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特别多, 今儿又下起来。
间或夹杂着雨, 狂风凌冽,特别的冷。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也确实如此,没几日功夫满宫就红红火火的,就算雨雪交加, 也遮不住的喜庆。
树上扎着大红绸花,缝了绿叶子上去,离得远远的看, 还真有几分意思。
就连她这也送来不少喜庆摆件, 恨不得连锅碗瓢盆都换上红的, 再不济弄上几朵红花。
冬日肃穆冷清, 有这些东西的点缀,瞧着是不一样。
宫人们见了也都笑盈盈的,等闲没谁肯摆脸子, 这是求个好兆头,来年顺顺利利开怀喜乐。
姜染姝立在窗前,执笔练大字,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进步许多, 这一手字也算是勉强能看。
最起码康熙在看见的时候, 不会皱眉头了。
因着她有孕, 身子不稳, 康熙让她比较重大的场合都称病不去, 一个人窝在角房静默养胎。
她笑着应了,对方特意派梁九功来宣的口谕,以示重视,加上跟她想的一样,所以接受的毫无障碍。
赖嬷嬷笑着安抚她“不去也好,这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万一冲撞了,岂不是不好。”
姜染姝也跟着笑“我知道的,都不打紧,这些热闹也没什么好凑的。”
宫中礼仪繁琐,吃个饭都能闹出无数是非来,再一个也就是听戏,昆曲豫剧轮换着来,那些东西她也看不懂听不懂,到底不是打小接触,侵淫不够。
今儿宫中便有一出戏,说是宫宴的时候,乌雅常在穿着羽衣跳霓裳舞献技,那舞姿缥缈动人,腰肢细软如柳,轻盈如燕,见着皆拍手叫好。
唯独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始至终都没往下头看一眼,一直跟太皇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乌雅常在穿着单薄修身的衣服跪在那,着实可怜。
佟贵妃皱眉,略有些嫌弃“乌雅氏着实提不起来,给你天大的恩典,瞧这舞跟被雷劈了似得,下去好生再练练。”
宜嫔顿时嗤笑出声,她一甩帕子,轻笑道“贵妃娘娘一言中的,臣妾拜服。”
虽然是故意让她出丑,来人前表演,但她当做登天梯,毫无羞赧,真的将自己的技艺发挥到最好,这就不成了。
凭什么旁人都没有个出头日子,就她这般上跳下窜的。
安嫔神色平静,不置可否,她现在膝下有子,图的是个安稳。
见她不吭声,剩下的几个嫔位也安静坐着,安嫔作为七嫔首位,家世又好,如今膝下还有万黼小皇子,那腰杆是挺的笔直笔直的。
剩下的小贵人、小答应,素来说不上话,在这么重大的家宴现场,那更是安静如鸡。
那拉贵人面色苍白,顶着硕大的肚子,不安的坐在那里,她望着安嫔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她想抱抱万黼,亲亲万黼,听他奶声奶气的叫母妃,她想的心都碎了。
李氏如何也比不得她这个亲额娘,瞧瞧万黼更瘦了,小脸苍白,捧着清粥慢慢啜饮,那女人甚至都不给他吃肉。
就连小宫女都不喝清粥,凭什么给她的万黼吃。
那是她的孩子,竟然任由他人作践,她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小宫女描述的绘声绘色,连私下里贵妃如何打压乌雅氏,如何强命她在人前献技,事后又是怎么勾起唇角冷笑的,说的条理清晰用词准确。
姜染姝听罢笑了笑,乌雅常在作为胜利者,最是得宠不过,自然没有这许多磋磨。
这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上一次乌雅常在和贵妃的交锋,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两人都不是直接出招的人,都喜欢弄一些弯弯绕绕,最后底牌也不亮,这就斗法起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期待。
都闹吧闹吧,让她瞧瞧手段,好歹学一些。
正出神,就在正殿处有一个小萝卜头在吭哧吭哧的堆雪人,周围一群奴才小心的侍候着。
不时有人惊呼出声“太子爷小心些,莫跌了。”
还有些小小声的劝诫“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如今风大的紧,太子爷还是回去吧,省的着凉了。”
就在长廊中玩上这么一会儿,姜染姝便听着嗡嗡声不绝于耳,突然觉得太子有些惨,这么多人劝诫唠叨。
她侧身去瞧,就见太子穿着杏黄的太子服,因着年节,上头尽是些吉祥喜庆的图案。
小孩子就适合鲜艳颜色衬着,这般看来更是玉雪可爱,白皙的小脸肉嘟嘟,乌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他对众人的话语充耳不闻,该怎么玩雪还是怎么玩,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凉了,把红彤彤的小手凑在嘴边哈气,萌的一塌糊涂。
