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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的十二月和来年的一月,二月这三个一年当中最北与冰国交界处最冷的时节,人无法在外面活动,这是壬朝与冰国长达百年来公认的休战期,十二月腊月和一月的正月是壬朝过年的前后时间,而一月和二月是冰国度过他们冰神节的时间,这段时间,两国之间都会默认不会向对方出兵。
而冰国五十万大军在腊月休战期间突袭最北的第一道防线军屯镇,于对冰国知之甚深的刀藏锋来说,这已经是这个国家人马的倾巢而出了。
他一听到军报,坐了一会就起了身。
“进宫。”
“是。”
刀藏锋是在书房听的军报,这时是深夜,他回了房,跟坐在床头打盹的小娘子说:“要打仗了,我现在要进宫。”
等他回来的林大娘头一倒,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什么?”
“冰国突袭最北军屯,杀了我朝二十多万人,军屯整镇军民,已为国捐躯。”
“什么?!”被他扶着的林大娘立马站起来,觉得眼前都是晃的,耳朵甚至都听不清声音了。
整镇军民已为国捐躯?
“现在不是在休战期吗?”她咽了口口水,稳了稳神,回头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了两圈,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衣裳。”
她得给他去拿衣裳去。
见她拿棉袍,刀藏锋沉默了一下,过去抱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往她置衣的旁屋走。
那里也存放着他的战甲。
林大娘被他推着往那里走,走了两步,她苦笑,“行了,我知道,给你穿战袍,唉,别推我了,咱们得点个灯才能进去是吧?”
要不眼前一抹黑,谁能看得清。
刀藏锋这边刚穿好战袍,宫里就来人了,这一次,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跟林大娘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就从来不是个能懂得回头的人。
后来学会了,那只是他知道要褪去那杀意,才能好好地跟她在一起,现在战争来了,他又成了那个真正的彪骑大将军了。
林大娘站在冰冷的廊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每一次她看着他跟风一般消失在尽头的影子,就感觉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似的。
他和她永远都无法改变,他最终是一个武将的事实。
“娘子,姑爷走了,回吧。”今夜不是小丫值夜,但她被丫鬟叫醒了这来,从她的小院子快步来了林大娘的身边。
知春她们都知道,大娘子只有小丫姐姐这个一直陪伴她身边的人能劝得动。
见小丫来了,林大娘回过了神,让她扶着她往里走,等坐下,她抬头跟小丫还笑了笑,说:“叫骨爷抱着小将军过来。”
“诶。”
林大娘开始去拿最北的地图。
军屯镇的驻定将军是她家大将军的旧将刀长容,这个她是知道的,这是个被她丈夫一手提拔上来的刀家军战将,他姓刀,是他们家的人,每一年都要托人从最北给他们送年礼,给他们大将军在信中拜个年,道个好。
乌骨还没来,林大娘就已经在地图上看到了军屯镇三个字,她看了一会就别过了脸,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都如此了,也不知道她家大将军会有多伤心。
这厢刀藏锋已经身披战甲快步进了宫,军机殿已经灯火通明,他是到的最快的那个臣子,刀藏锋一看到皇帝就跪了下去,皇帝扶起了他,两人走到大桌铺着的地图上。
“您得今儿就给我人马,我要马上出征。”刀藏锋看着地图,摸着虎口不断地揉着,“五十万人马差不多是他们举国能打仗的所有人马了,腊月突袭军屯,看来他们是想挥刀北上,夺取燕地了,威武将军拦不住他们。”
最北提督威武将军张南是皇帝的人,是有点本事,但他是从西北调过去将领,他打不了最北的快仗。
皇帝非常清楚这个现实,如果是五十万大军冰国举国倾巢而去,那就一大群不要命的白熊过来碾压他们在最北的驻军。
“如果威武将军能挡两天,最北州府的知州能挡他们两天,加上行军时间,算七天,那就是说,我将会在这里与他们对阵……”刀藏锋指着离燕地只有六个县的地方,“我带大军赶过去五天,布军两天……”
皇帝看着他指的地方,把他拿来的虎符推给了他,他淡道:“都杀了,一个都不用留。”
“也留不得。”刀藏锋看着地图没放,“我那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是,冰国人身上有一种毒,举国有之,一年当死了一半人,他们相信他们的国土被邪灵诅咒了,这才举全国之力,打算……”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皇帝一巴掌砸在了桌子上。
“刑通呢?怎么还没来,是要朕亲自去请他吗!”皇帝大发雷霆。
在门边着急地等人的张顺德连滚带爬地进来报:“就来了就来了,您消消气,啊,您消消气,别气着身子了。”
皇帝深吸了口气,“滚!”
