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意咬一口寿司,翻开手机:“我全买了,还号召认识的人都去支持。但时间少,只断断续续看了点,是讲女记者的那篇吗?”
“嗯。就是那篇,哦对了,淮如的案子进展如何?”
“我律师目前还没接到警署消息,应该没问题。不过杨姿坚持说有人迷奸她。她是被催眠得太厉害,还是说嫌疑人不是淮如?或者有多个犯罪者?”甄意揉揉脑袋,“那天我被凶手打晕前,看见有只手,记不得了。”
“卞谦也说杨姿很执着。”司瑰说着,手机响了,警署有事,她结了账先离开。
甄意边吃东西边看小说。平日里不看,这次竟被几章吸引,一发不可收拾。
文章不长,讲一个女记者调查揭露社会不公,可她遇到的当事人先后在公共洗手间上吊自杀。她不信,探寻真相。可渐渐和她一起探案的警察开始怀疑她。
甄意看得入迷,吃完饭去洗手也拿着手机看。
正好看到女记者去找她的调查对象,走进洗手间看见“……她吊在顶上,风吹着头发在飘。镜子里她睁着眼睛,惊悚……”
甄意放下手机,一抬眸看见洗手台对面镜子上一行红字,吓得魂飞魄散。
镜子里,她正后方的隔间里吊着一个人头!披头散发湿淋淋的!
“啊!”甄意尖叫转身,视线一闪,却是拖把。
洗手间门推开,两个女孩走进来,被她的尖叫声吓一跳:“怎么了?”
“没事。”甄意赶紧摆摆手,“看错了,被拖把吓到。”
女孩抬头看,也说:“谁把拖把放那么高,吓死人了。”
甄意出去,女孩好心提醒:“如果去停车场,走楼梯哦,电梯好像坏掉了。”
“谢谢。”
甄意走楼梯下去,给姐姐打电话。和这段时间一样,还是没人接。
奇怪。她皱了眉,姐姐总是不接电话,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出了楼梯间去找自己的车,滑一下手机,关了那个接不通的电话。没想小说页面再次浮现,手指带动滑过好几张。
“……她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四周幽深晦暗,绿色的紧急出口灯像鬼的眼睛。她走几步,发觉周围安静得出奇,只有她咚咚的高跟鞋声音在无人的停车场里回荡……”
甄意头皮发麻,缓了脚步,萦绕在身边的高跟鞋响声也消隐下去。她四处看看,没有人,只有无数黑洞洞的车子和车窗。她心跳紊乱,加快脚步。
手机屏幕上“……她惊恐万分,奋力奔跑,可身后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肩膀……”
甄意摁了钥匙,车滴滴叫着闪了闪。她刚要拉车门,猛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后视镜里一只手伸过来。她狠狠一惊,怵然回身。
对面的人吓一跳:“怎么了,甄意?”是淮生。
甄意的心和脱了缰一样狂乱,又缓缓平息:“你怎么在这里?”
“我编辑约我吃饭。你要去哪里?”
“仁辅大厦。”
“刚好顺路,可以搭顺风车吗?”
“好啊。”
她开车在停车场找出口,说起他的小说:“淮生,你写得太逼真了,我吓到好几次。”
“不会写别的,就会恐怖故事。”他笑。
走过减速带,车身晃了一下,车钥匙上的钥匙扣叮当作响。甄意垂眸看一眼晃荡的钥匙扣,脑子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她细细想着,拿起手机发短信:“言格,我好像看见有只手从杨姿的身下拿出……钢环。”
某种增强摩擦的环。天,难道真的还有一个人?
“什么环?”淮生看她的手机,伸手到她面前,“是这种环吗?”他白皙的手心躺着一枚钢制的圆环,在流水般滑过的灯光里,泛着冷冷的银光。
厉佑这些天过得更不自由。言格剥夺了他的放风时间,不准他出病房。他每天关在十几平方米的禁闭室,没有电视书籍,纸笔都没有。
他不是精神病人,无法像其他病人自说自话打发时间。但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心可以像言格那样宁静。禁闭半个多月,厉佑的精神状态一如从前。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还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
言格无声看他半晌,道:“说说看。”
“甄小姐出事了。”厉佑微笑,颇有看热闹的架势,“你以为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和任何人交流就可以阻止我的思想。错。当初抓我的特工都信了,你却冥顽不灵。我的确可以控制一部分人的想法。外面的那个人就在我的控制下。”
言格眼里闪过极淡的质疑:“你控制他做了什么?”
“你以为我说甄小姐出事是胡乱猜测的?”
“当然是猜的。”言格眯眼望一下窗外的阳光,看似漫不经心,“你很清楚我来见你是因为她。别人的事,我并不关心。”
“你这样较真的性格,真是无趣。”他大发慈悲似的叹气,悠闲道,“她知道了当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受刺激疯了,失控杀了人。你只能催眠消除她的记忆。你怕甄心出来,所以两人关系中,你变得主动,应该……”他眯眼打量阳光下言格白皙清俊的脸庞,“求婚了。”
全中。
言格心中有数,却没评价,先问:“当年的事是谁告诉淮如的?”
“我的‘电话人’。用我的精神控制他给甄意淮如打电话,再简单不过。”
“你说的‘他’是谁?”
“随意。今天选一个,明天选另一个。每个都表现很好,能按照我的要求把实验品,包括甄小姐的信息及时反馈给我,让我可以计划下一步实验。”
言格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