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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承恩公府内,五格放下板子时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看最新上-_-!乐-_-!文-_-!-_-!-_-!网()百度搜索长凳上的刚安早就人事不省,按住公爷手脚的家人们手都抖了,见公爷不打了,一边的管家立刻从怀里的匣子里取出一片人参塞到刚安的嘴里。

五格心疼儿子,但更多的是愤怒。他甩下棍子道:“把他抬进去,不许给他叫太医,我宁愿没生过这个儿子!”

一堆人都不敢动,见五格走了半天,管家才连忙喊人把刚安连凳子一起抬到后头去,再连声道:“去,把马房的连六喊来。”

五格福晋在屋里哭,刚安媳妇在一边陪着掉泪。

五格福晋边哭边骂她:“你,他在外头做的那些事,你真就一都不知道?你好歹来跟我一声,也不必落到让他阿玛险些打他打死的地步啊。”

刚安媳妇只是哭,她能什么?刚安是五格福晋的独生儿子,唯一的心尖子,还是大阿哥的伴读,是她头的天。她还能找婆婆告她儿子的状?她儿子在外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天天出去喝花酒?

管家一进来,五格福晋就赶紧问他:“怎么样了?”

管家连忙道:“福晋安心,我看公爷也没下狠手打,只是看着严重了些,一打完我就给公爷喂了片人参,现在已经送回屋了。就是公爷道不许请太医,我就先让马房的连六去看看,他治棒疮有一手,咱们家的人挨了板子都找他看,上次有个被打吐血了都被他给拉回来了。”

五格福晋听得心惊肉跳的,一时坐不住,想去看儿子又怕再惹恼丈夫,就让刚安媳妇先回去,道:“你去看看,要是不行就让你的人悄悄从后门去外头请大夫。”

五格打完儿子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五格福晋就提着一罐平肝火的养身汤过去了。

五格一见她就生气,五格福晋低眉顺目的,盛了一碗给他端过去,见他不理也不生气,放下后就坐在一边掉泪。

“你还有脸哭?儿子都快让你给毁完了。”五格拍着桌子声骂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大阿哥悄悄告诉我的,这事都传到大阿哥耳朵里了。你还当这是事?上次万岁北巡,大阿哥带上丰生额不带刚安,你看不出来?”

五格福晋怎么会不知道?长春宫那边明显是对他们更好,可大阿哥在这种情况下宁愿选择丰生额,可见是嫌刚安无用,帮不上忙。

她这边哭声渐歇,五格坐下叹道:“今年万岁爷在圆明园过年,如怡亲王、十四贝勒都被宣到园子里去了,你家老爷我却还是去太和殿。”

五格福晋还不知道这个,连忙道:“老爷不能想想办法?好歹容老爷去园子里给万岁磕个头……”

五格摇头道:“你当我没上过折子?我得知这事后已经上过折子了,可到现在还没个消息。不知是万岁爷没看到,还是……嫌我多事了……”

五格福晋知道圣意才是最重要的。皇后的兄弟多,万岁未必就要使他们承恩公府的人,像搬出去的大伯一家,今年过年前听到公府拜年的族人,去大伯家的人比到公府来的人还多。

兄弟叔伯们都虎视眈眈,他们也不能就指着一块公府的匾过日子。

桌上的汤都凉透了,五格福晋出了个主意:“不如,老爷试试看能不能请大阿哥帮老爷讲讲情?”

五格犹豫了下,五格福晋道:“都是一家人,咱们没脸了,宫里的皇后和大阿哥也不好看。”

道理不假,可到底都是他们家不争气,让皇后和大阿哥丢脸了。

五格道:“你回去看着刚安,等他能起身了,随我一道去给大阿哥磕头请罪。”身为侍候皇子的哈哈珠子,居然流连那种地方,还被人拿住勒索,实在丢脸至极!

