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到了。3小时车程,N.Y.T.方圆200公里。
很快有人过来给他摘掉耳机,音乐声远离,世界顿时清净。
那人又给他解头上的黑布条,或许身高不够,伸手时不小心轻轻掠过他额前的碎发。言溯不经意就蹙了眉,似乎极度不悦。从身高可以感觉出来,是个女人。
Tau小姐席拉在silverland岛上冒充过演员,差点死在甄爱手里,那时对言溯印象不错,原见言溯蒙着黑布更显白皙俊秀的脸,她心跳怦怦,可一下就被他深深蹙起的眉心打击。
她把黑布扯下,怪腔怪调地问候:“好久不见,逻辑学家先生。”
陡然重回光亮,言溯眯了眯眼,适应半刻,见席拉离他太近,退后一步,拉开和她的距离。席拉不太痛快,挪到一边去。
言溯立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周围整整齐齐站着几排执枪人。
视线正前方是一个男人,长腿交叠,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和他对视着,神色莫测。男子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眉宇间笼着极淡的戾气,偏偏坐姿十分舒适的样子。
面容出众,神态闲淡,漆黑的眼瞳中有一抹金色的诡异,必然就是伯特。
伯特缓缓抬眸,一字一句:“Bon Soir!S.!A.!YAN!”
言溯漫不经心地弯唇:“Bon Soir!”晚上好。
伯特对他的笑颇感意外,灼然的眉眼盯他半刻,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半晌,收了笑,瞥安珀一眼,后者扔一堆小型器械在言溯面前的地上。
正是刚才在枫树街银行,他们从言溯身上收缴的窃听器,摄像头,定位器,追踪仪。
伯特慢悠悠地摇头:“一群愚蠢的警察……包括你。连这点儿警惕和智商都没有,当我是蠢货?”
言溯意味不明地淡笑:“我认为这是他们用来监视我的。当然,全拜你所赐。”
伯特眼神幽深:“我以为你没那么蠢。”安了这些东西,你会不知道?
言溯直言:“我没你那么坏。”我遵纪守法,当然得服从警方的监视。
他的话,伯特并不全信,却不妨碍他觉得他很有意思。
言溯不动声色扫一圈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人他只认识两位,席拉和安珀。而刚才绑在十字架上的白裙女子,不见了踪影。
那张脸,他以为看到了幻觉。可他当时没有碰她,没有确认。
伯特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插着兜落落起身,目光与他平齐:“跟我去见她吧。”
言溯没有拒绝。
侍从鞠着腰,恭恭敬敬拉开厅侧的大门,长长的白色弧形走廊上几步一烛台,再无一物。
伯特带着客人参观,客气又礼貌:“你是第一个参观我的收藏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言溯不拘礼地回应:“我的荣幸。”
“S.A.,你果然喜欢。”伯特唇角一弯,“苏琪应该告诉过你,这里收藏着什么。”
言溯没有辩解,淡淡反问:“据我所知,这里其实不是你的收藏,应该说是你藏品的复制品。”
伯特侧眸看过来,眼瞳背着光,很黑:“她连这些都和你说?”
他还是不正面回答:“我认为,你收藏的东西,未必愿意拿出来与他人分享,更别说分给俱乐部里其他男人。”
伯特慢慢笑开,傲慢又闲适:“你很懂我的想法,就像你一眼看出那段视频里的性幻想。聪明的头脑,邪恶的思想,总是物以类聚,碰撞出奇妙的火花。S.A.,能看到你的这一面,我很荣幸,但也很……惋惜。惋惜你即将英年早逝。说实话,亚瑟想过让你加入S.P.A.,给你一个很高的地位。但是,”他的眼色阴暗下来,“你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不可饶恕。”
言溯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话,不紧不慢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并不代表和你有情感上的共鸣,只关乎智力。另外,S.P.A.不适合我,谢谢A先生的好意。”
伯特桀骜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讥诮:“我却认为,你很快就会发现你身体里最阴暗最肮脏的一面。”
言溯不置可否,淡淡直视他的目光。
“当然,先请客人参观我的收藏。”伯特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有礼。
他们已到弧形走廊的尽头,肃穆的侍从拉开一扇重重的木门,温暖的霓虹彩光流泻进来。
面前的景象宛如童话中的嘉年华,又像现实中的马戏团。环形走廊两边是无数的房间或者说牢房。唯一不同的是铁栅栏全部刷了彩色。每个房间布置了一个场景,囚着一个女人。
言溯的左边,黄绿色栅栏后布置着爱尔兰风格的房间,放着白风车,一位穿格子裙的棕发绿眼少女坐在床上发呆,有人走过也浑然不觉。深紫色栅栏后身材火爆的拉美裔女郎;粉红色房间里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孩……
汇聚了世界各地的精彩……与绝色美女。
室内风格不同,配备却大同小异,床,梳妆台,不戴遮帘的浴缸马桶。
有位肤白貌美的东南亚女子立在浴缸里冲澡,见人来也不羞不躲,早已习惯橱窗生活。
在这儿,羞耻早被磨平。
和监狱不同,这里的牢笼干净得一尘不染,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闺房”前甚至有女孩的姓氏名牌。
有人冷漠,有人微笑;有人介于驯服和挣扎之间,只直直望着。
言溯无法描述那是怎样一种眼神,不像等待恩客,也不像期盼逃生,一眨不眨,悲哀又空洞。像在祈求,却不言不语。
走廊仿佛很长,走了很久却没有尽头,迎接他的总是另一个装饰精致的笼子,关着一个供人玩弄,没了表情的活人芭比娃娃。
伯特:“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没有。”
“我相信你的品位。”一句话轻而易举藐视了这里所有苦命的女人,他话锋一转,“得到过最好的,自然再看不上别的。”
言溯抿唇不答。
伯特:“你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