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嫔跳湖这事, 还得往一个小时之前说起。
她与人私相授受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事搁在哪个宫中都听了几句, 等穿到敬嫔耳中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因自上次通常在死了之后,敬嫔费劲心思都没将公主弄到手,心思彻底歇了下去,又与以往一样缩在翊坤宫不出来。
她原是嫔位按理说可以当一宫的主位的,可她这个嫔当了这么多年了, 还是缩在宜妃的翊坤宫中。
万岁爷就像是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不说将她迁出去,那么多年来也从未过问过一句, 彻底的冷了她。
敬嫔那么多年来自觉不出去碍眼, 但是膝下总是清苦的,想尽千方百计想弄个孩子养在膝下, 原本都要到手了却半路被温嫔截胡儿截去了。
敬嫔想到这,心里简直是恨得牙痒痒。
但温嫔太过受宠,敬嫔再恨也没法子, 只能狠狠的缩起尾巴继续躲在翊坤宫里。
现下咋然听说温嫔这等丑闻, 敬嫔哪里还安耐的住?趁现在万岁爷不在,扶着宫女的手就找温嫔的麻烦去了。
但她也不傻, 知道多叫上几人,那个从进宫开始就巴结温嫔,但却被拒之门外的新石答应也被邀了过去。
可敬嫔进了延禧宫才知道温嫔已经关了宫门许久没有出来了。
敬嫔冷眼瞧着面前的小元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怕不是温嫔自个心虚见不得人不敢出门吧。”
小元子听后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依旧是带着笑:“敬嫔娘娘说笑了, 咱们主子哪里会见不得人呢?”小元子不愧是延禧宫的主管太监,这么长时间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敬嫔冷眼看着他,懒得跟一个太监废话,不顾他的阻拦就想一个劲儿的往里冲。
“娘娘……娘娘……”小元子冲过去拦住敬嫔:“我们主子确实不方便,您下次再来吧,别让奴才为难了。”
敬嫔冷着脸,不管小元子的劝阻非要进去,若是以往的话她也不敢这样不顾身份,但现在小元子越是拦着敬嫔就越是觉得温嫔心虚,非要进去一探究竟才肯罢休。
“让开,狗奴才——”敬嫔一声低吼倒真吓得小元子不敢动作楞在原地,敬嫔见状冷笑一声昂首挺胸的从他身边往前走。
敬嫔没想到小元子说温嫔不方便不是托词,温嫔确实不方便,她冲进来的时候宫女还没来的急禀告。
一眼就瞧见温嫔白着一张脸正坐在软榻上,低头一口一口喝着药。
看见那双没有血色的嘴唇,敬嫔往前走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而一直低着头的温嫔也瞧见了她,原将本举起来的勺子放了下来,她那张娇俏漂亮的脸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怒气,但温嫔终究还是温嫔就算是生气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白玉一般的脸转过来,温嫔皱着眉心:“本宫似乎是关了宫门,没答应放人进来。”
小元子后敬嫔一脚,听见这声儿连忙苦着脸上前道:“ 主子,奴才拦不住。”
温嫔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一分,但她教养好就算是再生气也没刻意让人瞧她的脸色,只语气开始冷淡下来:“不知敬嫔姐姐这般不管不顾的冲进来到底是何意?”
敬嫔原本见温嫔这虚弱的样子还被愣住,现下一听这声儿思绪又回来了。
她低下头瞧着温嫔没有血色的嘴唇:“妹妹这是心虚?不然怎么都病了。”
“心虚?”温知许抬起脸,整张脸上满是疑惑:“姐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微歪着脑袋,漂亮的一双眼睛比湖水还要清澈。
敬嫔半眯着眼睛看着温嫔,似乎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一丝异样的情绪。
但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响,温嫔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敬嫔看她那张漂亮的脸就心烦,不耐烦的挪开眼神道:“现在这也没旁人,温嫔就不用在本宫面前装无辜了。”
温嫔双手撑着扶手站起来,因为虚弱身子还左右摇晃了几下,她身边的宫女见状连忙过去将人扶住:“主子,您没事吧?”
温嫔拍开她的手,眼神往下看。
认真且严肃的盯着敬嫔,娇俏的脸上满是认真:“姐姐倒是说清楚,我为何会心虚?”温嫔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这话说完气的胸口都开始上下起伏。
这副模样,倒是让敬嫔都有些怀疑起来,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外面那些流言你是当真不知?”她说完觉得不可思议,又冷笑:“怕不是妹妹装的吧?”
