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亲起来的味道和想象中一样好, 酸酸甜甜的。
好一会儿后，终于停下来了。
淼淼平复着呼吸，轻戳他手臂两下：“瞎胡闹, 饭菜都凉了。”
“没关系。”霍斯衍微扬起唇，一语双关地说, “反正我吃饱了。”
听听，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
淼淼咬咬牙, 改戳为掐，然而他肌理紧实，怎么掐都掐不动, 反倒像给他挠痒，她干脆放弃了：“侯舸他们还等着你拿主意呢。”
提起公事，霍斯衍恢复一脸正色：“通知他们十分钟后开会。”
淼淼比了个“OK”的手势，她点开手机, 在群里艾特群主童放, 童放又敲锣打鼓艾特所有成员：开会啦开会啦。
侯舸率先响应：“收到！”
“收到！”
“收到！”
……
后面队形整齐, 其他人纷纷冒泡。
突然跳出吴非一个另类：“等等, 我换身衣服。”精致男孩的人设绝对不能崩！
童放：“换夜行衣吗？”这是在调侃吴非掉马的微博账号“无敌小非侠”。
吴非：“别说我还真有一套, 去年万圣节在网上搞来的。”可惜还没派上过用场，一直压着箱底。
童放：“我什么都没说。”
可爱淼淼：“貌似不用去会议室，直接在微信群开会。”
陈笑：“这么爽？！”
侯舸：“【鼓掌】”
童放：“我截图了。”
吴非：“已在床上躺好。”
谈今天：“放哥，赶紧把这不要脸的叉出去。”
陈笑：“同意。”
童放：“正有此意。”
吴非：“嘤嘤嘤，人家还只是个孩纸啊！”
谈今天：“没眼看了。”
侯舸把话题掰回正轨：“@侯舫, 在吗？开会了。”
侯舫：“在修复后台数据。”
可爱淼淼：“我也来帮忙吧。”
侯舫：“没用。”之前他试着抢修服务器, 刚修好又崩了，访问的人数越来越多，实在超乎预计, 修复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侯舫：“@侯舸，方便帮忙去揍一下吴非吗？”
吴非立马求饶：“舫哥我错了！”
心里筹划着，前两天一个高中女同学主动加了他微信，既没说借钱，也没说要结婚，那一定是卖保险的了，要不去找她咨询一下，买份人身意外险防身？
侯舸：“淼淼，霍总还没来吗？”
可爱淼淼：“他还在洗碗，再等一下吧。”
侯舸：“他在洗碗？！”
童放：“在洗碗？！”
陈笑：“洗碗？！”
吴非：“碗？！”
原来他们那位光风霁月、气质清雅的霍总，私下里不仅要给他老婆做饭，吃完饭还要洗碗的！
谈今天评价道：“衍哥真是贤惠的好男人啊。”
可爱淼淼：“难道你们在家都没洗过碗？”
她收到一连串的回复：“是啊。”
侯舫：“看情况。”
淼淼恍然大悟：“难怪你们都还是单身。”
侯舸：“淼淼童鞋你这话就扎心了啊。”
谈今天：“明天下班别走！”
可爱淼淼：“开会。”
话题转换得这么生硬，这是怕群起而攻特意放的烟`雾`弹吗？
吴非调侃：“哟，你老公的小碗碗洗好啦？”
谈今天：“哈哈哈！【坏笑】【鼓掌】”
陈笑最先反应过来，他把敲出来的“衍哥”两个字删掉，改成：“霍总晚上好。”
其他人则是都傻眼了。
真的是……霍总？！
我去，玩这么大、这么刺激吗？
吴非心里如同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的手一抖，“啪”地一下被手机砸中鼻梁，疼得喊娘，也因此错过了撤回消息的黄金两分钟。
淼淼笑倒在霍斯衍怀里：“哈哈哈，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手机？”
霍总轻描淡写地说：“手机在书房充电，太远了，不方便过去拿。”
好吧，你长得帅说什么都对。只是，吴非恐怕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霍斯衍一出现，群里一改之前嬉笑的画风，严阵以待。
可爱淼淼：“大家先说一下看法吧。”
