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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入学的人选定了下来,但多了十个。
五十个是从考生里选,另十个,是从各大臣当中选的没考中,但是是家中最优秀的子弟——优不优秀,这个刀大将军亲自上门验证过了。
林大娘是个爱夫狂魔,大将军说好的那就是一句都不多问,就收了。
这十个是她要去上课得来的名额,她先生都答应了,她说了算。
于大人家的那两个他最得意的孙子,也入了这十个人选当中,为此,于大人连着好一阵子,只要大将军跟皇上顶嘴,他就缩在角落不说话了,不偏帮皇上,皇上要是把他揪出来,他也只打哈哈,绝不帮着皇上跟大将军对着干。
林大娘行事绝不堂堂正正,她给她丈夫拉起众大臣的好感来,那是说干就干的,毫不手软。
皇帝这天见她,憋不住心头那口恶气:“你家大将军是给你灌什么**汤了?”
平时一口一个我家大将军就算了,为了他,连书生气概,圣人风范,清者之名都不要了!
皇帝是不明白,林大娘身上就根本没他以为的那些东西,她一个爱钱爱着成长的女子,要是太爱惜名声了,那钱就要长着翅膀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林大娘一听他说“你家大将军”,心情就好得很,笑意吟吟地回皇帝:“我家大将军啥都好,不用给我灌**汤,我只要看他一眼,我的眼睛里就只有他了。”
皇帝听得一口气憋得更上不来了。
与她一同来见皇帝的刀藏锋听着就侧头看,不太常笑的男人这时候看着她面带微笑,并且,还朝他家娘子挤了下眼。
林大娘发誓,她嫁给他这么久,就从没见过这么轻松惬意的他,英俊到无敌了,顿时,她眼睛是真迷乱了起来,一脸的被爱意击中……
皇帝已经看不下去了,指了指门:“你们俩,马上给朕滚!”
他不想再跟他们说什么了。
林大娘赶紧跟着她家大将军撤了,刚走到门口,就被她家大将军拉了一下小手,这一下,林府大娘子羞得满脸都红了。
诶呀,都老夫老妻了,都生两孩子了,大将军不用这么客气的嘛……
但等大将军握了她一下,要松手的时候,她的手马上追上去了,恬不知耻地道:“再拉一下。”
这个感觉很不错,她得再回味回味。
刀藏锋回头看她一脸货真价实小甜蜜,小羞涩,一下就笑了起来,马上握上她的手,还在手中轻捏了两下。
捏得林大娘脸一下子都亮了,连走路都想一蹦一跳的,今儿的大将军简直满分,今儿她这大将军迷妹当得太心甘情愿了。
皇帝也是真拿林大娘的假公济私没办法,他是听过林大娘的课的,知道她绝对值十个学生的名额。
再说,她也确实是挑的最好的人。
臣子们家的那些子弟,他也一些也见过,也很讷闷他们为何没考中。
林大娘给出的答案是,发挥失常,这样的考试与他们可能是第一次,不习惯,也没那个作答逻辑,这不是说他们本身就不聪明。
而林大娘也就此跟皇帝提了个醒,开商令和开农令一起,学堂的操办也要马上开始才好,这趋热打劫,哦,不,趋热打铁比较事半功倍。
而每次跟林大娘谈完话的皇帝,觉得只要跟她谈一次,他心就堵得半天通不了。
林大娘看他那心塞塞的样子,一看他不舒坦,她就别提有多舒坦了。
总不能她拼了老命卖力,皇帝日子却比她一个弱女子过得好吧?还有没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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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确定学生名额,这课就开始上了。
林大娘也想趁要走的师兄弟们在还没走之前,给这些学生们摸个底,这次皇帝给他们特批的“国学堂”连先生和她在内,一共只有十个老师,他们这边出了六个,还有四个是他先生从太学府抢来的。
那四个先生可是宝贝儿,林大娘觉得他们要不是天下仁师表率,那就没有谁能担得起这个资格了,但仁师脾气好,另一个方面,就说明“镇”不住学生,感觉不到老师的“冷酷”与“恐吓”,这一点,她跟他先生是学歪了,不怕老师的学生不是什么好学生。
最重要是,他们时间太紧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学生慢慢地跟着他们一步一步地学,他们得赶着来,跟赶鸭子上架没两样,脾气太好的好先生是摸不透学生潜力的,说白了,这个国学堂有六十个,只有十个老师,学生跟不上,就等于说,他不适合这个培养方式,只能打道回府,不要去占用别人的名额。
这一点,林大娘没先跟人说,而是作为她在学堂开学的那天,她给学生们说的内容之一。
国学堂是皇帝特地拔了紫禁城外的一座前王爷所有的王府改建而成的,所以那天,安王也还着王妃和儿女们来了。
大将军也带了儿女们和家里人都来了。
这天他娘子说学堂的揭馆由先生和她主持,也就是说,她要上去说话,大将军怎么可能不给他捧场,所以由戴着纱帽的师娘抱着也戴着小纱帽的小花儿,让乌骨牵着小将军,他带着他们一块来了。
但他并不知道他家小娘子要在学子跟他们的家长,还有来观礼的皇帝大臣们要说什么,所以等宇堂南容先上去说了一通寒碜学子们愚蠢,学不好就老实回家,别让他多说一个字的完全没有师德的话,他还面不改色,认为他家小娘子上去了,肯定会把这些连带太子皇子在内的学子们安抚得跟吃了甜似的。
但他想错了。
林大娘是在她先生的基础上,更加发扬了一下他的嘴毒。
她完全放弃给学子们做一个美貌温婉的女先生的打算,上来就拿了六十个人的卷子开始点评,例如左义明的幼子,这次考试的综合第一名,她是这样说他的:“这位左公子,您说大水要是马上就要来了,这先敲锣打鼓提醒乡村们逃命,您这心啊,那是真好,菩萨一样的心肠……”
左公子还没听出不对来,含蓄一笑。
刀林夫人这时候也是一笑,随即冷冷地看着他:“您当这洪水是您家的狗啊,您说放就放,说收就收,让它停在那不动,等人逃命它就老老实实地等着,还敲锣打鼓,您说您家的锣您家的鼓能在水里敲得响,打得响吗?”
