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啦……”赵高猛地扑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秦始皇死了。是病死?还是赵高害死的,只有天知道!
从此,秦朝历史陷入黑暗……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开始了。
秦始皇东海返回咸阳途中得了暴病,而且愈来愈重。
李斯问赵高:“前面有没有行宫别院?”
“禀丞相,前面是沙丘。”
李斯知道沙丘苑有行宫,早在商纣王时期,纣王就在沙丘苑修肉林酒池与美女们行乐,所以这个行宫看来还行,可以让皇上在此休息几天再走,便传令给赵高:“准备暂宿沙丘苑,你快派人前去安排。”
“是。”
到了沙丘苑,李斯下车看了一下,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一块沙土丘上竟建有楼台亭阁,四周柳树成荫,确是一个避暑胜地。便到始皇的御车前去请示皇帝:“皇上,您身体不适,就在沙丘宫休息几天再走,可好?”
秦始皇一听沙丘宫,曾是商纣王修肉林酒池淫乐之处,不是个什么辉煌之地,便皱了皱眉头,但一想,周围没有什么行宫了,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始皇就被赵高等扶到了沙丘的行宫住下了。
其余人也都在沙丘附近驻扎了下来。
这天,秦始皇躺在沙丘行宫里,寒战过后,出了一身大汗,头脑觉得清醒了一点,便思绪万千,往事历历在目……
十二岁,我有幸当了秦王,如果说,这只是我的幸运而不是我的能力,那么,我登基十年内平息了成蟜的反叛,清除了嫪、吕集团,集中了权力,为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这难道不是我的才华?
……
二十岁,我行了冠礼亲了政,然后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完成了统一中国的大业,这十年,我任用了李斯、尉缭、壬翦、蒙恬、蒙毅……,组成了强有力的政治军事集团,经过十年浴血奋战我统一了六国,完成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和我的先祖秦穆公、秦孝公、秦昭公都未能完成的宿愿。
……
三十岁,三十而立,我举行了皇帝登基大典,因为我的功劳超过了三皇五帝,所以我当之无愧地被称为秦始皇。
……
四十岁,我坚定了废分封而郡县天下的改革,反对分封诸侯,在全国建立了三十六个郡,创定了三公九卿新官制,开创了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的新时代,接着,我又统一了货币,统一了文字,统一了度量衡,为中国的大一统建立了功勋。
……
修万里长城,为中国北疆的安定创造了条件。
……
泰山封禅,我君临天下,感受到了千山万水、万民万士匍伏在足下的豪气……
……
四十五岁,我南征北战,扩大了大秦帝国的疆域……
琅邪刻石,记录了我的丰功伟绩。
五次出巡,我风光八面威震四方。
也许是血缘关系,人将死时,必然要想到自己的亲人,即使像秦始皇这样一个铁汉也不例外。
最先浮现在眼前的当然是母亲赵太后。不管她有多少不是,母亲毕竟是母亲。秦始皇最感激母亲有三处:一是母亲生了他,如果没有母亲,不可能有伟大的他。二是在赵国邯郸时,他受到了人们的嘲辱,是母亲在危难中一直庇护着他,所以,当他攻下邯郸时,那些当年曾经欺辱过毋亲的人,全都被他坑杀了,……那些该死的人,始皇想到这里,心里掠过一阵快感。三是母亲告之,他是秦王子楚的血脉,而不是吕不韦的,这一点使他彻底去掉了自卑感,充满了自信,对他统一中国,信心百倍,产生了很大的作用。
此时他想起了吕不韦,吕不韦对他当上秦王是有功的,但吕不韦的擅权,又使他极为不满,何况他还有害死父王的重大嫌疑,所以他一亲政即索了他的命。
始皇当然也想到了弟弟成蟜,因为他俩感情是很深的。可他竟听信旁人的话,说出了赢政是野种,他成蟜才是秦王的即位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不服。既然他的存在对自己有严重威胁,当然只得除掉了他。
至于那天,他冲进大郑宫时,看见躲缩在母后身后的那两个弟妹,虽然是母亲私生的,但他接受不了这种羞辱,何况娌大还扬言要让他的孩子即皇位而成了他的隐患,所以杀了他们实在也是出于不得已。
唉!难哪!回顾自己的一世,难道不是九死一生?大丈夫要办大事,岂有不付出代价的?
始皇的金銮迅速地向西驰去。
车中,蒙毅用毛巾替始皇擦额头上渗出的虚汗。
始皇若有所思地问蒙毅:“爱卿,你看朕的病……”
“啊,没事儿的,皇上,您不过是在大海边受了凉,得了寒热症,回去调养调养就会好的。”蒙毅知道始皇最怕死,所以哪里敢说他病重,但看皇帝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心里确实也很紧张。
始皇听了松了一口气,又说:“爱卿,你觉得扶苏和胡亥,谁的品性最好?”