侯舸最先发言：“吴非一条微博评论就引发了实验室网站崩溃，从侧面反映了市场的需求，而且是前景和数量都非常可观的需求，我认为我们实验室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看到这里，吴非揉着鼻子，弱弱地想，能不能看在那条评论的份上，将功补过呢？可他来不及说，就看到童放发了一堆话出来……
童放：“我同意侯舸的看法。事实证明，小蛇机器人具有实际意义上的使用价值，大家现在看到的只是它的定位搜救功能，而不知道它还兼具医疗和防身两种功能。最重要的是，它属于人工智能，可以根据情况自主做出判断。”
“如果把它当做一款产品做出来，广义上可以用于灾难救援和公共安全的维护，狭义上，将有助于保障消费者，尤其是女性消费者的人身安全。”
淼淼觉得很有道理，小蛇机器人本来就是为了她的安全而设计制造出来的，她也理解霍斯衍的顾虑，如果把这个意料之外的项目抓起来做，势必会影响到新项目药物注射机器人的进度。
她知道，在去虹城之前，他已经开始准备新项目的计划书了。
霍斯衍问：“淼淼，你怎么看？”
淼淼坐直身子，认真地说：“从长远角度来看，社会效益远大于经济效益，这不正是你成立PC实验室的初衷吗？”
明明知道国内医疗机器人的艰难现状，不仅是无底洞的资金问题，最主要的还是技术，某些发达国家对技术的垄断，造成了如今国内主流医疗机器人都要依赖进口的局面。
要想打破，谈何容易？
连上市公司都要再三斟酌的项目，他毫不犹豫就拿下了，比如之前因未达到计划中的临床应用和商业化目标，不得不宣告破产的清远科技，收购就意味着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业内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话，谁能想到他后来竟把几近流产的药品机器人做出来了，还做得有声有色。
淼淼是懂他的，尽管离开了医院和手术台，但他的心一直都在医疗行业上，从未偏离，他的最终目标也不是赚钱，而是想尽一己之力改变这个领域的现状，从独自一人到如今的团队，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做出的决定。
霍斯衍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其实心头轻轻颤动，像被拨动了某根弦，深眸也缓缓浮现微动的光华，是愉悦的笑意：“那就做吧。”
淼淼用力点头：“嗯嗯！”
得到消息后，群里又炸锅了，吴非激动地用各种辣眼睛的表情包屠屏，童放喝了两大杯水才压下把他踢出群去的冲动。
淼淼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要不把吴非禁言吧。”
这句话一发出去，大家就知道是淼淼本人回来了。
侯舸：“淼淼童鞋，微信群暂时还没有禁言群成员的功能。”
可爱淼淼：“我知道。我可以写个禁言小程序，技术上没什么问题。”
童放：“干得漂亮！”
吴非：“【跪下】”软件组的，惹不起，惹不起。
侯舫忍不住笑了，不免想起淼淼以前捣鼓出来的反美颜软件，好像她总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他看来，这是杀鸡焉用牛刀，不过现在觉得还挺有趣的，岑薇会不会也喜欢呢？
因为接下来，霍斯衍要分配各组的工作任务，吴非侥幸逃过了一劫，洗心革面，端正态度，积极地参与到讨论中。
会议持续到十点半才结束，淼淼找了睡衣进浴室，洗好出来，客厅不见霍斯衍的人影，倒是书房的灯亮着，她知道他一定在忙工作，就没去打扰，回卧室，上床睡觉。
淼淼正要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小乔的微信刚好卡着点进来，她发的是一张微博截图：“你们实验室上热搜了。”
“底下的网友都在恳求实验室boss，也就是你老公，拜托不要那么低调啦，ball ball you赶紧出来赚钱吧！”小乔快笑岔气了，“真是活久见，居然有人求着想花钱。”
淼淼一时没转过弯：“ball ball you是什么意思。”
小乔：“求求你。之前很流行的网络用语。”