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旁边的刀藏锋顿时觉得左家的小子,又要捡石头来他家砸门了。
“还有笑的?”刀林夫人呵呵笑了一声,朝那笑的人看去:“您贵姓?”
那笑出声来的人立马缩起了脑袋。
但立马有人出卖了他:“他是王兴芝,王阁老家大人的孙子。”
“是啊,王兴芝……”这做了卷的人,林大娘可是一张一张卷子看过都记在脑袋里,就为的是能好好收拾他们,这下她都不用翻备忘,就知道王兴芝是谁了:“您就是那个号召大家上高处,把自己绑到树上的王公子?”
王兴芝轻咳了一声,是又怎么样?他主意难道不好吗?他回去了,他祖父都夸他有急才!
“您这法子……”
“先生!”王公子举手了,任他祖父在前面给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疯了,他还是道:“学生有话要说。”
“说。”
“您就别您了,您的大名我们都听过了,您放心好了,我们没那么小心眼,知道您厉害,足以当我们的先生了,您就叫学生名字就好,您一说您,学生心里直打鼓,您要是不信,您过来听听?”
微服在一侧过来参加开学礼的皇帝听到这话,眉毛不由往上一挑。
刀大将军也往这少年看去。
但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王阁老都要被他这宝贝孙子吓得昏倒了,王家公子却在一片低微的哄笑当中得意一笑,“您要是不过来,就算了,男女授受不亲,学生还是懂得的,好了,您就叫学生名字就好,要是想叫字,学生等会偷偷地,没人的时候告诉你,嘿嘿,好了,学生说完了。”
这一下,坐刀大将军身边的安王又看到刀大将军摸虎口了。
这时,上面的林大娘点点头,“说完了,好。”
太好了,她就喜欢这样的刺头。
有底气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比谁都敢说话,她太喜欢这样的人了,简直就是拿来杀鸡儆猴的那只完美小鸡。
她就等着这么个人出现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她出现在学堂当女先生最大的阻碍不是皇帝,而是这些将被她教的学生们。
因为这个时代的观念,她敢说,这六十个人年轻的学生里,至少有五十个是打心眼不尊重她,对她嗤之以鼻的。
小丫已经打听到,这些公子哥们私下里可没少拿她说闲话。
在他们眼中,她这个女子,哪怕是足以给他们当先生的女子,也只是个随便任他们玩笑嬉闹的人物。
这也是她选择嘴毒的原因。
她来是育人子弟的,不是让这些公子哥来消谴她的。
为了让他们清楚意识到什么是事实,她决定要给她的这的学生们,尤其这个还敢“调戏”她的王公子好好一个难忘的印象,以及回忆。
最好是一回忆起来,就全身发抖,记忆足够深刻,让这些人都不敢来惹她,这才是于是他们双方最省时的方式。
她不是来当活菩萨的。
“王兴芝。”
“是,学生在!”
茬搭得真好!
林大娘调他的算术卷,“你之前答建房搭梁那题,就是问长角度线和宽角度线,斜角度线要怎么调整角度才能维持房子的平衡,你是这么说的,把长的和宽的横竖排好,把斜角度线立正当柱子立在当中,这房子就建好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家的房子是这样的建的啊?建一个你住住,你家的房子不塌了压得你疼,你家的瓦不砸你身上把你脑袋都砸碎了,我就不信了,王公子,你知道你家房子长什么样吗?不知道,抬头往上看看,这大堂,那是几根柱子立起来的吗?你眼瞎了是吧?”
王公子脸红了,红着脸不服气,“你是当先生的,还是个女子,怎么嘴就,就……”
林大娘却没给他说的机会了,直接给他上了另一课:“今晚回去,你一个人做好这个题目,明早给我交上来,王阁老……”
她朝王阁老看去。
王阁老苦着朝她拱了拱手,“林郎中大人。”
“生死状上我们可是说清楚了的,过不了关,随时送回,他要是不行,明早您家就来人把他接回去。”林大娘说完,转头就接着说下面的话了,无视王兴芝那憋得胀红的脸,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
他的前程和以后握在她的手里,他,以及坐在这里的学生们最好都明白这个事实。
要不然就给她滚。
王兰芝看她跟他祖父说话都如此不客气,这下心下害怕,却来不及了,他祖父都不愿意看他了。
王阁老对他也是有些失望,他知道他这恃才傲物的孙子不会把一介女子放在眼里,可他亲自跟他说了皇帝都尊重这位女郎中,她是个有大学问的女先生,让他也尊重师长,可就是他苦口婆心劝说了多次,他这孙子都做不到,这不仅仅是他没把这位女先生放在眼里,是连他这祖父也没放在眼里,这叫他如何不失望?
这头,小将军坐在他义祖怀里,咬着手指在听他娘说话,这时,他转过头,跟义祖说:“祖祖,那个哥哥不听娘的话,迈峻不喜欢。”
乌骨点头,“祖祖也不喜欢,回头你跟着他,打他一顿。”
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儿把他打个落花流水,够这公子哥回头抱着他娘的裙角,喊他们刀府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