啊!皇上最忌讳提立太子的事,就像要诅咒他将死一样,此刻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莫非他想立太子了?蒙毅想了想,便措辞谨慎地说:“禀皇上,扶苏是长子,从小在皇上身边长大,受皇上的调教多些,自然禀受的德业要大些。胡亥是小儿子,这次得以随皇上巡视,也获益匪浅,他们都是皇上您的好儿子。当然,扶苏长年在朔北做监军,恐怕已经有不少统兵经验了。”
始皇听了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只是叫口渴。
蒙毅忙去掀帘,躲在帘旁偷听的赵高赶快把头缩了回去。
“传!给皇上送茶水。”
“是。”
值班的御前太监连忙把茶水递给了蒙毅。
始皇的病一天重似一天,金銮也快速地向西而去,怎奈还有一千多里的路,不是几天就能赶到的,何况天气又十分炎热。
这天,赵高带了个占卜的人到始皇跟前,占卜的结果是要始皇祭山川,他说:“凡是皇帝来时走过的大川大江都要祭,也许才能避凶。”
始皇说:“朕现在哪里还能返回去祭山川呀!”
“找人替代也行。”
始皇说:“那……让谁呢?此刻谁都不能离开朕。”
赵高马上奏道:“皇上,那就让蒙毅去吧,您跟前有我和李斯呢。”
“好吧,那就让蒙毅返回去祭山川。”
赵高听了,眼神里掠过了一丝阴笑。
蒙毅得知要让他去祭山川,就跟始皇说:“皇上,臣下不能离开您远去,皇上……”
“爱卿,我没事,你去吧,以你对朕的忠心,朕相信你定能为朕祈来吉祥。”
“皇上,臣冒死想向皇上进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蒙毅流着泪说。
“爱卿讲吧!”
“皇上前天向我谈超扶苏和胡亥,现在胡亥已在您身边,只是扶苏还远在朔北,皇上是不是想念扶苏了,那不妨让他回来陪侍,这样您的病会好得更快。”
蒙毅的这段话够良苦用心的了,始皇哪里听不出心机,便说:“朕自会考虑,你还是赶快出发吧!”
“臣遵旨。”
蒙毅只得离开了病重的始皇,在马上,他满腹狐疑地想,在这关键时刻到底是谁让他离开皇上的,是李斯吗?皇上现在对他已有猜忌,……那就一定是赵高了,皇上没有一句话不听他的……这个神奇的阉人。
秦始皇最怕死,也最忌讳死,所以从不安排身后事,一方面他才四十九岁,还不到死的年龄,现在突然病重了才不得不考虑安排后事了。
始皇一行飞速地向西驰去。秦始皇躺在温凉车中,想到自己病重很是悲伤,但又万般无奈,他想万一有什么不测……谁继位呢?胡亥虽然可爱,但太小了,其他二十几个儿子又都没有建功立业,怕天下不服。只有长子扶苏了,他虽然和我的观点不一,但毕竟在边域监军多年,应该比较成熟了……对……只有他,别无选择了……
我若有不测,权力最大的就是丞相李斯了。想到李斯,秦始皇心里一缩,……他的权力太大了,只在我一人之下。唉,制约他已经晚了,这个人城府太深,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他是但知其才而不知其心啊。危难之际,当提防他篡权。赵高不过是个宦官,对我又忠心……对……交给赵高吧,于是便叫赵高拿来笔墨;写下了遗诏:“扶苏,把兵权交给蒙恬,立即回咸阳主持我的丧礼。”
赵高看后大惊,这不是明摆着的要让扶苏继位吗!
秦始皇又令赵高:“快交给使节飞马送去。”
“是。”
秦始皇写好遗嘱后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高拿了始皇的旨令后,并没有交给使节送走,而是紧张地思索起来:糟了,扶苏知道我经常在皇帝面前说胡亥的好话,他若即位可不是我所能支配得了的……不行,这封御信决不能交给信使,决不能送出去……至于皇帝嘛,我赵某不是只要他一个人的命,而是要颠覆整个的秦国,如果只要他一个人的命,那么十年前那次马车出事,我就没有必要舍身救他。燕太子丹只想出刺杀始皇的办法……都是些笨蛋!不过现在他是该死了……颠覆秦国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天赵高我整整等待了二十年有余。于是一个罪恶的阴谋在这个阉人的心里逐渐完善。赵高把遗诏收藏好后,那双罪恶的手便扑向了病重而昏睡着的皇帝……
“赵高……你……你要干什么?”
