,他家老爷子是管情报的,他自个儿做生意,风生水起是号人物。”
“哦。”
厉坤态度淡。
“我可给你提个醒,前阵子,迎晨大伯四处放话,说给她介绍对象。”
孟泽不嫌事大,凑近他耳朵边,笑眯眯道:“就是这位曲先生。
人早跟我说了,对小晨儿有点意思。”
厉坤一口气没上来,卡在喉咙猛地咳嗽。
孟泽乐的,提醒道:“别作,适可而止,作过头了,人家真追起小晨儿,让你没地儿哭。”
厉坤嘴犟:“爱追不追。”
“嘿?”
孟泽作势要走:“那我去通个风报个信,你媳妇儿那老板,估计也没死心。
让曲曲和唐唐打一架。”
“回来!”
厉坤想都没想,伸手拽住他后衣领,“妈的,你有病吧!”
孟泽笑得仰头,“病得没你严重。”
厉坤飞起一脚踹过去,孟泽扭腰躲开,“噢耶!”
就这样,迎晨还是上了厉坤的车。
这一次,她小心翼翼的,从后座挪到了副驾驶。
怕他骂,眼神可怜兮兮,就差没咬拳头了。
厉坤瞧她这模样,冷酷无情的话语全咽了下去。
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瞪她一眼,然后开车上路。
十字路口变道。
迎晨忽然大叫:“往右!往右!”
“……”这一声嚷的,厉坤差点没玩漂移。
迎晨委屈道:“我不回万科城。”
厉坤侧脸冷硬,理个屁!
半小时后,迎晨被他丢下车,站在万科城门口独自冷风吹,望着绝情的尾灯欲哭无泪。
——
这边。
唐其琛处理完事情,买了最后一班返回上海的航班。
登机前,他特意在候机厅的落地窗前站了一会,杏城的夜不似上海璀璨,但自有这座城市的独特气韵。
从杭州到杏城,从杏城再回沪。
他经历的每一座城,都只因为这里有那个人。
玻璃窗外,平缓滑行的客机灯光亮闪,远处的照明灯在春夜里明净笔直。
直到广播通知开始登机,唐其琛才收回目光,他蓦地低头,自顾自地笑了笑。
然后摇摇头,再抬起时,一脸风轻云淡,从哪儿来,回哪去。
两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浦东机场。
家里的司机早早侯在外头,唐其琛待人向来和气,对司机道一声:“辛苦,久等了。”
今儿来接他的是母亲身边的人,毕恭毕敬道:“唐总,夫人这几天时常念叨您。”
唐亦琛坐进车里,暖气傍身而上,他说:“好,明天我回去吃晚饭。”
“唐总,那您今晚去哪边?”
唐亦琛想了想,道:“西边。”
西边澜山公馆,是他的房产之一。
已近凌晨,他按了密码推门而入,客厅亮着一盏小桔灯,灯光暖黄,映出一圈毛绒亮地儿。
唐其琛放轻动作,悄然走至沙发旁。
上头躺着的人睡相恬淡,随手拿了件他的外套盖在身上,一大半滑落到地。
唐其琛轻轻捡起,结果一弯腰,就被姑娘伸手环住了脖颈。
唐其琛一怔,眼里的慌乱随即平复。
淡声问:“怎么不去床上睡?”
对方不置一语,凭一双亮澄杏眼脉脉望着,唐其琛甚至有种错觉,再多看几眼,里头便能融出水来。
片刻,他轻叹出声,妥协了。
“去床上睡。”
然后右手伸至姑娘的皙白的腿窝,稍一用力,就把人打横抱起。
踩着灯影,他臂弯如安全港。
怀里的人捏了捏他的手指头,唐其琛定了定,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
“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走了。”
——
同一时间的杏城。
厉坤回自个儿公寓,随便洗了个澡,便盘腿坐在飘窗上发呆。
迎晨没事了。
这个消息,远比他心里的愤怒重要。
臭丫头,不给点教训,真当他没脾气了。
但一想到孟泽那王八蛋说,姓曲的是迎晨的相亲对象——
“操!”
厉坤心烦意乱,脱了浴袍,正式滚去床上睡觉。
连着跑了几天,心累身累,很快便沉沉入眠。
睡了没多久,厉坤觉得自个儿像在做梦。
床垫一塌,似有什么爬了上来。
哟,这个梦挺形象啊!
还有软乎乎的手搭在了自个儿的腰上,嗯!圈得挺紧,舒服!
厉坤呼吸一紧,这是……坐到身上了?
这梦质量不错,够真实啊!
厉坤半梦半醒,爽着呢,就觉得那软手又往自己胸上摸了。
“……”
等等,不太对劲。
他猛地睁开眼,睁开后差点没吓cry!
不是做梦!
不是梦幻充气娃娃!
是真人!
迎晨跨坐在他身上,大眼瞪小眼,也是一脸茫然:“你,你醒了啊。”
我操能不醒吗?
厉坤差点没把她一脚踹下床,强压镇定,虎着脸问:“你怎么进来的?
啊!”
迎晨淡定了,眨眨眼,“这房子的钥匙,我有四把。”
“……”没错,还是他亲自给的。
厉坤噎住。
迎晨的眼神儿能掐出水来,软着音撒娇:“领导,我真的错了。”
她模样可人,近了,还能闻见身上的沐浴香,一定是从家里洗了澡来的。
厉坤喉咙咽了咽,目光从她胸口移开,别扭道:“谁是你领导,别他妈乱攀关系,我告诉你,我真在考虑,考虑我俩……”
这态度雄起还没到一半,迎晨弯腰,直接以吻封唇,捧住他的脸,亲得酣畅淋漓。
厉坤双手死死揪紧床单,把床单拧出了两道痛苦的小漩涡。
自己越亲越主动是几个意思?
衣服越脱越少又是几个意思?
完了。
完了!
这个厚脸皮的心机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