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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2月27日,17时53分。重庆,百万山。
此时正是黄昏,深山的林地里,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正踉踉跄跄、拼尽全力地奔跑着。他就是重庆地下党泗水线第三桩——代号“山鹰”。
在山鹰身后不远处,一群便装国民党特务牵着数条狼狗追来。
山鹰拼命地跑着,一边跑一边遏制不住地沉闷地咳嗽着。他一直用手紧紧地捂住嘴,这样使他奔跑的姿势显得极为怪异。突然,他摔倒了,松开手低头一看,手中满是鲜血,嘴里的血也不断地涌出,是黏稠得几乎发黑的血,他想捂住,但怎么也捂不住,像是呕吐一般,他拼命地吞咽几下,这才止住。
山鹰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跑。后面响起一阵密集的子弹射击声,但没有打中。山鹰奋力翻下了山沟,下面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溪水,山鹰还在拼命地咳,此时,他的鼻孔和嘴角都涌出大股大股的黑血,异常恐怖。
山鹰已经跑到了溪水尽头,那是一处悬崖。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特务,用尽最后一点力量,一头跳下了悬崖,他的身后顿时枪声大作。
2月27日,夜,21时35分。重庆地下党泗水线联络站。
深夜,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桌子前,火盆里正烧着一些重要文件。他就是重庆地下党员泗水线第一桩,代号“老海”。
外面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且不大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敲门。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老海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听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他松了口气,但片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重——是敲门声!
老海迅速将手里的文件烧完,快步走到床边,拉开褥子。床铺下面是一把锯短了的散弹枪,老海“咔嚓”一声将子弹顶上膛,走到门口。此时,不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老海警觉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
老海轻轻拉开门,并没有人。猛一低头,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正是侥幸逃生的山鹰。老海一惊,喊道:“山鹰!”
趴在门口的山鹰这时勉强抬起头来,只见他脸色发青,甚至眼睛中也有一丝暗青色。
老海:“山鹰,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了?”
老海伸手拉住山鹰,想把他拉起来,猛然间,老海发现山鹰的手臂已经中毒溃烂,恐怖至极。
山鹰一把抓住老海:“青……青……”
老海:“你说什么?”
“青……青……盲!”山鹰用仅有的生命燃烧成最后一句话,眼中的光亮被青色笼罩,头一低,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