赵高一惊,怎么他还醒着?慌忙掩饰:“哦……我……奴才是替您拉被子。”
秦始皇已经看出了他神色不对,马上警觉地问道:“遗诏送出去了吗?”
赵高忙说:“送……送出去了。”
秦始皇从他躲闪的眼神看出了问题。
“给我传李斯……传李斯……”
传李斯?李斯一来,一切都完了……赵高没有动。
“你……”秦始皇眼睛忽然瞪圆了,他怒视着赵高,原来你是暗藏在我身边的……
“来人哪……”秦始皇拼力大喊。
赵高猛地扑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秦始皇死了。
是病死的,还是赵高害死的?只有天知道。
从此,中国历史上的一幕幕悲剧开始了……
在胡亥的车辇里,胡亥、李斯及赵高三人正在密议。
当赵高说“秦始皇已死”时,胡亥张嘴大哭起来,被赵高捂住了他的口,说:“您可千万别哭出声来。”
胡亥忍住哭,但泪水不停地涌出。
李斯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小声说:“我们距咸阳还有很长的路,咸阳城里那么多皇子,一旦争权夺利可不得了,所以现在必须秘不发丧。”
胡亥哭着点了点头。
李斯问:“除我们三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赵高说:“还有两个贴身太监。”
李斯说:“那必须向他们交待一下,不许走漏消息。”
“不,”赵高轻声说:“得把他们除掉。”
于是秦始皇的金銮照常运转着,每天在銮外的请安、请示都由赵高代替,并且每天的送饭送水照旧进行,所以除了他们三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秦始皇已死。
赵高开始执行他阴谋的第二步:说服胡亥。
休息时,他把胡亥约到一棵树下,对胡亥说:“皇上死前没有封太子,惟独赐给长子书信,让他主持丧礼,他一到咸阳,明摆着是要让他即位为皇帝,而您却寸土未封,对此,您将怎样打算?”
胡亥听了起先并不以为然,回道:“只好如此了。古人有言,当明君的最了解属下的臣子,做父亲的最清楚自己的儿子。既然父皇已经去了,他没有分封我们,我们也只好遵从了。”
赵高盯着胡亥的眼睛,说:“公子差矣!当今天下大权只在公子您及赵高、宰相三人手中,希望您好好掂量一下,统治人与被统治于人,控制人与被控制于人,这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啊!”
胡亥不是傻子,他马上明白了赵高的用心,忽然脸色一沉,说:“不行!废长立幼,这是不义;违背父诏,此乃不孝;能力浅薄却贪无之功,这是不能。不义、不孝、不能三者都是悖逆道德的,如果执意妄行,恐怕天下不服,不但江山社稷难保,个人性命也将危殆。”
赵高听了把头一偏说:“公子未免太迂腐了,其实历史早已有公断,昔日商汤、周武王都杀了他们的君主,天下却称为义军。卫君杀了他的父亲,卫国认为是大义灭亲,连孔子在《春秋》中都载录了此事,难道是不孝吗?要做大事就不必太谨小慎微。”
赵高攻心说:“公子啊,各朝有各朝的难处,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嘛。只顾及小而忘了大,事后,必当反悔,那可就来不及了。非常时机,危急之期,该断不断,必生祸乱,这才真正会危及自身,愿公子三思。公子啊!你应当自谋自救了。”
胡亥心里一动,觉得赵高说的有理,再说,这当皇帝是天下第一桩美事,现在,长子在外,诏书未发,赵高又决心拥立我,这等天赐良机,怎能错过,但又顾及怕李斯那关通不过。便说:“可是先皇丧事未发,丧礼未了,这样的事又怎能说服丞相呢?”
赵高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他说动了,真是的,我说呢,哪有让他当皇帝还不当的,除非是天下头号傻蛋,便说:“现在的时机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就像箭已在弦上,不可不发了。”
胡亥终于表态:“好吧,就照你的办,不过如果不与丞相同谋,恐怕大事难成。事关重大,成败就在你能否说动李斯。”
赵高赶快跪下说:“臣下明白,公子请放心,李斯那儿,自有臣下去办。”
从此,秦朝历史开始了一场场的罪恶和悲惨……
赵高又去找李斯,他知道李斯可不比胡亥那么好说动,要让他与我们一起上贼船,首先要以他能否保住官位为突破口,只要这条说动了,不怕他不乖乖的跟我跑。
于是赵高去对李斯说:“皇上去世前,给长子立有遗书,命他到咸阳治丧,其实也就是让他当合法继承人。现遗书尚未发出,还无人知晓。赐书及符节玺印都在公子胡亥处,所以现在立太子一事,就取决于你我两人。丞相意下如何?”
