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盈胸口撞在他坚实刚硬的手臂上,疼得眼泪立刻打转,“嘤嘤嘤……好疼哦。”
她扶着那条铁臂站稳了,大眼泪汪汪地控诉木头男人,“你就不能扶我一把?”
他手臂那么硬,自己不知道吗?他要是扶她一把,她就不会整个身体的重量撞上去,多疼啊!
手臂上还沾染着挥之不去的柔软触感,霍青山握住了拳头,沉默地看着她娇气的模样,片刻,他低沉道:“你看,我并不适合你。”
林盈盈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抬手用纱布擦了擦眼泪,“不要岔开话题!这可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这是……”她眼波流转,又破涕为笑,收了眼泪睨着他,“呀,你可以抱我的嘛,反正又不是没抱过……”
霍青山的脸瞬间发热,被她这样直白的话刺激得扭头不睬她。
林盈盈把手伸给他,娇气道:“疼……”
霍青山不看,淡淡道:“上岸吧,你的手不能沾水。”
她的手被绳子磨破皮,伤势不重,涂了药膏好得也快,一般人就无所谓了,独她格外娇气一些。
林盈盈从善如流,她摸摸黑骏马的背,柔声道:“那我手好了再帮你刷啊。”她还张开手臂把自己贴在马腹上,感觉它腹部起伏。
水波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绿树红花,还倒映着她和他。
霍青山的视线在水面掠过,旁边是她的倒影,而她穿了裙子……他的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赶紧移开视线,仿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样。
林盈盈就扶着马腹,开始轻轻地踩水玩儿。她皮肤洁白细腻,在阳光里真的耀眼。
霍青山都要被她晃晕了,却还不能说她。他转过另一边去刷马,避免看她的身体和身下的水波。他越发沉默而坚定地刷着马背,一下下,动作沉稳有力,根本就没主动往她身上看一眼。
林盈盈扶着马腹,下巴搁在手背上,逗他,“霍青山,你这么禁欲,过得辛不辛苦?”
男人不是都那啥么,他这样……
霍青山深吸一口气,幽深的目光越过马背瞥了她一眼,锋利而深邃,带着迫人的力道。
林盈盈却不怕,她都要嫁给他,她怕什么!
这个男人多好玩呢。
她冲他嫣然一笑。
霍青山突然发现她脸颊下方有圆圆的两个小梨涡,有点可爱的风情,他一句话也没说,加快了刷马的动作,觉得带她来刷马就是个错误。
这时候林盈盈肚子咕噜一下,她小脸皱起来,委屈巴巴的,“霍青山,为了等你回来,我早饭……饿了好几顿没吃,好饿啊……”
霍青山:“…………”你赖上我了是吧。他下巴点了点岸上,“挎包里有吃的,自己去找。”
林盈盈立刻欢喜地踩着水上岸了。
霍青山停了刷马的动作,紧张地看着她,甚至跟着她走了两步,生怕她啪叽一下拍在水里,到时候又要哭着指责他。
她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飞上岸,蹦跳了两下,回头朝着他微微一笑,“你看,谁说你不适合我,你都知道保护我了呢。”
这男人多聪明啊,一调/教就上道!
霍青山:“…………”他转身默默地拍了拍马背示意它趴下。
黑骏马便卧在水里,让主人给刷最上面的鬃毛,舒服得不断地打着响鼻喷着水。
林盈盈赤着脚上了岸,踮着脚去翻他的挎包,竟然从里面翻出一只小铁盒来。这种铁盒饼干林盈盈都吃腻了,她箱子里还有一大堆呢。这肯定是给他弟弟妹妹带的,她反正也不喜欢吃,就算了。她把铁盒饼干给放回去,又翻了翻,里面却没别的吃食。
她走回岸边,站在那里欣赏水里的霍青山。
此时日头升起,照着水面明晃晃的金麟跳动不已,黑骏马卧在水里,他俯身给它刷背。
他挽起来的军装裤腿湿了一截,水流顺着他肌肉结实流畅的小腿往下淌,他的腿很长,俯身的时候大腿、臀部、腰线形成一个优美的线条弧度,上衣扎在裤腰里,下面开了两粒扣子,紧实平坦的腹肌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他草绿色的衬衣袖口挽起,露出漂亮修长的小臂,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小臂牵动着大臂和后背流畅漂亮的肌肉,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真是赏心悦目!
她为自己挑男人的眼光叫好,林盈盈,不怕你骄傲,给你一百分!
“霍青山,我饿~~”她轻轻地揉着肚子。
霍青山:“吃饼干。”
林盈盈噘嘴,“吃腻了,不想吃。”
霍青山想说那你回知青点吃饭,不过看她那似娇似倔的眼神,就知道这是故意赖着他呢。
他应该直接冷着脸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不会娶你的,你死了心吧,她会扭头就走吗?
霍青山动作停顿了一瞬,不会,刚才他说过的,她这不是缠上来了么。
有去下地的社员们特意路过这里偷看他们,如今满村男女老少都知道林盈盈和霍青山的事儿。
如果是别的未婚男女在这里刷马调情,他们肯定得说说闲话,对霍青山就不会。
一来他这人性子冷硬,天天扳着个脸,开不起玩笑的样子。
二来嘛他背负着克妻的恶名,这辈子可能要打光棍,好不容易有闺女要嫁给他,大队干部都乐见其成。
当然少不了有那歪心思的,本身看霍青山比他们优秀就嫉妒,后来霍青山克妻娶不到媳妇,他们觉得终于赢过他。
可这会儿人家霍青山眼瞅着就要娶个城里来的漂亮知青,家境还很好的样子。
这同龄男人该死的嫉妒心和胜负欲,就真的挡都挡不住地从眼神和话语里流露出来。
“哟,青山呐,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吃喜糖啊!”
