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苏早早并不知道元老院发生的惊天新闻,她就像往常一样,小女孩委屈了,哭累了,认为不能亏待自己的胃,于是爬了起来,跑去厨房又炸了几盘香喷喷的鸡块。
她趴在羽毛床上,往嘴里塞着炸鸡,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美男泳装集。
帝国Alpha们是极为高傲的一个群体,他们大多数从事政治、军事、经济、科学等等较为高端的领域,掌控着帝国发展的命脉,当然不会纡尊降贵地去当明星或者杂志模特。
像苏早早看的这本泳装集,男模清一色为Beta,脸庞英俊,身材超棒,什么出水诱惑、撕衣咬唇、慵懒撩发等等招数轮番上阵,完完全全满足了女性对未来男朋友的幻想。
但这满足不了苏早早的少女心。
她自从冷冻舱醒来,见过的男性大部分是帝国顶尖Alpha,哪怕不是Omega,她也被对方不经意的魅力所折服。
Alpha有着天然的基因优势与身份地位,帝国在他们身上投注了最多的资源,容貌、气质、修养、才能无可挑剔。
然后苏早早想了想,她来到星际世界两年多,第一年是她的高光时刻,皇室成员、政界名流、妖孽天才通通围着她转,她当时想着人员太多,选择困难症发作,而且加上小女孩的矜持心理,没有答应任何人追求。
苏早早很不愿意回想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明明是她最期待的成人礼,可是邬琳琅,她的同伴,把她的宴会搞砸了!
Beta美男们在光滑的杂志页面上肆无忌惮秀着自己的身材,苏早早忍不住摸了一把那漂亮的腹肌线。
到现在为止,渴望恋爱的苏早早还没有跟任何男性建立过深入的亲密关系,基因匹配局的那一次,她差一点要跟梵凛接吻了,工作人员却搞了一个大乌龙,在场打了她的脸!
她又没有疯子一样要毁灭世界的野心,就想谈个恋爱,跟帅气英俊的男朋友干一些甜甜蜜蜜的事,怎么就这么难?
她跟邬琳琅就是天生犯冲的!
苏早早怨气冲天。
是,她承认,她的确没有邬琳琅那种顶级美女的标配,但是外表能当饭吃吗?她战战兢兢当着自己的守法公民,不惹事,不闹事,最多就是踢个垃圾桶发泄一下而已,难道不比邬琳琅那种四处搞事的疯女人好得多吗?
有那么一瞬间,苏早早想冲到对方面前,问她是不是故意要害她的,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可是一想到对方的武力值,苏早早又蔫了。
苏早早干脆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抽出了一本珍藏版的男女泳装秀,结果越看越酸。
虽然只是一份拍摄工作,可人家女模好歹是上手过了,而她贫穷到只能靠帅哥的腹肌养养眼!
嘭!房门打开了!
苏早早刚看到刺激的一页,脸红得发烫,赶紧把彩色杂志塞进被窝里,“进来要敲门啊!”
对方没有考虑小女孩的心思,攥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边走。
“喂喂喂,你弄疼我了!不是,你谁啊,你放开我!”
苏早早被红斗篷的陌生家伙拖出了小木屋,又经过一条金属通道,到了一间空旷的实验室。
为什么说“空旷”呢?