李斯大惊,训道:“此乃亡国灭族之言,岂是为人臣者所能议论的。”
赵高知道李斯必然正面斥之,便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丞相估量一下,你与蒙恬比,谁的能力更强?谁的功劳更大?谁的谋略更深?谁的声誉更高?谁与长子扶苏的交情更好?”
李斯摇摇头,“这五条我都比不上蒙恬。你问的意思是……”
赵高开始对他进行攻心战,便咄咄逼人地说:“我本来只是宫里的一个奴仆,因略知狱典而有幸人事秦皇宫,至今已二十年有余。这么多年来,赵高我从未见秦王封赏过的功臣,能接连事于二代皇帝的,他们最终的结局都难逃被杀戮的命运。”
赵高抬头看了看李斯,见他在沉思,知道话已人心,便接着说:“有道是万里江山万里云,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您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再说,皇上的这二十个儿子中,长子扶苏刚毅而武勇,信任贤良而礼贤下士,如他登上皇位,必定任蒙恬为丞相,那您或许连保全印绶、荣归故里都很难说了。我受命教习胡亥,学习法律政事多年,未曾见他出过差错。胡亥为人笃善厚道,轻财物而重士人,虽不善言辞,内心却很明白。他恪守礼法,敬贤下士,诸皇子中无一能及。所以,他应该是最佳的皇位候选人,丞相请考虑。”
李斯听了再明白不过了,他是想要我拥立胡亥为皇帝,谁不知道胡亥从小就和赵高的关系最好,其用心还须多言吗?……他忽然一惊,赵高与胡亥很可能已经合谋好了,现在是来遁我就范。早就知道他赵高野心不小,要不何以总是围着皇帝小爱子团团转呢?
哼,我偏不买他的账,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便斥道:“请你还是安分一些吧!我李斯从来遵奉皇帝的诏令,只知道听从上天的意志办事,你要我考虑,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高一惊,难道他真的不愿意?不可能!哪个当官的不怕丢了印绶?便紧紧抓住李斯怕丢官,怕保不住荣华富贵的心里,以利害关系乘势直逼。
“丞相差矣!天下事,安可败为危,危可转为安,如果连安危都不能看得清的人,还算是什么高明之人呢?”
李斯还拿不准胡亥是否已经与赵高同流合污了,所以口气还是很硬:“我李斯本是上蔡的一个平民,蒙皇上隆恩给我授了相印,又封为通侯。子孙也都得到了高官厚禄,皇上把国家的安危托付于我,我岂能有负皇上的重托?自古忠臣不怕死,孝子不怕危难,做人臣的当恪守其职,这是天定不渝的,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难道你要拉我同犯法罪?”
赵高见李斯嘴虽然硬,其实已是色厉内荏,心想与他论理无用,干脆点出胡亥已人同谋来胁迫他,不怕他不从,否则就破釜沉舟除掉他!于是便不阴不阳地说:“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天下的权柄已经握在胡亥手中……”
李斯一惊,果然他们已经同流了,现在又要我与他们合污,怎么办?但他仍说道:“历史教训不能忘记,晋献公改立太子,三世不安;齐桓公兄弟争王位,互相残杀;商纣王杀死了向他直谏的比干,结果亡了国,这三件事都是悖逆天理的事,所以导致宗庙祭祀断绝。我李斯不管怎么说还是个明白人,怎能参与这种谋划?”
赵高看出李斯在故作姿态,因为他的脸色已经逐渐变白,看得出他的道德防线即将溃退了,便又乘势威胁道:“放着好路给你,你不走,实话跟你说吧!是胡亥让我来找你的,表明他信得过你,如果再不识好歹,只恐怕祸及子孙,到那时,后悔可就晚了!”