她就忍不住垂眸浅笑,想着自己肚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也白嫩嫩粉嘟嘟,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朝她撒娇。
只想一想就觉得心软的厉害,姜染姝想了想,拿起绣绷子决定给宝宝做件小东西,左右整日在屋里闷着也无事。
康熙不知在忙乱着什么,不曾入后宫,时时召见大臣商议政事。
姜染姝瞧着他有时候胡子拉碴,从长廊匆匆而过,有时候他一边用帕子擦脸,还得斜眼看奏折,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这里的侍女图换成红梅傲雪,摆个画全当留住景了。”这是她亲自画的,仿的董其昌画技,略有些稚嫩,但由于出于自己笔下,怎么瞧都是满意的。
明月恭维“小主儿画的极好,瞧着跟真的似得。”
赖嬷嬷噗嗤一声笑了,这夸人画画的最高境界,莫过于说是像真的了。
就在此时,一道含笑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是吗朕瞧瞧。”
姜染姝回眸,就见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仓青色的衣袍被玉带束着,显得那腰身细细的,清减许多。
康熙脸颊消瘦,瞧着多几分凌厉。
望着她的眼神却带着三分柔和,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姜染姝眼眸瞬间亮了,提着裙摆就往他怀里扑,一边撒娇“皇上”
她腻在他怀里,搂着那细腰怎么也不撒手。
康熙拖着她走到软榻前,有些无语道“月余未见罢了,怎么瞧着跟天长日久似的。”
姜染姝坐在他结实的腿上,歪着头想了半晌,自己也不确定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完软着嗓子耍赖道“就是想您了嘛。”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慢条斯理道“同在一个屋檐下,想朕便去瞧瞧,你若来送汤水,朕还能赶你走不成”
这可不一定,在他忙的时候去,万一撞枪口上,那不是白让人撒火,这样的赔本买卖,哪有嘴皮子上下一磕来的痛快。
余年踱着小碎步,慢悠悠的进内室来,还未跨过门槛,就闻到了不祥的味道,它顿时炸毛,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人捏着后颈皮,一下子捉走了。
“喵呜”放朕下来,你这个破碎的铲屎官
康熙听到余年的声音,忍不住就笑了“这小东西还是看朕不顺眼。”
姜染姝双眸亮晶晶的,捏住康熙精致的下颌,粗鲁的吻了上去,含糊道“它的主人看你顺眼便是。”
她的动作略带急切,毫无章法的啃过来,康熙被她逗弄的没法子,只得小心圈住她腰身,微微垂首让她更方便些。
唇齿相贴的感觉非常美妙,姜染姝满足的喟叹出声,捏了捏康熙依旧紧实的腰身,笑道“这些日子累的都瘦了,可得好生补补。”
她用手比划着道“原本是这样的,现在都能掐在一起了。”
康熙原本腰就有些细,他又喜欢布库,一身肌肉很结实,显得腰身更加细韧有力。
如今瞧着,倒比她还要细些,姜染姝失落的圈了圈自己的腰,那尺寸可真是一放再放,从小蛮腰到普通腰了。
明明是小腹鼓胀,腰倒是也跟着粗了不少。
康熙随意的扫了一眼,凑到她耳边道“衣裳是不是又放尺寸了”
一万个穿心箭扎来,姜染姝冷哼一声,闷声应了。
康熙也学着她用手比划“原本不过只手可握,如今瞧着翻倍了。”
姜染姝反驳“没有呀,就粗了一点点而已。”话音没落就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到底是哪了。
不由得囧在原地,羞红脸颊,握着小拳头锤他“老没正经的。”
康熙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对方骂他是老没正经的
危险的眯着双眸,康熙往前凑了凑,直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唇瓣像是微微动作就能贴上似得,见姜染姝羽睫轻眨,显得不安极了,这才哑着嗓子开口“老嗯”
刻意压低的哑嗓,像极了情动时的暧昧,姜染姝眼角余光瞄着他劲瘦的腰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好着呢。”
她心虚,结结巴巴的开口。
康熙又往下压了压,双臂撑在她两侧,用鼻尖蹭着她,含含糊糊的问“哪里好”
他的声音暧昧极了,充满暗示。
姜染姝贝齿咬着唇瓣,直到嫣红印上牙印,才绝望的闭上眼,对方比她会撩多了,刚不过刚不过。
不过简单几个动作话语,就能苏的她肝颤。
“您自然是哪都好的。”她落败。
“比如说”他步步紧逼。
“”这是要夸您器大活好才甘心吗
姜染姝索性倾身,双腿圈住他的腰,挂在上面耍赖“现在就很好呀。”
她软软的唇印在他脸上,直接把康熙气笑了,轻轻拍了她一下,无奈道“越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