这间实验室一眼望不到尽头,长长的通道好像巨兽的肠子。苏早早一到地方就打了个喷嚏,她的体质较差,一时没适应从温暖的被窝到阴森森的实验室的落差。
“把温度调高一些。”
苏早早感激地看过去,微微一愣。
帝国Alpha皇长子低头翻阅着手上的纸质文件,他侧脸轮廓精致而不凌厉,实验室清冷的光源照在金发单马尾上,氤氲了令人怦然心动的氛围。
苏早早的视线艰难地从对方纤细的颈线与精灵般的尖耳朵移开,又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窄腰与长腿,白缎金边的皇室制服将对方修长的身材收束得十分完美。
苏早早又想了泳装的Beta男模,替换上皇长子春温柔高贵的脸庞,一时没忍住,流了鼻血。
押送她的红骑士默默地后退一步。
苏早早感觉鼻子发热,有点痒,她一摸,登时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虾仁似的。她小声地要了一张手帕,忍着羞耻擦拭。
冷静下来的苏早早终于把视线重心移开,一看四周,凯森皇帝、红公爵等人都在,更想钻进地缝里去了。
相比较于这些权欲熏心的成年男性,苏早早还是喜欢有少年感的皇长子春,他亲和力强,言辞得体,鲜少见到他傲慢的一面。至于皇长子春逼迫她与梵凛结婚的事,苏早早的气早就消了,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精致少年,谁舍得责备他?
于是春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到了苏早早的宽容与宠爱。
“19833号实验品来了,可以开始了。”
春手腕揽着文件,在最后的确认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早早迷茫地眨眼。
什么实验品?这编号她怎么听得耳熟?
原地待命的研究人员开始行动,苏早早被人套上了一个银白色金属手环。
“等等,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我不是你们的实验品!”
苏早早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处境,惊恐尖叫。
她哀求着在场的人,并没有人伸出援手。
苏早早的心掉到谷底,努力挣脱研究人员,然而她的小鸡般力气怎么能对付的了Alpha?
“等一下。”
干净温柔的少年制止了研究人员的动作。
苏早早恍惚想到了一个细节,他的信息素气味是冰川雪松。那天从基因匹配局回去之后,苏早早气得跳脚,晚饭也没吃,当场打开虚拟光脑,查了大半夜的资料,结果告诉她,信息素的气味成分或多或少折射出主人的内心世界。
皇长子春很温柔,眼是温柔的,唇是温柔的。
心是冷的。
“春,春,我不要做研究……”苏早早莫名生出了恐惧之心,“我都听你的话,你、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咔嚓。”
皇长子春温和笑了,亲自给她套了一个颈环,按下开关键。
苏早早张了张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她双眼怒睁,惊恐到了极点。
“嗯?你要说话么?”
他又按下开关键。
苏早早拼命掰着颈环,手都红了,颈环依然没取下。
一旁的人们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
皇长子叹息一声。
“早早,你享受了两年帝国特等公民的待遇,这等殊荣,在帝国,只有立了一级功勋的战士才能拥有。”他轻声低语,“乖女孩,现在是你为帝国做贡献的时候了。抱歉,其实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姐姐——”他舌尖绕出一个缱绻柔情的字眼,“她太厉害了,帝国需要你帮忙。”
代替他在元老院开会的,其实是一具高精确度的模拟投影,红公爵也一样,通过大会议厅的特殊能力,让投影与真人链接,当投影被击中,“他们”自然而然消失了。至于其他人,则是借助瞬时传送,返回玫瑰十二宫。
人们都为自己捡回一条命而庆幸,琥珀最不乐意,他好不容易激起战斗热情,被传送弄走了,这不等于临阵脱逃吗?帝国的命令不能违抗,琥珀只能憋着一口气。
而苏早早快疯了。
什么姐姐?又是那个疯女人?可是她惹下的事,她凭什么要受惩罚啊?
春仿佛拥有读心术,苏早早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乖女孩,你要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你享受了利益,就要承担责任。”
苏早早任性地说,“那我还给你们总行了吧!不就是住宿费跟伙食费吗?我去打工,打一辈子的工,总能还清的!”皇室的人怎么如此斤斤计较!她花的不过是他们的九牛一毛,至于吗?而且她还给他们下厨,都没收他们的蹭饭费!
她……好像还意识不到自己的状况?