李斯听了,背脊直流冷汗,尤其后面这句“祸及子孙”的话使他彻底软了下来。
“唉!……”李斯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地在心里悲叹:
唉!遭遇乱世了,先主啊!李斯有负您了,既不能以死相报,就只有空托此身了。
赵高见状,心里吁了一下,总算把他攻下了,其实早就把他攻下了,只是还听他装模作样了一番,真是十足的伪君子。
赵高见状,知道事已办妥,便去禀报胡亥:“太子殿下,等着登基吧!丞相也被我说通了。”
“好,太好了!事成之后朕一定要重用你。”
“谢殿下。”
胡亥已经迫不及待地做起了皇帝梦。
在胡亥的车里,胡亥、赵高、李斯三人开始了卑鄙的合谋。
他们正在密议矫诏一事。
赵高说:“就请丞相以皇帝的名义,写一封信给公子扶苏,就说他身为皇长子非旦没有什么建树,并且监军蒙恬带数十万兵,十多年不能前进一步,反而让士兵多死耗伤,既无尺寸之功,反而常对皇上不满,所以他不但无功,而且不孝,现赐他白剑一把,以之自裁云云。”
李斯便在白帛上照着写了,交给赵高封好,并在封口上盖上了始皇的玺印。信写好后,赵高交给可靠人连夜送出。
还给蒙恬也写了一封信,叫他自裁,说他与扶苏居外,不但不匡正扶苏还与他合谋,实为人臣不忠,特赐其死等等。
信使哪敢怠慢,在众多卫士的保护下,日夜飞驶,不出几天,便将信送到了在北疆上郡的监军扶苏手中。
扶苏展信读后,并不知道父皇已不在人世,只是伤感父皇对他的赐死。他想,焚书坑儒时,他是给父皇提了言辞极为剧烈的谏言,以致被父皇赶出京城,派到北疆来当监军。现在又要赐他死,说明父皇对他的一片忠心毫不理解,扶苏悲愤得眼泪急涌:“父皇啊!你怎么这样狠心啊!儿臣还这么年轻,又没有犯什么罪,何故竞要索儿之性命?”
“父皇啊!”扶苏向咸阳方向跪了下去大哭。哭着举剑就要自刎。
“公子且慢!”蒙恬听到消息后从战地赶到了军帐中,见扶苏正把剑对准了脖颈,便冲过去一把夺过剑劝道:“皇上出巡不在宫中,皇上也没有立太子,现皇上令我率三十万大军在此驻守边疆,并以公子您为监军,您担负着何等重大的责任,怎能凭一个使者的信就自杀呢?您难道不怀疑其中必有诈吗?我们应先派人去核实,果真是陛下要赐死,那公子再自杀也不迟。”
“这……”
“不行!”使者凶横地喝道:“这信有皇帝玺印在,何说有假,公子请自重,以免我们动手。”
“放肆!”蒙恬气得雪白的胡须直抖动,“你……你们这是胁迫!”
“我们是执行御旨,公子请别为难我们,有道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公子您既是臣又是子,岂能得个不忠不孝之名,您还是快点自裁吧,我们也好回去复命。”
扶苏听了仰天长叹,两泪长流:“父皇啊!儿臣并无任何过错,为何定要儿臣一死,儿臣还想报孝大秦呢!父皇……父皇啊……儿臣遵旨就是。”言罢一剑抹去,顿时鲜血四溅,脖颈血涌,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蒙恬抚尸大哭。
于琴闻讯跑了进来,见扶苏倒在血泊中已经气绝,她抱住扶苏呼天抢地的大吴。
“公子,公子,你不能死啊!……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于琴悲痛欲绝。
“公子,让我也和你一起去吧……”说完便拾起地上的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于琴……”蒙恬拿没有把她拉住。
于琴倒在了扶苏的身旁……
“苍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蒙恬发出了悲愤的喊声。
使者松了一口气,又向蒙恬逼去:“蒙将军,你是不是也像公子痛快一点。”
“呸!真相不弄清之前,我决不自尽。”
“把他押下。”
“你敢!”
“你敢!!”
蒙恬的部下刷的一下都拔出了剑……
“怎么!你们想造反吗?”使者一边后退一边叫道。
蒙恬怕事情闹大,只好叫他的下属放下剑,使者便令当地郡守蒙恬押进了监牢,又派人取了扶苏的头颅回去禀报去了。
秦始皇出巡的车还在飞快的往咸阳驰去,一路上尘土蔽日,鞭鸣马嘶……
天气太热,秦始皇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味已传出温凉车外,赵高灵机一动便想出了鲍鱼乱臭的办法。他吩咐侍卫:“皇上爱吃鲍鱼也爱闻鱼味,去多买些来挂在车上。”
“是。”
侍从们买来了几担臭味熏天的鲍鱼,赵高吩咐挂在温凉车四周,于是人们便以为是鲍鱼发出的臭味,谁也没有想到是皇上的尸臭溢出。
赵高吩咐昼夜赶路,于是车队星夜兼程地向咸阳急驰而去……
咸阳丞相府。
“大人,赵高求见。”
“请。”李斯吩咐道。
李斯把赵高迎进内堂,轻声问道:“怎么样?”
