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将信将疑的递过手中项圈, 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贵母妃,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找不到原因。
姜染姝忍着笑将项圈接过,说起来, 这个时候钻石确实不大红火,因为切割工艺的原因, 不能很好的去收拾它,因此跟其他珠宝比起来,略有些差了。
时下都有些不爱,当然也包括她在内,可不妨碍她收起来留着,留存到后世就值钱了,万一她一不小心活个二三百岁呢是不是。
做梦。
在心里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了。
她现在才如花年纪,竟然想着长命百岁了, 可见是安逸日子过多了,这才不舍得。
“时下备着的节礼尽数都送出去吧,都高兴高兴,省的有远亲还得在家里头等着。”姜染姝含笑道。
今儿是初一,各处都要拜年,为了显示天恩浩荡,都要赏下去些节礼, 往年她是摸不着这个差事的边, 今年也尽数交给她了。
赖嬷嬷含笑点头“内务府支应着呢, 都是做惯了的老人,必然会一帆风顺的。”
再说,就算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在这大过年的,谁敢说出来。
姜染姝含笑点头,又拿着礼单过了一遍,为着这个,她也很是伤了脑筋,这赏赐名单满蒙汉都有,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忌讳和偏好,她为了摸清这些,着实费了番功夫。
说过就用膳去了,这今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因为阖宫都要跟刷副本一样,来景仁宫刷一遍。
果然在她的预感下,这妃嫔络绎不绝,景仁宫里头的椅子都不够用了,幸而太阳好,索性在庭院里头摆上茶会,来了就聚一起聊聊,走了刚好腾出空。
这样众人也放松些,很快能寻到自己面熟的妃嫔,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的,也就没那么尴尬拘谨。
等忙活完之后,已经是晌午了,她看着这过年离不开的饽饽,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
第一顿饺子的时候,她满心欢喜。
第二顿的时候,跟之前的馅料不同,吃着也很不错,这顿顿都有,当主食吃的时候,她只想告辞再见打扰了。
随意的吃了几口,姜染姝笑道“再上一道白粥来,煮的糯糯的,什么都不添。”
越是过年的时候,越是大鱼大肉的没个消停,这白粥白饭反而受欢迎了些。
这样想着,就见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这过年日子特殊,他穿着石青色的团龙云纹吉服,眉宇间隐隐有疲惫之色,说起来也是,她在这接待妃嫔命妇,而康熙要接待朝臣拜见,旁的不说,就一直说客气话吉祥话,也是很累的。
特别是人很多,又有些生面孔,那可真是费心费神的难受。
姜染姝吃用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给康熙揉着太阳穴,一边笑着问“可曾用过膳了”
康熙摇头,顺势坐在她的位置上,掂起筷子就吃。
“这是我用过的。”她以为他不知道,赶紧提醒,就听康熙道“朕知道。”
两人吃口水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会子来在意这个,也没什么意思。
姜染姝立着给他布菜,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胡乱夹,有些康熙不爱吃的,她也给。
见对方皱眉望过来,回过神的她便理直气壮道“多大的人了,不要挑食。”
一旁的明瑞很有同感的点头,她小嘴叭叭的就开始说教“您看我都不挑食,就算不喜欢吃胡萝卜,还是吃掉了。”
说着她还示意一样,捏起一块胡萝卜吃了。
这是一道胡萝卜炖羊排,她很喜欢吃里面的小羊排,每每都能吃上一根。
康熙有些无言以对,笑骂“吃你的饭,瞧你脏的。”
脏是真的脏,她拿筷子是一把抓,有时候比较滑溜的夹不住,她就要用手捏,原本奴才们管着,但是禧贵妃不让管,随她怎么吃,只要吃到嘴里都算了。
可看着是真埋汰,不过两个孩子吃的真香,小筷子挥舞着,一碗饭就下去了。
这是康熙不曾见过的香甜,他瞧着都能多下一碗饭,也就不再干预了。
“您说是为孩子好,让他们干净些,可您瞧瞧,这吃的愉快又能吃饱,不就是吃饭的意义所在吗”
姜染姝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这么劝的,毕竟这样的理念有些超前了。
康熙刚开始不认同,后来倒是忠实的拥趸者。
胤祧吃饭的时候很专心,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
