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立在门口, 看着光影重重下的母子二人。
恍然间才发现,她不同了,明明不施粉黛, 垂眸温柔的哼着歌, 最是柔软的姿态和装扮,无端的透出几分坚毅和刚强, 和以往的她比起来,更加引得人无法挪开视线。
像是会发光一样。
胤禛负手而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春娇把糖糖安置好,他才轻声上前, 拉着春娇的手一道往外走去。
“圣旨接到了?”他轻声问,盯着她的眉眼, 没有转开眼神。
她生的好, 明明五官精致, 最吸引他的却是眉眼, 不论呈现出什么样的形态, 都好看极了。
春娇随意的点点头,刚接到圣旨的那点子激动已经过去了, 这会变得坦然起来。
“聘礼都已经送来了, 好生的收到库房里头, 到时候都是你的依仗。”胤禛轻声叮嘱,李家的家底薄, 所以不论是聘礼还是嫁妆,都是内务府备的。
到时候都成为她的私产,可以说这么一瞬间,就成为富婆了。
说起这个, 春娇笑的温婉可人:“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喜欢你这个人。”
不知道怎么的,胤禛总觉得,这句话和当初那爱屋及乌一样,都是反的。
“唔。”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她盈盈眉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总觉得会自取其辱。
两人闲闲的说着,春娇又去院子里看了一眼樱桃树,不无遗憾的开口:“我都瞧了四五天了,这花还没开?”
从小小的一个芽孢,到分裂出许多花骨朵来,那花骨朵还裂开透出几分粉色来,却仍不见花开的意思。
胤禛也跟着看了一眼,无奈道:“又不是昙花,转眼就开了,总得慢慢长,再说这乍暖还寒的,就是长得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看了一个冬日的枯木,她就想看点新鲜的花木,这樱桃花白白的一团,瞧着最是娇嫩好看。
“是不是有桂香?”她皱了皱鼻子,总觉得若隐若现的不怎么明显。
胤禛点头:“是,种了几棵四季桂。”
春娇瞧了瞧,确实,小小的桂花隐隐约约,可怜巴巴的就几朵,怪不得以桂花的霸道,也这么隐隐约约。
她想吃新鲜的桂花糕了,可这么几朵桂花,还不够糖糖一口闷呢。
光这么一点小花小草小绿意,就让人觉得春天要来了,也让人捏了捏腰间软肉,每逢佳节胖三斤,她也不能例外。
这小肚子上的肉软软的,马上就到穿夏衫的时间了,那最考验身材了。
不过时下不讲究清瘦型,而是更倾向于圆润,当然比例要好,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的瘦。
她当初没有糖糖的时候,那叫一个浑身没有二两肉,生完孩子,胸脯鼓胀胀的,屁股也是浑圆,腰肢倒还是细细的,无意间贴合这种审美。
对着西洋镜照了照,心中满意极了,甚至想亲亲自己。
可真是个貌美的小仙女。
呕。
到底没耐住,春娇转身往胤禛身上一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吟吟开口:“俗话说,人比花娇,我今儿算是看到了。”
胤禛低头细细的打量着她,这几个字,她完全当的,都说海棠娇艳,她也差不了几分。
“是,姝姝人比花娇。”他凑近了低声开口。
和刚认识的清朗少年音比起来,现在的音色暗沉中带着沙哑,好听极了。
特别这样故意压低了声音,而是苏的一塌糊涂。
艹,她的少年长大了。
太会了。
好好听。
心里弹幕夸的飞起,春娇面上却有几分漫不经心,她淡然的抖了抖耳根,抬眸看向胤禛,一脸平静的开口:“我也这么觉得。”
不就是比脸皮厚吗?没问题,她可以。
胤禛一噎,到底败下阵来,单手捏住她下颌,微微抬起,堵住那微微翘起的樱唇。
明明周身无花,她却觉得隐隐有花香传来,似是连风都染了几分暧昧,轻唔了一声,她细细的弯子搭在他肩上,从略微的推拒,到欲拒还迎,也不过片刻功夫。
“娇娇呀。”他的娇娇呀,甜美又可爱。
让人光是瞧着便觉得不过瘾,只想把她吞吃入腹,自此骨血相融,再不分离。
春娇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脊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
他这些日子又恢复温柔,差点忘了他在开封府的病娇样子。
