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淼淼的事情上面,我欺骗了她,是为淼淼着想。但是,在这一件事情上面,我不想再隐瞒她。
她懂得父亲,也能猜到他的心中所想。而我,跟她相差甚远。
她没有半分的迟疑,扭过头来对我说。他故意支开我,肯定是不想我知道的。
她这样说是不是不想知道呢?难道她不在乎沈映年?
我的疑虑应不应该说出口告诉她?她的心思缜密也看得透我。
我打算把原话都告诉她,就当做我两个都爱慕沈映年的知情权吧。
冉冉,就算爸爸不想让你知道。我还决定告诉你!
我跟她四目相对,清晰地看到她眼睛里面我的身影。她没有什么反应,我继续说下去。
他说,沈家的那个小子你就不要惦念着了。好在你跟冉冉懂得伦常,要是在别的人家一定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我平静的说完这一番话,想要看看她是怎么样的反应。
然而我在怀疑,她对方一鸣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呢?如果是,她还可以坐怀不乱。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她恬淡的笑着,反握住我的手。我的手是冰凉的,她来温暖我。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沈映年。对不对?她的笑容神秘莫测,会不会是危险陷阱呢?
当然不是啦,我怎么能够这样子去想她呢?昨晚,是她整夜在照顾。或许以后,我们就能够风雨同行。
要跟类似于情敌一样的女孩子去坦诚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尴尬吧。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
我羞涩的冲她点头,希望回应我的不会是哈哈大笑。
虽然呢,爸爸这样说。但是,以他性格,只要是可以利用的。他就不会放弃,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因为外人而生疏了。
她那么情真意切,我怎么好拒绝?
本来就是我太过在意了,若人生能够多一点豁达,岂不轻松许多?
我忽然很想知道她的人生经历。在我出国的两年时光里,她一个人是怎样周旋于父亲的权势里呢?
冉冉?我又叫她,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我这算是请求吗?
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有会低声下气去求一个人的。特别是手握权势的人。比如说,父亲。
她却是一脸茫然,很明显她没有想到我会要求这样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作为嫡女跟我们要承受的是不是一样。
她又故作轻松,手轻轻拂过耳后,拢一拢短发。其实他对我是平淡如水的,而我的生活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光彩夺目。
我清楚看到她眼睛里面得光彩暗了下去。
的确,我跟她接触的时间不多。看到的,自然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
窗外是热闹的人群,但是这样的热闹背后又有怎样的不安定呢?谁也不会知道。
黎沐,你看哪儿。她指着外面的一幕,又缓慢的向后飞过去。是不是觉得很可怜?
我看到的,是一个衣着体面的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动辄打骂的是一对乞讨的母子,小男孩还很小,而母亲已经年迈。为了不让儿子受到伤害,紧紧地把他护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去做。但是没有人去阻止他。这样子的事情屡见不鲜。我每一次看到还是会觉得社会黑暗。
她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是不是也开始痛恨父亲了?她的表情不像是在问我,而是已经肯定了我的罪名。
你为什么这么问呢?我觉得可笑,反过来问她。
其实她说的没有错啊,我的的确确是开始厌恶这些贪恋权势的人了。诶,都是自尊心作祟。
她又婉转的轻笑,她这么明白我的心理想法,是不是有过更我一样的一段时间呢?
对了,她上次跟我说。公司的污秽事情她跟黎天早就知道,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曾经也在公司任职?
天呐,我未免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忠于父亲。她不也说过吗?父亲给不起我们婚姻的!为什么现在她又来劝解我效忠于他呢?
我知道你有你的正义感使命感,当然我也有。虽然他为了某些利益,让淼淼跟方一鸣订婚,但是你不能不承认。在这乱世里,这算得上是一个好去处了。
原来她的心里是这样子想的,她从来都不忤逆父亲,不是想要索取,而是真正的出于感恩。
跟她想比,我实在是太过于我行我素了。
你跟我以前一样,永远想到的是他自私的一面。但是他的自私也是为了我们不是么?他陪我长大,我陪他变老。不要认为他专制,任何一个父亲都希望儿女能够过得幸福快乐。要我说,虽然他平常不怎么关注淼淼,但却是最疼爱她的。
仔细想一想,她说很对,不无道理。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面,我是不是太过激了呢?