这事就连五格都是要上折请罪的,自陈教子不严之过。

五格福晋走后,五格还是起草了一件折子,除自陈有罪外,还要替刚安请辞大阿哥的哈哈珠子一职。这事他刚才不敢跟福晋提,因为情知她不会愿意。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遮掩就无用了。只能快刀斩乱麻。

圆明园里,李薇在听四爷讲‘故事’。故事的情节是一个嫖客被人勒索,求妓|女借银子给他,然后被妓|女给骗着换下自己一身好衣服,换上平民衣服伪装偷溜。之后发现他的情姐姐带着他遗下的玉佩假称二人有白首之约,上府讨银。

……结果找错门后,被亲戚将玉佩赎回,再送回自家的可笑故事。

如果故事中的主角不是乌拉那拉家的刚安和八爷就好了。

李薇听完故事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意识的就觉得这里头有八爷的手笔。可是这次四爷居然挺公正的:“这事跟老八应该没关系,刚安虽然是承恩公的儿子,但却不是长子。”老八结交起人来都是有数的,刚安是儿子,五格的长子是庶出,已经补了个二等侍卫了。

“他就是顺手给乌拉那拉家一个人情而已。从那找上门的女子手中赎回玉佩并没花多少银子。”老八黑的地方是他把那妓|女给放走了,没留下来交给乌拉那拉家灭口,这事才传出来了。

勒索的事应该也只是仙人跳而已,只是那一家骗了刚安一回还不够,拿他的东西去当了之后,还打算再扒第二次皮。要是他们拿了刚安身上的东西就逃了,这事也就没人知道了。

“一风流罪过而已。”四爷笑。

他笑归笑,这事都传到他耳朵里了,自然不能不做处置。就让人把弘晖叫来提了两句,甚至弘昐那边也挨骂了。

弘昐还挺委屈的跑来找她:“皇阿玛让我注意身边的人,傅驰他们也没做什么啊。又不是刚安那子。”

刚安这事已经传开了,算是新年前最新的一道八卦。

但对李薇来,最可怕的在后面。

这天,四爷回来后问她:“对了,不是你额娘进来看你了吗?了什么?”

额娘把大舅和二舅给骂了一顿。

四爷问完见她半天不吭声,笑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朕的?”

也是,早早的跟四爷了,省得日后他再从别人嘴里听来,不定就变味了。

李薇就问:“爷,你还记不记得刚安的事?”

四爷头,条件反射的想:“你家也出了个刚安?孩子爱玩爱闹不奇怪,告诉你家里别跟承恩公府似的,听五格把刚安都给打出毛病来了。”

这个毛病的事她也听了。听承恩公府一开始是请了民间的大夫,之后见治得没有起色才无奈请了太医。太医那边自然要有脉案等物上呈。虽然承恩公府不在常例之中,但四爷本着关心亲戚的原则还是叫人拿来看了。

总之就是刚安让打得好像海绵体出问题了,就算是平常尿尿也直不起来了,只能垂着。

李薇看到太医的诊断上特别直接的写着:几如阉人。

李薇想不是李家出了个刚安,而是当时可能敲诈刚安的人中吧,有她舅舅的推波助澜。

四爷:“哦?”一脸‘居然还有下集’的看好戏姿态。

其实关于刚安出了这种事,四爷生气的却是他带坏了弘晖的名声。毕竟哈哈珠子几乎就是伴着弘晖长大的,朝夕相对。刚安狎妓的事传遍大街巷,但人们提起来总不会刚安,而是‘承恩公府的少爷’,‘大阿哥的哈哈珠子’。

出名的是后族和弘晖。

李薇就道事实其实很简单,之前四爷不是让人去抓那几个太监的窑姐吗?看这窑姐是不是跟某个不法势力有牵扯。但因为命令并没有明发,所以京里普遍认为的就是一场扫黄打非。打到最后连八大胡同都不敢挂灯笼了。

