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她动了动,人还意识不清,却喃喃唤他:“言溯……”
言溯内心巨震,说不清是怎样一种狂喜和庆幸,脑子里紧绷的弦啪地断开,可低头看她,她又蒙蒙地闭上眼睛了。
他扶住她的头,将她泡在满满的热水里,又道:“热开水。”女仆递来玻璃杯。
他轻轻吹散热气,含住一口热水,凑到她嘴边,一点一点送进她嘴里。熨烫的水缓缓流入她的身体,温暖如春风化雪般拂遍全身,渐渐流窜到四肢百骸。
甄爱再度缓缓睁开眼睛,虽然意识迷蒙,却知道自己回到了温暖的地方。她泡在暖暖的水里,还有他的怀抱;侵入体内的严寒也逐渐驱散,慢慢被一种温热的感觉替代。
面前是他近在咫尺的脸,苍白而英俊。他吻着她,干净的香味,赤诚的鼻息。温融又安宁,她可以记一辈子。
言溯喂她喝完半杯热水,感觉她的眼睫毛在他脸上闪了一下,又轻又痒。
他猛地抬眸,就见她眼珠漆黑,像水洗过的黑曜石,纯粹而专注地看着他。嘴唇依旧苍白,却微微笑了:“别担心我。”
他怔愣地看她一秒,如获至宝般欣喜若狂,再度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隔了不知多少秒,说的却是:
“恒温,116.6。”
怀里的女孩忍不住轻轻笑了声,呼吸很浅很慢,声音断续而柔弱:“我不会有事。”她仰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笑:你这么着急,我怎么会有事?
他托着她的后脑,还不忘把她泡在温热的水里,胸腔里隐忍着莫名的情绪,嗓音哽咽:“Ai,再叫我一声,我的名字。”
她一愣。
看不到他的脸,却竟然听到了哭音?
她的心像被谁狠狠扯了一下,很乖地照做,只是声音还有些虚弱:
“S.A.”
“诶。”
“S.A.”
“诶。”
“S.A.”
“诶。”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觉得眼睛里的冰像是融化了,酸酸的盈满了眼眶。
他才不会不来找她;
他从来不会放弃她;
有他在,她怎么可能下场凄惨?
突然,他欺身抱紧她。
“噢,抱歉。”他蓦地松开她。甄爱没了依附,直直往水下沉,他一惊,赶紧捞起她。
心跳如鼓。
确定关系后,一直都是礼貌地接吻,从未像此刻这么激烈。
两人傻愣愣瞪着,一声不吭。
有人轻敲浴室门,女仆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早出去了。
言溯赶紧把浑身无力的甄爱扶好。
管家和众人带着被子热水袋来了,幼师还拿来了干衣服。
言溯不太领情,接过东西,一句话不说把大家关在浴室外。
甄爱虽醒了,但体温很低,四肢也使不上力气。言溯给她脱衣服擦身体,起初还不觉得,只认为这是一种正当的救人方式。
教科书上说,缓解冻伤接下来的步骤是脱了衣服把身体擦干,再睡进温暖的被窝。
言溯给她脱去湿衣服,手不自禁抖了,脸渐渐红起来,目光尴尬地到处飘,仿佛偌大的浴室找不到安置之处。
甄爱坐在水里,困窘又愣愣地瞪着眼睛看墙壁。心跳得一团糟,无奈体温还低,脸都红不起来,真是厚脸皮。
两人都很窘迫,言溯不自在地咳了咳:“你自己脱剩下的……”
甄爱低着头点啊点:“好啊。”
他扯一条浴巾铺在地毯上,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在干燥的浴巾上面。
出了水,她蓦地浑身一抖。他知道她是冷了,迅速用大毛巾裹住她,搓搓她的头发,又开始擦拭她的身子,像擦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言溯体内的血直往脑子上窜,刚才抱着她全身冰凉,此刻却浑身发热。像被毛毛虫刺了,又痒又辣。
他默念无数遍克制,拿毛巾裹住她,搓了搓。甄爱羞得浑身轻颤,埋头在他胸口,不敢抬头。
他低头给她擦脚,她的肌肤还是凉丝丝的,像从冬日溪水里捡起的玉,可他的手心烫得像夏日正午阳光下暴晒的柏油路。她觉得痒,微微一缩,小脚像鱼儿一般从他手心挣脱。
言溯收回手,拿毛巾裹着甄爱,小心翼翼抱起送到垫着热水袋的被子里。她从毛巾里溜出去,缩在被子中,乖乖不动了。
他再摸摸她苍白的脸颊,觉得还是有些凉,便换了条干毛巾,给她搓头发。
甄爱安逸地闭上眼睛,有种极其舒服而惬意的痒。她真喜欢被他爱抚着摩挲的感觉。
直到把她的头发擦得半干,他才起身给自己换衣服。
四周好热乎,甄爱朦胧想睡时,脑袋上温柔的抚弄停止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