他回头看着刀藏锋:“朕现在给你写旨,你拿虎符去调军,不用跟朕来报了,直接带兵上密云县,朕准你将在外,君命可不听,你自己看着办,但是……”
他咬着牙看着彪骑大将军,“不管如何,你务必把人都给朕杀了,绝不能过密云县!”
刀藏锋点点头。
皇帝写旨时,刑通衣冠不整地飞奔来了,见到皇帝,他趴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皇帝瞥了他一眼,写罢旨,他塞到了大将军手里,就一脚朝刑通踢去,惊天动地地吼:“你是要让朕亡国啊!”
冰国人举全国之力要夺他的天下了,他这个枢密院的主掌,情报头首却跟死人一样,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不如他自己的探子,刀大将军的探子。
刑通已经知道最北出事了,这时候他被踢了也不敢不说话,往前爬了两步,报道:“皇上,冰国这是有了预谋,臣的人一直没回来送过消息,怕是人已经被他们灭了。”
“没回来送过消息,你就不觉得可疑吗?啊!”皇帝气得眼前发黑,张顺德扑着过来扶他。
“末将告退。”刀藏锋这时拿着圣旨出门了。
他一出军机殿,刀二爷就来了。
刀藏锋的急步顿了一下,拉了他二叔一把,简言道:“回去后,把藏忻和藏琥调到身边,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刀二爷一顿,点头,“知道了。”
刀藏锋一出紫禁城的北门,刀梓儿就带着还留在营里没被派出去的一百余刀家军牵马站在北门,等候他们的大将军出来领他们上马,出征。
盘哥儿也来了。
他牵着马垂着头躲在最后面,但还是被对自己的战将了如指掌的刀藏锋一眼看了出来。
他在盘哥儿身上停留了一下,盘哥儿被他盯住,感觉脑门顶已经被劈了一刀似的冷冰冰地疼,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时抬起了头。
刀藏锋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妹妹,“生死状签了?”
“签了。”刀梓儿淡然颔首,“他与我,生死相随。”
“呃呃呃,”盘哥儿在后面怯怯地举高手,“那个,大将军,还有,无怨无悔,能死一块就行。”
“呸,老子这仗还没打,死什么死!”他身边,刀家军里的油条老将战见他这么不懂说话,管他是不是梓儿小将军的丈夫,抬起脚就狠狠踩了他一脚。
他踩得盘哥儿满脸苦涩,有气发不出,只能抽抽被冻得发疼的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跟他好的哥儿们都被派出去了,就这几个比他还横的爷们留了下来,他能娶得着他家凶婆娘,他们没娶着,不知道心里有多恨他呢。
他还是不惹他们了。
刀藏锋略过他们,上了随将牵过的马,抽马而去。
铁蹄声很快就从紫禁城和皇帝狂奔而去,盘哥儿的马跑在最后,这才发现他平时跑得最快的速度,竟然跟不上这一路狂奔的战将们。
他弯着腰抽着马跑在了最后,也如风一般随着前面的人消失在了紫禁城里。
而这时,刀家军铁蹄铮铮的快马声,惊醒了每一个听到了声音的人,无论是皇城里的,不是皇城外的。
他们都点起了灯,茫然地看着外面,又要打仗了?
而皇城内的人比城外的百姓们更要惊觉些,这厢安王已经穿好了衣裳,要准备进宫。
宜三娘跟他说:“要是有事是你能帮上的,就不用记挂着回来了,解决了再回,有什么缺的,让人跑个腿,我着人给你送过去。”
安王握了握她的手,去了。
皇城里,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大声的马蹄声了。
这整齐一致的铁蹄声一旦响起,就绝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御林军抄家都要讲一个静字,他们壬朝每一次大仗,都会响起铿锵坚决的铁蹄声,用声音告诉驻守在燕地,保卫着燕地前方的官员百姓们,生死在于一丝的大战来了。
而这厢的刀府,乌骨正在吃他的早膳,林大娘在给他收拾包袱。
这一次,他主动提出要跟着大将军。
林大娘没问为什么这次他怎么就要去了,就给他收拾包袱,但收拾到最后,她又来到他的身边,跟他说:“要不,别去了?咱们家都去了两个将军了。”
乌骨摇摇头,嚼着塞了满嘴的肉饼,“你做好你的事,迈峻我已经嘱咐他怎么像个男子汉一样地活了,来,胖,跟你说你答应祖祖的事。”
正在学他大口吃饼的小将军“哦”了一声,抬起头,用力地咽了肉饼,握着小胖拳头跟他娘大声说:“是爷们,咱就用拳头说话!好好练武,天天吃饭,没事就跟着娘亲去上课。”
他说完,转过头,跟义祖谈判还没达到一致的小将军嘟着满是油光的小红唇看着他:“祖祖,我力气好大拳头好厉害,真的不能带我去打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