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管理一家公司,特别是现在的这种环境局势里。他不放权也没有错啊,只怪我不能让人放心?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好过多了,不再固执地认为他把我当做傀儡。
我喜笑颜开的反握住她的手,不管我们中间夹着多少个沈映年,我跟她都不会走向对立面的。
冉冉,有你开导我放开了很多。我毫不掩饰的跟她说,不知何故,我现在很想跟她成为闺中密友。
她宠溺的看着我对我笑,这样子的神情只有她跟方一鸣会为我出现。而沈映年他是内敛不善于表达的。
啊!不知道为什么汽车剧烈的刹车停下来,因为惯性我跟冉冉都被撞在前面的座位上面。
脸庞被撞得生疼。我不顾疼痛,去问司机。怎么回事?开车也这样不当心吗?我又扭转头去问冉冉怎么样了。
她也是被撞得脸疼,对我摆手说道,我没事!
司机是家里的老人了,做事一向细心勤勉。我这样呵斥他,他也受了惊吓。怯懦的说,是,是路中央跑出一个人来!
跑出一个人来!究竟是谁这么不要命?
我跟冉冉相视一眼,往前面看过去。果真,,一个身材清减的男子站在马路中间,他的手张成一个大字。就算汽车离他仅半步之遥他也不害怕。
我这是佩服他的勇气,但是他到底是谁呢?他这样子做是想要见我还是冉冉,我又仔细的看过去。
居然是他!他是为了淼淼来找我的吧?但是我该怎么样告诉他事实呢?是我害他误了淼淼,而且在冉冉的面前我又应该怎样去自圆其说呢?
今天方一鸣在冉冉面前,试探性的问我认不认识陆元。我隐瞒说不认识,方一鸣看破我没有关系。我怕冉冉知道我欺骗她。
他是疯了么?还站在哪儿不走,把他赶走吧。冉冉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语气也冷淡了下来。
她又安慰性的去问我的伤势,今天早上摔了一跤,现在又剧烈撞击。痛不痛?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回复她,就有人敲击我的窗户。是陆元!他的脸庞消瘦了些,仅仅一夜,他的思念泛滥成海了吗?
我应不应该打开窗户?我的手不听我的脑袋,车窗缓缓地被我摇了下来。
冉冉虽然对社会现实有正义感同情心,但是她一向尊贵体面,是看不起他的。
冉冉冷艳高傲的从手袋里拿出一把大洋,伸出我的窗户外面。这些钱够你寻医问药的了,你快点走吧!
他冷哼两声,也不去接冉冉手心里的钱。只是看着我,脸色开始发黑。我最怕他一声不吭了。
冉冉见他不接,又从手袋里面拿出几张银票。这些总够了吧?她以为他是为了钱才这样子做的。
我想找你单独谈谈!他冷漠的吐出这几个字,我想也好。总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我打算打开车门下去,冉冉才错愕的惊呼。你们两个认识的对不对?她也默默地把钱放进去,盯着她那边的窗户不说话。
她是不是怪我不跟她坦白,害得她在外人的面前无礼呢?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抛下一句话就下车。
我对她说,你在这边等我不用担心。
我跟着陆元走,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只感觉到压抑沉重的氛围,他是不是知道了淼淼的事情?
我真是胡思乱想,我不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呢?他还是一直往前走,渐渐进入荒凉的住宅区。他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咖啡心平气和的谈。
终于停了!是在一座小桥的旁边,有河水急淙淙地流过。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像是在上海嘛,反而更像在江南水乡。
我跟他一起都靠在拱着的桥上,前方有洗衣,后方有叫卖声络绎不绝。
我告诉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太过紧张,去猜测别人的心理。
他终于开口说一句话了,我没有找到淼淼,我该怎么办?他的悲伤跟软弱我都看在眼睛里。
有一个人肯这样对淼淼用情,为什么她开口说要跟方一鸣完婚呢?他们之间有些什么矛盾,我不清楚!
我不忍心看他这样难过揪心。陆元, 淼淼已经找到了。你不用担心!
他突然停止抑郁,突然抬起头来看我。眼睛里带着光彩,在哪儿找到她?
看见他这么开心,我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让他失落吗?我在犹豫,也在组织语言。
他却等不及了,抓住我的双肩就开始摇晃我。他的神情也从欢喜转换成激动,这座石桥的桥郭很低,只在我的腰部。
我真是害怕不慎落水。
你为什么不说?你快说啊?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现在想要告诉他,却也喘不气起来。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了,我尝试着掰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
如果他知道淼淼的决定,他会不会彻底失望呢?
我终于一把推开他,虽然没有了压迫感。但是我却向那冰冷遥远的坠去。
昨夜的雨水丰盈,而我不会游泳。
陆元的手臂向我伸过来我却抓不到,他也有焦虑。黎沐!
我落入水里的第一感觉是寒冷还有恐惧,我的眼睛还有耳朵里不停地有水灌进来。
我在水里沉浮,想到的是冉冉,父亲,沈映年还有方一鸣。
我随波直流,没有终点。
会不会这就是我的终结?
我一心期盼的爱情,还没有开花。我不想这么早就消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