“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踮起脚尖,直接堵住他的唇,二话不说,先亲再说。
如果一个亲吻不够,那就再来一个亲吻。
胤禛到底被愉悦到了,看着他眉眼又柔和起来,春娇松了一口气,趁机撒娇:“四郎~”
见对方清凌凌的眼神望过来,春娇鼓了鼓脸颊,嗲声嗲气的开口:“四郎,这块点心拿不动哦,您喂我。”
她生的娇媚可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这样掐着嗓子说话,无端让胤禛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趴在墙头,一会儿声音尖细如孩童,一会儿声音低沉带着成熟,左右不肯用她自己的腔调。
视线下移,看向那白嫩嫩葱段一样手指间夹着的糕点,这应当是张嬷嬷做的,一瞧就是宫廷制式,精致的桃花型,不过指甲盖大小,若说重量,估摸着三钱顶天了。
她说拿不动,她在撒娇。
胤禛想,爷是男人,怎么能这么惯着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乖。”他眉眼柔和的接过点心,动作轻柔的喂食,想了想,离得有些远,直接将她搂到怀里,那原本就精致的糕点,捏在他手里,显得愈发玲珑了。
她瞧了瞧,眉眼灵动:“咬不动呀,要喂。”
这个动作,原本就是要喂她,只能说姿势不对,胤禛想了想,那小小的糕点撷在唇齿间,他就这样看向对方,见对方红着脸凑过来,便知道他猜对了。
他一块又一块的喂着,耐心满分,闲暇时还空余出一只手,抽空给她擦拭着唇周的糕点屑。
春娇吃的心满意足,半晌觉得有些渴:“喝水水。”她目光殷切,意思不言而喻。
胤禛想,爷是男人,爷不能做端茶倒水的活。
“乖。”他面不改色的拿起茶盏,小心的吹了吹,又轻啜一口试了温度,这才放到她跟前,示意她喝来润喉。
春娇吃过喝过,非常心满意足,看向胤禛的眼神也格外柔软依赖,两人视线同时盯住了桌上的一碟子松子。
“想吃。”
“想吃?”
男声和女声一并响起,胤禛笑了笑,动作从容的拿起松子剥起来,只要她想吃,他恨不得直接给她喂饱。
松子太小了,还不如有些胖瓜子大,显然是不能撷在嘴里喂的,胤禛有些遗憾,手下却不停,一直剥着。
苏培盛看的心惊胆战,这样的活,爷小时候其实也做过,只是那时候觉得难堪至极,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好几天。
也算是一种惩罚手段了,但凡主子做的哪里不合娘娘意,便要他剥松子剥核桃,小小年纪,能有多大力,就算有工具,那也弄的满手伤痕。
刚才姑娘开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要遭,谁知道爷眉眼柔和,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无端的,他想起来当初那句聒噪。
好么,不同人自然不同命的,他拿自己和姑娘比,那就是自取其辱。
垂着头不愿意再去看那你一口我一口的两人,他在心里头轻叹,嗨,爷这样也挺好的,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情味。
自打前几年被万岁爷说了‘喜怒不定’的批语后,爷这脸色,一年比一年黑,一年比一年冰山,不说笑了,就连舒缓了神色也少的很,如今这样,倒让人瞧着心里唏嘘了。
多亏了姑娘,瞧着笑吟吟的,跟不知事的小姑娘似得,实则八面玲珑,连他这个滚刀肉,瞧着就心惊。
都说他苏培盛笑面虎,就一张脸皮子在笑,不知道内里想什么,可如今瞧了姑娘,才知道什么叫笑面虎,这整日都是笑吟吟的,带着几分喜相,实则遇见的人,下到他这个奴才,上到主子爷、娘娘,不都对她喜爱有加。
哦,至于开封府的那几个蠢玩意儿,约莫是没长脑子。
他这里想东想西的,却听见姑娘轻声道:“你那侍寝丫头什么的有没有?”
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这是个送命题,放在胤禛身上,这简直就送分题。
“爷一身清朗,从未有过房里人,你倒是头一个。”胤禛挺了挺脊背,漫不经心的回。
她那遮遮掩掩的小心眼,早就被他勘破,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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