后来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们就开始自发的做这件事了,大过年的能多个进项也不坏。正经营业挂牌的他们也不去骚扰,这些一般都给上官们掏过买路银了。

他们找的就是租一院偷偷做生意的暗开门。

李薇的两个舅舅不心从抓到一个少爷嘴里听了乌拉那拉家刚安的事,本着给乌拉那拉家找找麻烦,搞臭他家的名声,就把刚安的事给传出去了。不少闲得长毛的兵痞子自动自发的蹲找到了刚安。

下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兵痞子们虽然没成功勒索到人,但事情却发展的比预想的还要严重。这样打闹开个玩笑般的事就变成这样了。

李薇到最后就道:“我这两个舅舅现在年纪也大了,我看也糊涂了,就想着是不是请他们回家养老抱儿子算了。”

四爷却笑着:“朕看不必,这事也怪不得你舅舅。刚安要是干净清白,那也不会有这种事。现在扯出来,总比朕一直被蒙在鼓里强。”若是李家存心构陷,那他可能会生气。不过这事也怪不到素素头上。

何况皇后家和贵妃家,现在两边怎么打起来都不奇怪。

事实上四爷本来以为会是更严重的事,结果居然只是想抹黑刚安或承恩公府的名声。白了钻暗门子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跟风流挂边的也不算特别坏。

可四爷让人接着往下查时,就越查越生气了。当然不是气她的两个舅舅,而是刚安。

本来只是顺便查查,也是为了避免刚安可能把弘晖给带坏。结果查出来的结果让李薇都惊讶了,没想到刚安在这半年里去过的暗门子能写满两页纸,其中也不乏男戏子和尼姑。

“他倒是能干,朕看他要是能把这份本事用在功课上,早就能进翰林院了!”四爷怒火冲天。

李薇发现刚安也算交游广阔,她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哪里用他掏银子?承恩公府的公爷,弘晖的哈哈珠子,他去哪儿都有别人争着抢着替他掏银子。”四爷冷笑。

他可没想到他给弘晖挑的哈哈珠子里居然有这种东西!这是把他的一腔爱子之情都给糟蹋了!

四爷让人回宫去诘问皇后,问她可知乌拉那拉家就是这样教养子孙,侍奉皇子的?他们把忠心放在哪里?

皇后匆匆递折子请罪,带折子前来的是弘晖。

可四爷见了他,却不肯接折子。

弘晖这些天里真的为这事焦头烂额,快要过年却瘦得厉害,他不能就这么再把折子带回去,只得跪下求道:“皇阿玛,这事皇额娘并不知情。她离家这么多年了,乌拉那拉家的事她真的不知道。”

四爷心疼他,上次那酒他也饮了半盏。可更难过他居然为了皇后跪下求他。

就算皇后是他的生身之母,可从教导他的是他这个阿玛,如今更是他的君父。

他硬起心肠来由他跪着,道:“她是皇后,是万民敬仰的国母。你现在跟朕她连自己的娘家都管不好是对的吗?朕现在质疑的是乌拉那拉家的家风和教养。你是朕的皇子,你额娘只生了你一个,乌拉那拉家本应把你捧在手心,可现在呢?他们就敢让这样的人侍候你,陪在你身边?朕怎么能不忧心!”

弘晖无话可,这事到底是刚安不对,但刚安不能为此负责,所以上折请罪的是承恩公。

他只能磕头道:“儿子请皇阿玛息怒,都是儿子不好。”

四爷望着他不知道该什么好。

父子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弘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都开始发抖了,四爷上前亲自把他扶起,叹道:

“在朕的眼里,你是朕的儿子,虽然有一二过,但绝无大错。”

弘晖的心一下子就落回肚子里了。

但四爷接下去却道:“朕是你的君父,你若孝顺,当以朕之意为先。你母德行有亏,你当心中有数。”

弘晖怔住了,只觉得如坠深渊。

可皇阿玛还在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他恍然如梦的跪下道:“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