“什么流言?”温嫔却没管她的冷嘲热讽,白着一张脸上前几步:“若是关于我的还请姐姐告知。”
“你是当真不知情?”敬嫔垂下眼睛往她脸上看了许久,随后将嘴角牵起不咸不淡道:“本宫不管你是真是假,或者真听见了还是假听见。”
她带着笑意走上前,凑在温嫔的耳边轻声道:“但你若是想知道的话,跟我过来吧,你关在延禧宫那么久不出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概还不知道吧。”
敬嫔这话一说完,就眼神带笑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往温嫔身边的宫女太监脸上看,皆是瞧见一脸的慌张,双眼频频往温嫔那看去。
“瞧这样子,大概是你的奴才们瞒着你了。”
敬嫔发现,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看着温嫔那张雪白的脸,她轻声诱惑:“怎么,温嫔不敢?”
“怎么会?”温嫔狠狠的咬着下唇,说出的话就像是咬碎了牙齿和血吞下一般:“妹妹这就随姐姐过去。”
她挺起胸抬起下巴,掷地有声道:“我温知许这辈子坦坦荡荡从来没做过一点愧对良心的事,倒是要瞧瞧是何事竟让姐姐说我心虚。”
丽常在,石答应等人站在门口,没想到敬嫔当真将温嫔叫了出来。
流言传的这么广,她们两人来这自然是看好戏的,但让两人凑个热闹还成,温嫔本人当真站在了她们面前,两人倒是不敢说话了。
只温嫔现在心情不好,也懒得搭理她们。
七月的天带着热浪,人人脸上都满是热后的红晕,唯有她一张脸因还在病中白的吓人。
她不说话,只自顾自的低下头走路。
从延禧宫往前走,一路上都没人吭声,一直走到安阳河中,憋了一路的敬嫔总算是忍不住的开口了:“温嫔倒是当真沉的住性子。”
温知许原本往前的脚默不作声的收了回去,那张垂下去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嘴角往上轻轻勾了勾。
敬嫔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么长时间来她等着温嫔开口,但没想到她这么能忍。
温嫔不开口,倒是显得她按捺不住性子,她看着温知许转过身时满身的气度,一时之间有些气急败坏。
忍不住的甩出一句话:“看样子温嫔娘娘是在延禧宫中待久了,就连现在满宫传的最热的消息都没听说。”她紧盯着温嫔那双眼,想从里面找出一丝心虚来找回刚刚自己遗落的场子。
但遗憾的是,温嫔的眼神还是一样的干净清澈。
她忍不住的就想破坏那眼神,嘴角往上勾起残忍道:“温嫔娘娘进宫之前是否在寺庙中住过一段时间?”
温嫔疑惑的往她那侧了侧头:“你如何知晓?”
敬嫔才那双眼睛中看见了自己想要的,心情颇好的继续道:“本宫自然知道,且本宫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妹妹进京城之前先去寺庙,且还胆子不小,敢在寺庙之中当着佛祖的面前与男子私相授受。”
“姐姐胡说什么……”温嫔震惊的摇着头:“这等诛心的话岂敢乱说。”
“你一个女子独自住在寺庙那么长时间,且当时寺庙之中还出现了宫中的太监,这件事后宫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温嫔你就别否认了。”
她每说一句,温嫔的脚步就往后挪一步。
敬嫔爱极了她那没有血色的脸,浑身的孤傲都不复纯在,再漂亮的脸可此时也只有慌张。
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冷笑的上前:“没入宫之前就与人这般不干净,若是被万岁爷知道的话,温嫔觉得你该当如何?”
温嫔被她逼的直往后退,一直到了湖边才停下来。
她背后是湖,面前是敬嫔那张咄咄逼人的脸,温嫔冷着脸已经无路可退,只得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敬嫔垂下眼睛看着她:“这句话对本宫说没有用,妹妹还是想一想如何跟万岁爷解释吧。”
“万岁爷不会相信的。”温嫔抬起头来对上敬嫔的眼神,那双漂亮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能让人狠的浑身颤抖:“我与万岁爷之间的感情,姐姐大概是不知道。”
“我与万岁爷彼此信任又何惧这些流言蜚语。”温嫔说到这笑起来,她那张脸实在是太张扬了,就算是脸上连血色都没有,可翘起嘴唇时还是明艳的如同春日的牡丹。
艳丽逼人。
敬嫔狠狠的闭上眼睛,垂在身下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
到底要被万岁爷如何宠爱,才能娇养出温嫔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间的底气全是被万岁爷呵护疼宠出来的。
敬嫔牙齿都要咬碎了,再睁开双眼里面却是一片通红。
她靠近温知许,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去死吧。”
她说完,就伸出手想将眼前的人推进湖中。
颤抖的手还没用力,刚碰到温嫔的衣服她就回过神来。
敬嫔一犹豫想将手收回去,手却被人抓住了,她双眼一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温嫔大叫一声,随后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噗通——”一声。
紧接着的是一阵尖叫:“温嫔落水啦!”
敬嫔站在原地,双眼发愣,直直的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三千个字太短了,还没打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