她是做外贸的，当然站在市场角度说话：“目前这款产品只有你们实验室能做，天时地利人和，这是多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你们不做，也会有别的实验室或者公司做，我猜，现在应该有人想花高价买徐向阳手上的小蛇机器人回去做研究，接着就批量生产，把钱捞了再说。”
小乔说的不无道理。
淼淼：“我相信徐向阳的妈妈，她不会做那种事。”虽然接触不多，但淼淼印象深刻，那是一个知人性明事理、坚韧又柔软的女人，何况她知道小蛇对儿子的意义，那是世俗金钱无法超越的。
小乔：“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就算别的公司没拿到技术，也不妨碍他们打着小蛇机器人的旗号捞钱啊，我觉得吧，与其让他们粗制滥造，糟蹋了这个好项目，还不如你们自己做。”
淼淼之前还真的没想到这方面，小乔又丢了张截图过来：“你看，我没说错吧，在网上搜小蛇机器人的关键词，冒出的全是其他公司，你们实验室……被压在后面了，喏，倒数第二。”
“别惊讶，上面那些都是人民币玩家。”小乔感慨万千，“没办法，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小乔明天还要早起赶飞德国的航班，又多聊了几分钟她就去睡觉了。倒是淼淼被搅得心潮起伏，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堆积了成簇的睡意，身边的床忽然一重，原本在书房忙碌的男人不知何时洗漱好，掀开棉被躺了进来。
她翻身侧躺着，和他说起小蛇机器人。
从这个项目，聊到了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关于未来，关于理想，关于他和她。
直到深夜，万籁俱寂，只有他们低低的交谈声在回荡。
淼淼越聊越兴奋，大有通宵的念头，可霍斯衍总有办法让她沉沉睡去。
地毯上被影翻动。
毫无疑问，这会是一个格外漫长又磨人的夜。
次日清早，淼淼揉着太阳穴爬起来，为了完成日行一万步的任务，她咬牙下楼去跑步，慢跑，跑一圈走两圈，而同样晚睡的某人却丝毫不见疲态，跑了几圈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害她没忍住从后面踢了他一脚，还被跳广场舞的领舞大妈当场抓了个正着。
大妈退休前是政府机关妇联办公室的主任，她语重心长地教育了淼淼一番：“姑娘，如今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了，发生了什么矛盾，双方把话说开就好，实在无法调和……你这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要是真伤到了，对谁都不好。”
淼淼别提多郁闷了，别看她出脚重，可实际上只是轻碰了他一下，再说她哪里舍得真踢啊？
这位热心大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连珠炮似的没个停，从个人到家庭再到和谐社会的创建，甚至还提到了国家的未来……
趁着她喘气的功夫，霍斯衍搂住淼淼的肩膀，忍住笑意：“阿姨，真没什么事，我老婆跟我闹着玩呢。”
大妈露出惊讶神色，这俩人看着这么年轻，还以为是情侣，没想到都结婚了，再细看，男才女貌的，还真登对，挺有夫妻相。
既然男方都开口了，又涉及到家事，她就不好插手了，职业习惯使然，不忘叮嘱几句，这才回到广场上跳舞去了。
初阳渐暖。
两人走在铺满金黄色落叶的小径上，淼淼好笑地耸了耸肩：“要是被她看到你身上的淤青，说不定会以为是我家暴的。”
霍斯衍但笑不语，只盯着她看。
淼淼：“……”
阳光下，男人的影子靠近过来，淼淼偏头，就看到他被阳光渲染得无比柔和的英俊侧脸，心跟着跳快一拍。
他薄唇微勾，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欢迎霍太太今晚继续来……‘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