等他吃个痛快抬头的时候,就见康熙在他边上坐着,他呆了呆,这才起身慢吞吞行礼“皇阿玛安。”
说完他就跑去顿顿顿的喝奶,一小碗姜奶很快就没了。
“我玩去了。”他说完一抹嘴就跑了,这是要打蹴鞠去,姜染姝给他们制的绣球蹴鞠,用牛皮做的,踢着脚不疼,适合孩子玩。
龙凤胎这才多大点,爱好已经完全不同,明瑞更倾向于和小姐姐一起编花绳玩过家家。
头一次听见的时候,奴才们吓的以头抢地,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明瑞要当皇阿玛,让她的陪读当贵母妃,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放在平民百姓家敢这么玩,那就是有谋逆之心,当诛九族。
康熙听着,倒觉得好玩,他低下身,笑着问“你为何要当皇阿玛,而不是贵母妃呢”他喜滋滋的想,公主更爱他不成。
谁知明瑞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歪着头,一脸纯稚的开口“轮换着来的呢,毕竟儿臣最喜贵母妃了。”
受到暴击的康熙离去,见了姜染姝之后特别委屈,怏怏不乐的开口“朕待她跟阿哥也不差什么,怎的就最喜你了。”
简直不公平。
姜染姝用和明瑞一样的角度歪了歪头,故作漫不经心道“可能在我心里,她和阿哥都是一样的。”
小孩子最为敏感不过,他们幼年期就靠这个生存的,谁对她好,谁能主宰她的生活,那么她就会对谁百分百的信任喜爱。
康熙想都不想的反驳“女儿跟儿子怎么能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旁人家的人了。”
他这个想法,是时下最流行的想法,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姜染姝不以为意,耐着性子解释“阿哥是不是你的血脉,公主同样也是你的血脉,说什么公主嫁出去之后是别人家的,是外姓人,那也是一种驳论。”
不管男女,结婚之后都是成为一个小家,姓氏家族论渐渐泯灭。
但是在这时候,姓氏和家族是很多判定依据,有时候律法也刚不过族规,可见重视程度。
康熙不服气“女子总是胳膊肘往外拐,不思爹娘了。”
“说要夫为天的人是你,说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还是你,人家不想着自己的小家庭,日日想着父母,那夫妻关系怎么可能好。”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冷哼一声谁也不看谁了,手里都捧着书看自己的。
“生我者尧舜,育我者华夏,此身有为,必反哺之。”姜染姝突然开口。
康熙有些疑惑的抬眸,就见禧贵妃抬眸,轻笑道“现今打仗过后,民不聊生,村落十不存一。”
她沉吟着,有些犹豫要不要讲,就见康熙认真的看向她,摆出倾听的姿势。
她才接着说道“特殊时期行特殊办法,是时候打破一些常规,也省的粮食烂在粮仓里。”
康熙若有所思,知道她说的是女人问题,现下汉族女子讲究足不出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打实的养起来。
“朕知道了。”草原上的女儿,总是活泼又耀眼的,跟中原女子不同,跟深闺女子不同。
禧贵妃说的也有道理,可整个大清朝廷都在努力汉化,免得别排斥太多,动了女子地位,岂不是又是一番震荡。
康熙觉得脑仁疼,大过年的想这个,着实让人无奈。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年里头在忙什么”别以为他没瞧见,整日里都在侧殿转悠,有时候他来了都没空接待,得等着。
姜染姝黑线“我一个女人,能忙什么,自然是胭脂水粉那点事。”
这是真的,她固然重视农耕,甚至想添上一份力,可她没学过相关,在现代的时候见过的农具都是机器,想要根据现代工具改良都不行。
这胭脂水粉,她是打算制成高端包装品牌,走出口的路子。
有盛唐丝绸之路做底子,其实周围国家对大清是非常感兴趣的,只要她拿出能服众的东西,就能大赚一笔。
赚的这个钱,再拿来做科研,不比自己下手强。
“你鼓捣这个做什么”康熙问,禧贵妃肌肤细腻无瑕,整日里擦点珍珠粉,就已经是隆重对待了。
姜染姝将自己的想法是说了,康熙黑线,她总是这样聪慧,不管做什么,直的也好弯的也好,总是能自己想出法子来。
“既然想弄,便放手去弄的。”康熙笑道。
她想做的事情很多,他不忍折断她的翅膀,那展翅飞翔的姿态美极了,让他目不转睛。
“您最好啦。”姜染姝含笑依偎进他怀里,雪白的柔荑挑起康熙下颌,他现在愈加成熟了,下颌的曲线刚中带柔,就像他这个人。
康熙斜眸看她,直到对方嬉笑着啃过来,这才心满意足的搂住那纤腰,反啃回去,模模糊糊的想,过年好啊,她好似丰盈了些,水灵灵的眸光好似要将他推远,又好像欲遮还羞的邀请。
“姝姝。”
“嗯。”
“安歇吧。”
“青天白日的。”
“放下帐子就是黑夜。”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