“丞相,”赵高气喘吁吁地说:“扶苏接到我们的诏后已经自杀了,就是那个蒙恬老头不肯死,已被郡守收押,他嚷着要核实。现在就请您再以皇帝的名义给上郡守去一诏书,让郡守裁决他。对了,还有蒙毅也一并把他裁决了。”
“这……”李斯听到扶苏已死,心里剧痛了一下,又马上镇静下来,但心里还在犹豫着。
赵高急说:“丞相,事不宣迟,赶快写吧,只要蒙恬一死,胡亥登基就没有什么隐患了。”
李斯只得拿出白帛把诏书写好了递给赵高,赵高刚要走,却听见:“赵高,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站住。”
赵高一惊,回头一望是李斯夫人荀兰,便满脸堆笑地走过来一躬身,说道:“臣下给夫人请安。”
荀兰不理,指着他说:“赵高你竟敢矫诏编谎、废长立幼,这是导致天下大乱的呀!你这样做,是祸国殃民之举,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赵高赔笑道:“夫人息怒,在下一直十分尊重夫人,因为夫人是苟况先贤的千金,在下很钦佩荀况先贤的学问。但是赵高也有不敢苟同之处,荀老先生强调儒法兼容,其实,儒法是水火不容的……”
“住口,不许你沾污先父的学说,我看你不配,我早就看出你居心叵测,决不是一般的宦官,你打着法家的旗号,干杀人篡政的勾当,你这个阴险的野心家。”
“你……给你脸你不要脸,你别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的丈夫已经跟我们一伙了,大印掌握在胡亥的手中,不从也得从!”
“赵高,你……”李斯狠狠地指着赵高,气得说不出话来。
荀兰一步一步地逼向李斯说道:“原来你已经跟他们同流合污了,为了你的官印,你出卖了你的灵魂,你……你对得起先父吗?你对得起皇上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扶苏公子吗?……我真役想到你身为当朝宰相,竟会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荀兰又指着李斯说:“扶苏公子是皇子中最得人。必的,他正直仁义,爱国爱民,是当然的继位人,而你却把他杀了。蒙氏将军是三世功臣,蒙恬、蒙毅将军都是秦国的柱梁你们却要置他们于死地。为了保住你的丞相帽,你竞屈从于赵高这种人,我为有你这样的丈夫而羞耻。”
“李斯,”荀兰走过去紧紧地盯着李斯又说:“你如果还有点人性的话,那就揭穿赵高的阴谋挽救秦国,否则大秦就只有亡在你们这些人手中了。”
赵高听了阴笑了一声:“夫人请不要忘了,御印还在我赵高的手中。”
“你……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人?你简直是个阴谋家。”荀兰又走向李斯说:“李斯,你只有揭穿赵高、胡亥的阴谋才是出路。”
李斯不语。
看着李斯那龌龊的样子,荀兰悲愤到了极点,她对着荀况的牌位哭道:“先父啊!我再也不想见这些祸国殃民的小人了,让我和您一起去吧。”说罢便从李斯腰中抽出宝剑往脖颈上使劲一抹,倒了下去。
“荀兰、荀兰……”李斯抱着鲜血汩汩直冒的妻子痛哭。
赵高说:“人死灯灭,哭有何用,是她自己找死的,又不是我们害她的。现在先不要发丧,等明天胡亥即位以后再说。”赵高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请丞相还是打起精神来,明天你还要主持胡亥登基仪式呢!”言罢扬长而去。
出了大门,赵高恨恨地想:李斯你想反悔,没门,所有的军队我都控制起来了。哼,等完成胡亥即位仪式后,我首先要除掉的就是你。
赵高伯李斯反悔,又反回李府,对李斯威胁说:“丞相明天只宣布仪式即可,宫卫、城卫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斯看着赵高的背影,绝望地颓坐在了椅子上……
张仁在书房里听见哭声忙跑到堂厅,见荀兰倒在血泊中,惊问道:“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她自杀了!”
“为什么?”
“唉!”李斯两泪长流,叹息着摇头。
“老师,”张仁真切地说,“我虽是您的学生,但您待我亲如父子,现在您遭了大难,学生怎能不闻不问,如能告之,学生应为您想方设法,救老师出危难。”
李斯见他说得诚恳,心里大恸,便说:“我……我犯下了既危害国家又害了自己的罪。”然后便把沙丘政变的经过对张仁讲了,张仁听了大惊失色,叹道:“老师您果然犯了大错了,而且是名败千古的大错啊!难怪街头巷尾都在悄悄议论。”
李斯垂泪道:“我确是出于无奈,那赵高逼人太甚,而且当时他与胡亥已掌握了大权。”
张仁想了想说:“老师,现在惟一的办法是去和右宰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联系,夺回赵高手中的权,另立君王,秦国或可有救。”
“唉!”李斯叹道:“难哪,也不知他俩态度如何?”
