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眼光凝了一秒,说:“是。”
洛佩兹道:“那我们的画像里还要加一条,有欠发达异国的生活、服役、工作经历。”
莱斯奇怪地看言溯,这些广博而广泛的东西,言溯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和那个不明人物是双胞胎还是怎样?可他只问:“男性受害者呢?他代表什么?”
言溯沉思一秒,库珀却接过话:“同性之恋。一半是较量,一半是男人对男性自身的欣赏。取走他的心,算是对同性别的尊重与爱慕。”
言溯依旧蹙眉,不对,取走心脏不该是这个意思。心脏这个部位应该有更强烈的情感,可偏偏情感是他的弱项。
库珀说完,起身:“大家各自准备一下,5分钟后,发布画像。”
“等一下,”言溯放缓语速,提出另一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这5位的身体上有各种虐待痕迹,却少了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少了一样?”
“最能代表性暗示的,牙印。”言溯起身,“牙齿的尖锐和穿透力,最能代表性侵略意义,为什么一个性虐待狂的受害者身体上没有牙印?”
里德顿悟:“是,以往都会有,太反常了。”
苏琪忍不住皱眉:“难道他牙齿不好,有蛀牙或掉牙?”
这的确是关键细节。库珀沉思了片刻,带众人出去。
甄爱走在最后边,慢吞吞跟着言溯,小声道:“S.A.,刚才你一说,男人都不可靠了。”
“都?”言溯轻轻挑眉,倨傲道,“其他男人都不可靠,对你有影响?”
甄爱低头轻笑,瘪嘴:“你把男人的性幻想分析了那么多,现在要说你不是那样?”
言溯垂眸看她,微微笑了:
“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从逻辑学上看,我刚才分析的逻辑范畴是‘绝大部分男人’,这个概念和‘所有男人’不等同。如果我这么说,好像虚伪又矫情,偏执又愚蠢。可是,”
他轻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真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多想要的。”
甄爱心里暖暖的,知道他说的都是肺腑真心的话。是啊,金钱、名利、地位、头衔、目光……他都不在乎,这算是无欲则刚吗?
也难怪,不管遇到表扬奉承,还是质疑挑战,他从来不生气不焦躁,不嫉妒不记恨,不轻浮不飘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永远那么淡定从容。
她走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甄爱在洗手台前洗手,苏琪也过来,脸色很不好。
甄爱知道她在伤心作家先生的事,但她不会安慰人,起初便一声不吭,想了想,却问:“苏琪小姐,S.A.让我问你,上级怎么会让你调查这个案子?听说米勒先生是你的前男友,应该避讳才是。”
苏琪略显惨淡却平静地一笑:“分手很多年,关系太松散,所以没关系。”
甄爱“哦”一声,慢吞吞补充:“你,节哀。”
苏琪叹气:“不然又能怎样?还好,FBI的人一定会抓到凶手。”
甄爱出去,走了没几步,就撞见欧文。她从silverland回来后,欧文改变了以前的保护模式,总是暗中跟着。甄爱反倒喜欢,没有异议。
她以为他还在守她,便走上去:“不用等我的,我和S.A.一起就好了。”
欧文略显腼腆地笑笑:“不是,我刚才有事找S.A.和伊娃。”
“噢。”甄爱耸耸肩,细细看他,“欧文,你最近好像好累的样子,注意休息哦。”
他愣了一秒,笑笑:“好。”
此刻,言溯在饮水机边接水。
妮尔走上去:“S.A.,刚才你说的性幻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男人,想法还真多。”
言溯来不及开口,旁边的里德木讷道:“没有,我没那么多想法。”
妮尔翻白眼:“我错了,不该和你们这两个怪胎谈这个!”又问:“S.A.,里德,你们听过那个选择题没?一个女人,要么白天是天使夜晚是魔鬼,要么白天是魔鬼夜晚是天使,你们选哪个?”
“白天魔鬼夜晚天使。”里德耸耸肩,“我把这个问题看成是外在与内在,我更偏向内在交流。”
言溯捧着水杯,慢慢喝着,眼前浮现出甄爱的样子,她会迟钝,会木讷,会拿枪,也会打人……他淡淡一笑:“都可以,看她喜欢什么。”
妮尔挑眉:“你们俩的回答还真是爽快。我的朋友从来没有在5分钟内想清楚这个问题的。”她摇摇头,自言自语,“要是我,宁愿都不要。”
5分钟后,众人集合。
库珀对几地的警署发布第一次正式画像:
“我们要找的不明人物身材高大,体能很好,心理年龄在25到28岁之间,由于他智商极高,实际年龄可能偏低2岁。
“懂枪,与女性交往有障碍,在男女关系上缺乏信心,人际沟通不良。他是S.A.先生身边的人,和父亲关系密切,这里说的密切并非亲密。他工作体面,站在道德制高点,代表这个社会的正当面,看上去是个会怜悯会宽恕的正直人士。
“他有可能童年不幸福,父母离异,关系恶劣,他孤僻不合群。
“可他在学识方面拥有强大的自信,常常表现出高傲的姿态,有双重性格。他很有条理,有很强的组织计划能力。做事毫不犹豫,有手段不畏惧。
“他很博学,拥有相当丰富的符号学知识,对多种文化深有研究。他有欠发达异国的生活、服役或工作经历。他牙齿有问题,应该受过伤……”
甄爱听到一半,渐渐不太舒服,甚至有些愤怒。在她看来,她(除了性别),还有哥哥都基本符合那个画像。凭什么?凭什么小时候有不好经历的人,就有成为变态的潜质?
等一下,除了她和哥哥,言溯更符合那个画像啊!
她不经意握紧了拳头,忽然,他的手附上去,温柔地握住。她蒙了一下,抬头望他。
言溯眼神清澈:“Ai,命题反推不成立。”
他总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不会温柔地安慰,只会用那么生硬又笨拙的逻辑来揭穿她不合理的想法。真是,讨厌死了。她咬唇,不开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