春眨了眨碧瞳,困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同样是古时代的人类火种,姐姐让他又爱又恨,难以掌控,而苏早早,嗯,虽说容易掌控,但对话实在有点累。
“你七百六十五天,花费超过了十条晶矿,上亿的星币足够帝国建起一个二级实验室。”皇长子春一针见血,“女士,根据你几乎为零的赚钱意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苏早早吓了一跳,“你不是在骗我吧?我哪有花那么多?我警告你哦,别以为我现在一个人就——”
Alpha美少年再度启动颈环的禁声功能。
跟贪婪而不自知的天真女孩讲什么理论呢?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纯洁”,不接受金钱与权力的侮辱。
春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可真没耐心哄她呀。
他连姐姐都哄不好。
要不是他的投影碎得快,姐姐恐怕当场要爆了他的头。
春让研究人员带走了苏早早,凯森皇帝脸色不怎么好,他刚得知两人用了投影糊弄官员们,而他,可是真切地经历了人间炼狱!看着长子若无其事地安排研究项目,研究人员连过问陛下的流程都免了,怎么能不让凯森皇帝胸口发闷?
红公爵在一旁看戏。
“逆子,关于元老院,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凯森皇帝忍住怒火。
“父亲不是很看到了么?”春讶异地说,“我们失败了。”
他准备了后手,自卫权限一旦启动,同时销毁了元老院的主智脑与副智脑的数据库,只剩下空壳的外表。
“失败你还好意思笑?”凯森皇帝简直恨不得将这个亲生儿子掐死,“你知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帝国的威信与形象将会坍塌吗?”
Alpha美少年仅是弯唇浅笑。
皇长子春一贯得体,他的笑容经过礼仪老师魔鬼训练的,挑不出一丝错处。然而,就是这个熟悉的笑容让凯森皇帝不寒而栗,他瞬间记起了零号,红唇叫着小甜心而下手一次比一次狠的零号。
他们的笑容太相似了,相似得诡异。
凯森皇帝闻到了疯子的味道。
“父亲,您多虑了。”凯森皇帝听见长子春风般的温柔轻快的语气,“损失的……不都是您的亲信吗?”一个完美的计划,怎么只能获得一个利益点呢?
适宜的室内温度里,凯森皇帝汗流浃背。
四月十八号,元老院发生暴动,附近街道陷入混乱。
四月十九号,凯森皇帝全国致歉,引咎辞职。
四月二十号至二十二号,因为战争而缩短成三天的元首巡讲落下帷幕,皇长子春以碾压众多竞争者的绝对优势坐上了执政官之位,开创了帝国最年轻的继位年龄。
而空中谈判进行到了第八天,一个微妙的中段时间。
十二点,谈判开始。
帝国十七区翘首以盼,为年轻又温柔的执政官捏了一把汗。
祁方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旁边的同伴扶额,“你干什么呢?”
“壮胆啊。”
祁方有着身为直男的第六感,对方绝对是Alpha中的战斗鸡!
上次皇长子春来到恶魔星系,祁方已经深深领教过了敌人绵里藏针的阴暗招数,他不谨慎点,肯定要被对方带到阴沟里去!现在斧头帮的光头帮主正在照顾琳琅姐,他被临时票选为谈判人员,虽然夜哥说让他专挑狠话讲,输了会给他找回场子来。
可祁方一看到皇长子春笑眯眯的脸,依然觉得很慌。
这好像是琳琅姐的小情人,他放狠话不太合适吧?
“姐姐身体还好吗?”小情人腼腆又羞涩,“我是不是把她弄得太狠了?现在还没清醒?”
你他妈的。
祁方暗骂,小贱人上来就放大招,他谈判个毛啊。
不对,这是严肃的谈判现场,你搞得跟恋爱直播节目干什么?
被迫沐浴了满天粉红泡泡的直男很委屈,张嘴就想反喷回去,结果被一只漂亮苍白的手掌摁住了脑袋。
祁方顿时闭嘴。
“多谢执政官挂念。”
女人嗓音嘶哑,唇色暗红。
“不过,你差一点死在姐姐的唇上,好像没资格说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