张仁忙说道:“老师,可以先去找他们试探,观其态度再作决定。”
李斯叹道:“只好如此了。”
张仁又说:“现在先把夫人掩埋了,就说是病死的。”
秋儿闻声出来,见荀兰倒在血泊中,大惊,她扑了上去,抱住荀兰的头大哭:“夫人,夫人,你醒醒,你醒醒啊……”
李斯又跪到荀兰身旁大哭不止……
咸阳城外的一个山坡下,新起了一座坟,李斯举着焚香跪着哭道:“爱妻,你死得好惨啊,爱妻,是我害了你呀,我对不起你,早知道会是这样,我还不如一死了之……爱妻,我是无奈的呀!……”
张仁也哭着劝道:“老师,快起来吧,您已经跪哭多时了,请老师保重。”说着硬把李斯扶了起来。
秋儿也跪下哭道:“夫人,您不能丢下我们走了,夫人呀,你走的太壮烈了……”
“兰妻,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老师,我对不起韩非,我……我有罪啊!”
李斯又跪下痛哭不止……
秋风在怒吼,黄叶纷纷落地。天阴沉沉的,似乎也在为这位伟大皇帝的驾崩而哀叹。
这是秦始皇三十七年九月(公元前210年10月)的事。
咸阳城笼罩在哀悼之中,街上遍插白幡黑旌,商铺闭业,人们都穿着素衣低头而过……
咸阳官门内外都挂满了白灯笼,插满了白幡,门外卫卒们庄严地肃立着。
正大殿挂着白灯笼,插着白幡白旌。大殿前炉鼎香雾缭绕,两旁宝瓶插着白花。
由于秦始皇的尸体已经腐烂,所以大殿内外,宫内外,及棺木上下都撒满了奇香异草,点燃了香烟浓雾,所以殿内呈现的是浓郁强烈的奇香味,混杂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大殿御路两旁跪满了身着白服、头扎白巾的文武大臣……
大殿内正中央放置着秦始皇的柩棺,一边跪满了后妃及皇子皇孙、皇亲显戚,另一边跪着以李斯为首的高官大将。
大殿中央放着祭案,案上点有三炷灵香。
祭时已到,赵高大声宣道:“大秦始皇帝出殡葬仪开始。”
哀乐起奏,低昂悲壮的乐声回荡在大殿上空……祭莫的人们扑通一下全跪倒在地,哭声震天……
身着孝服的秦二世胡亥,两手持香炷向先皇跪叩后插入祭案的香炉上,然后接过赵高递过来的酒樽,向始皇灵台祭三杯酒,叩三个头后,扶棺大哭……
“丞相李斯宣读祭词。”
祭词
呜呼!乾坤失序,天地不转,苍穹忽暗,日月无光。一代圣帝,骤然驾晏。千臣泣,万民悲,全民哀悼,举国痛挽。
惟先帝少年即位,统率大秦,三十六载。兼并天下,一统四海,普天之下,莫不臣服;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超五帝、越三皇,乃立日皇帝。
惜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域,或睦或斗,战乱不断。今之皇帝,废分封、立郡县,从此天下大安。定法度、彰纲纪,奖惩严正明断;车同轨,书同文,功德不朽,千秋万载。
是以先帝之德,普施仁义,明尊天理,前无古人;先帝之明,洞察四方,明观六合,奸邪不容;先帝之勋,广行法治,经纬天下,后无越者。此所以伟绩皇皇,功盖千秋是也。
夫黔首诚爱,万臣拥戴,灵德不灭,英容永在。
是以圣帝之灵,宗庙增光;大义之德,将垂万世。
呜呼!悲风起兮天昏昏,飞鸟落兮地沉沉。千木低伏,万灵垂首。
祈愿圣主,长安仙界;祥降福瑞,永保国泰。
呜呼哀哉!呜呼痛哉!!
