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那橱窗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语气安逸:“我只要言小溯。”
到了下午,天空阴沉起来,这块地区天气多变,昼夜温差大。夏季晚上往往有暴风雨。
甄爱和言溯上船时,大家早到了,豆大的雨滴冰雹似的噼里啪啦往甲板上砸。
六点二十五,来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妙龄少女,说话恭顺又服从,笑容拘谨:“请各位客人做好准备,我们马上要开船了。”
不算温暖的气候,丰乳肥臀的少女穿着典型的巴黎式女仆装。头发用蕾丝发带系起,短袖束腰连衣裙,外边罩一件白色围裙,十分干净,十分性感。脸庞却青涩懵懂。
主持人笑眯眯:“不知怎么称呼,叫你女仆小姐太不礼貌。”
会开船的女仆?言溯快速扫她一眼,乍一看着装整洁,可细细再看,衣服胸口有几道褶皱,丝袜的纹理并不均匀,手腕处有点红肿。
女仆红脸:“客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现在起程吧。”
幼师立刻举手:“少了一个,赛车手先生不在。”
律师说:“或许他临时不想去了。”
女仆看看手表,接话:“主人要求我们准时出发,就不等了。”其他人没意见,几分钟后,开船了。
傍晚蓝黑色的大海,阴森沉郁,蕴含着某种邪恶而庞大的力量。离海岸越远,海的颜色愈发深黑,风浪也愈大。
一个半小时后,天黑了。
前方风雨中终于出现光亮,是座极小的悬崖岛屿,除了悬浮在海崖之上的哥特式城堡,再无他物。
城堡极瘦极高,像瘦骨嶙峋的黑色骷髅架,有数座又尖又高的塔楼,像打仗阵前士兵竖起的长矛。
那屋子怕有成百上千个窗口,每个都透出金黄色的灯光,整座城堡灯火通明,在风雨夜幕中像通往天堂的无数座门。
既美丽壮观,又诡异恐怖。这么阴森的地点怎么会叫silverland银色之岛?
小船停靠在一条有上千级阶梯的陡峭山路旁,直达城堡大门。
模特拿着女仆发的伞,挑眉:“这么高,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得上去?”
女仆卑微地致歉:“对不起,风雨太大,缆车不安全,怕被刮到海里。”
男人们不好对女仆严苛,爬石阶去了。
甄爱上岸时不小心一滑,手中的红围巾掉进海里。
浪头一打,就不见了。
甄爱望着被黑暗吞噬的红色,有些难过,言溯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再买一条。”
“嗯。”甄爱抓着言溯的手,往上走,“S.A.,我发现每次你拍我的肩膀,都能给我鼓励和安慰!好神奇。”
言溯执着伞,沉默几秒,才说:“这是因为,我的应激性试验成功了。”
甄爱:“……”
难怪……
言溯犹不自知,解释:“每次我拍你肩膀,都说一些鼓励和安慰的话;久而久之,我只要一拍你的肩膀,就算不说话,你也会感到安慰和振奋。就像你每次给小狗吃东西时摇一摇铃,时间久了,就算不给小狗吃东西,你摇铃,它也会分泌唾液和……”
言溯住了嘴,察觉到身边的人气氛不对了。
他不作声地抿抿唇,想了想,轻轻拍拍甄爱的肩膀,一下,两下,哄:“小爱乖,别生气。”
甄爱哪里不气,停了脚步:“我走不动了。”
言溯很会看清眼前形势:“我背你。”说罢把伞塞到她手里,蹲了下来。
甄爱望一眼上边好多级的台阶,舍不得;可看他蹲着身子,风衣紧绷在精窄的背上,她又忍不住想试试趴在他背上的感觉。
她箍住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背了起来。
他身体的温度隔着布料直直传进她胸膛,她小脸紧挨着他的鬓角,亲密又熨帖,还有点儿痒。
他走得很稳,默不作声。走了几步,她渐渐滑下去,他托着她的腿根往上一送,她坐海盗船一样被抛起来,落下又撞在他安全的背脊上,粗糙又柔软地摩擦着她的心怀。
她抿着唇,心里猛烈的发烫:“你是第一次背人吗?”
“不是。”他毫不犹豫。
甄爱心一落:“以前背过谁?”
“上次你酒醉了,背过你。”
心一下子又从低谷飘起来。
风雨的夜,他呼吸渐渐沉重。伞下的两人世界变得温暖而蒸腾,她没有要下来,红着脸乖乖趴在他背上,声音里带着点儿撒娇:“S.A.,以后只许背我哦!”
“好。”他温柔而坚定地回答,“这辈子只背你一个人。”
说完,又自觉地补充:“只抱你一个人,只亲你一个人,只……”后面的没说出口,心跳突然快了,却不是因为爬这高高的台阶。
走完漫长的阶梯,女仆见人到齐,摁响了门铃。
铃声不大,却在整个城堡里回响,瞬间像响起千百个铃声,又像是谁往四曲八绕的深洞里扔了无数个玻璃球。
铃声太过诡异,即使门口站了11个人,大家心里都惴惴的,脸色发灰,在风雨夜幕中,像一排鬼魅。
“吱呀”一声,城堡门开,一道金色的灯光穿透冰冷的夜幕。
逆着光,门口出现一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极其光亮的男士。他戴着金边眼镜,从发型到着装,从举止到言语都十分考究:“我代表城堡的主人,欢迎各位客人前来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