“我看这速度年底把孩子洗三一起办了吧!”
“林知青,你可好好疼我们青山兄弟啊,别欺负他!”
男人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嘴上占着便宜脚下却不敢逗留,生怕霍青山揍他们。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霍青山冷峻的眉眼没有丝毫波动,却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岸上的林盈盈。
一个娇气脸皮嫩的城里姑娘,怕是要臊死了。
谁知那少女正若无其事地赤着脚在柳树下正揉着肚子扮戏呢,那柔弱娇美的身段,如弱柳扶风,演的八成是要饿死的女人。
随着她踢腿的动作,裙裾飞扬翩跹若蝴蝶,霍青山忙移开视线,又隐约看到了什么,他微微蹙眉,涉水大步走上岸来。
林盈盈朝他微笑,“饿姑娘跳得好看吗?”
霍青山没说话,却拎着马鞍在她面前蹲下去,低声道:“踩上来!”
林盈盈不解,还玩情/趣呢?嘿嘿。她白嫩的脚丫不安分地踩在马鞍上,看他要玩什么。
呈现在霍青山眼前的这只脚丫,纤长秀美,雪白无瑕,犹如上好的工艺品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他垂眼看了看她的小腿,上面有几块乌青,颜色深重发青发紫,看来是那天磕的。
目测没有大问题。
他起身:“给你的药膏可以揉揉淤青的地方。”
林盈盈举了举自己的手,“我擦手了。”
霍青山便没再说什么,他快速地把马刷好,然后拍着它上岸。
黑骏马在水里站起来,哗啦啦地猛得一抖,晶莹的水珠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像碎金子一样四处飞蹿。
它旁边的霍青山被它甩了个正着,岸上的林盈盈都不能幸免。
她娇声惊呼着赶紧躲开,“哇,你可真淘气!”
她问霍青山:“淘气叫什么名字?”
霍青山:“黑子。”
林盈盈:“……”是挺黑的!
黑骏马咴咴叫起来,咧着嘴非常开心的样子,然后跃上岸来,在岸上继续甩水珠。
这下子林盈盈的衣裳都湿了不少。
她的裙子是那种细棉布的料子,一旦沾水一滴氤一片呢,她护着胸口却把后背露出来,内衣的肩带都透出来了。
霍青山的视线碰到,就跟被烫到一样赶紧去牵马,让它安静一下。
黑骏马撒欢完却哒哒地跑了,顾自去吃野草,并不肯给主人当挡箭牌。
霍青山衬衣湿透了,贴在身上,湿漉漉的便勾勒出健美的身形。他是很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肌肉结实匀称,线条流畅漂亮,看得林盈盈忍不住想抚摸一下。
要是有支画笔,她绝对可以画得非常传神。
霍青山发现这女人可真大胆!
她的脚、腿、肩带,他都不敢正眼看,她倒是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盯着他胸口和腹部看个不停。被她那肆无忌惮的视线看过的地方,他隐隐觉得皮肤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政委说的女妖精红粉骷髅的故事,却也没有让林盈盈的形象丑陋起来,反而让她清澈的眼神都带上两分魅惑,风情肆意。
他忙俯身去收拾东西,抽出一条手巾递给她,“擦擦脚穿上鞋子。”
林盈盈接过去擦擦头发和身上,如果是别人,比如叶之廷或者叶曼曼,她会毫不犹豫地拿来擦脚。可这是她自己选的男人,她会待他如己,她擦脸擦脚擦屁屁的手巾可都是分开的呢。
她拿着手巾踮脚要帮他擦头发,霍青山侧首躲开,故意板着脸,“请你不要……动手动脚。”他不怕人说闲话,可她一个女孩子被人说就不好了。
林盈盈看古董一样看他,背着手用身体去碰他,他又躲开,不满地看她。
林盈盈咯咯娇笑,“我可没动手动脚呀。”
霍青山把自己的手巾拿回去顺手擦了一把脸,却嗅到了从前没有的淡淡幽香,手上一僵赶紧把手巾挂在挎包上。他直接穿上鞋子,然后把马鞍和挎袋等拎起来,视线又落在地上的白袜子和白皮鞋上。
林盈盈闹腾得有点累了,她就直接拿袜子擦擦脚,赤脚穿皮鞋,再把袜子塞在了小提包里。她挎着小包打起伞,还努力地要给霍青山也遮阳。
霍青山躲开,却也没再腾手给她撑伞,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声道:“林知青,我们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娶你的,你莫要再纠缠。”
林盈盈娇俏地望着他,“你心说的还是嘴巴说的?”
霍青山:“嗯?”
林盈盈笑了笑,“言不由衷可不行,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娶?”
霍青山:“你是温室花,我是田间草,我们不是一路人。”
“错!”林盈盈打断他,小脸一本正经的,“霍青山同志,你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不是温室花,我是领袖的战士来广阔的农村锤炼自己。你也不是田间草,你是党和人民的好战士!而我们……”她伸手拍了拍霍青山的手臂,充满同志友爱地笑道:“都是共产主义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