身着孝服的李斯,手持悼简出列站刭祭台前宣读,不知是有罪内疚还是悲痛难奈,才开始念两句就哽咽得念不下去了……
李斯念完后悲伤得几乎晕倒在灵柩旁,被扶了下来。
“出殡。”赵高又念道。
哀乐又起,宫外鞭炮齐鸣。
宫外广场上大放鞭炮,然后燃烧纸人、纸马、纸舟、纸车……
吉时又到,鞭炮大鸣,出殡开始。
秦二世扶棺送秦始皇灵柩出了官门,六百人组成的仪仗队走在最前面开导,他们身着五色服,手持各种白幡、白旗,然后是画角、黄麾、方天戟、立瓜……继之是手持铜号、鼓、角、龙头笛……的乐队通道,接着是纸人、纸马、纸车……然后是身着法衣,跳神念咒的巫师……
中间是着装肃穆、庄严沉默的六百扛夫轮班抬着秦始皇的巨大棺椁,棺椁上罩着豪华考究的棺罩,上有圆顶,边有垂穗,四周有绣龙围帐。
最引人注目的是跟在棺后嚎啕大哭、泣自己命苦的三千宫妃,她们被秦二世指定为殉葬人,她们将同秦始皇的灵柩一起被活埋于墓穴内。
棺椁后面是六百卫士。
卫士后面跟着皇亲国戚及文武百官,最后又是六百名骑兵护卫。
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延行数十里之长,所到之处臣民皆伏地,跪拜哭送……
出殡队来到了骊山秦始皇陵墓前。进入骊山麓下的骊山苑内,便可见嵯峨壮观的秦皇陵雄踞于上,这座高五十丈、宽五里的陵冢像一座山一样横卧在送葬者的面前,入人看着都惊呆了。
墓丘前是陵城,宽长的、排列着各种石雕的神路,后面是石雕陵牌,陵牌后设有寝及庙,寝内阵列着秦始皇生前居住用过的衣冠几杖,寝前是庙,庙前有三株梧桐树,树后正中陈列着一尊麒麟石雕。
秦始皇的这个陵墓是始皇登基之日后便亲自选修的,至今已近四十年了,临下葬时,外围尚未完工。
秦陵是中国规模最大的陵墓,是仿造天文地理修造的,目的是取天人相应的理论以保葬人长久。陵墓的上层,像天穹一样,有星象图示;地面上则有各种山川显示,周围有水银灌注,象征百川汇海;墓内还点着长明的人鱼油灯……
整个陵墓内方外圆,气势雄伟,内分为寝殿及地宫两大部分。
前面寝殿放置临朝用的器皿,衣物,鼎器,及各种珍宝;后面是地官,安放棺椁及珍宝。墓宫夹道安装有各种机关暗道,吊墙陷阱……宫墙密布箭弩,以防盗墓者人,即使进得来也让他出不去。
陵城两旁是兵马俑坑,坑内站立着几千待埋的和真人一样高大的陶铸的兵马俑,他们一个个身材魁伟,神采奕奕,人人都身披铠甲,头戴长冠,威震皇陵。
大葬开始了,鞭炮齐鸣,哭声震天……
秦始皇的棺椁在九九八十一个人的牵拉抬扛下,缓缓进入这个巨大的皇陵内,安放于地宫中央的宝床上。
口含夜明珠,身着金缕玉衣的秦始皇赢玫躺在玉棺内,棺内都放满了珍珠翡翠,奇珍异宝。棺与椁间用水银充填,外棺是石椁,堪称坚固无比。
秦始皇的棺椁放好后,秦二世宣布三千被秦始皇宠幸过又未生子的宫妃全部人墓殉葬,于是皇陵前出现了最悲惨的一幕:三千从六国各地虏来的美女们呼天抢地的哭着,反抗着,不愿进墓道,她们被兵将们用鞭子抽着,强拉着拖进了地宫,大部分被拖到地宫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剩下的就被兵士们棍棒相加打倒在地。
墓前送葬的人臣们,都被这惨绝人寰的殉葬吓得面如土色……
殉葬毕,是存放珍宝,工人们把一箱又一箱的数不尽的奇异珍宝,黄金白银抬了进去,直到把墓穴填满为止。
最后是封墓,这道程序由修建陵墓的工匠完成,大批的工匠把地宫封好,夹道都已灌注了水银,再等机关暗道检查完毕,准备出穴时,外穴石门忽然关闭了……
于是惨绝人寰的又一幕出现了:
工匠们发现外墙石门紧闭后,悲愤异常,他们喊叫着,拼命的捶打石门,但无济于事,于是他们便组成人墙,用身体去撞石门……
依然无济于事……
那坚固无比的石门同样紧闭着。
他们绝望了,他们在这个陵墓里流汗、流血十几年、几十年,没想到竟被活埋在这里……
他们哭,他们骂:“秦二世,你不得好死。”
终于……因为窒息缺氧,一个个都倒了下去。
修筑秦皇陵的工匠,凡是在内里作业的、设计的、知道机关暗道的,全部都死去,一个不留。
难怪几千年下来,秦皇陵还没有被揭开,也好,就让这座中国最大、最奢华、最残忍的陵墓在骊山麓下躺着吧,让人们永远能目睹这个中国封建社会最残暴、最奢华的历史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