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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从随将嘴里知道这几天他们从被水淹了的村庄救了不少人回来,大将军力大,嫌下面的人慢,他带着他们给这些人背了些船去救人,有些地方远的,他们也送去了,顺便带回了一些灾民。
饶是如此,这也只是只能救近两百里内的,再远的,没法管了。
昨天回来,将军身边的五十个人,有一半不行了,这才有了休整的时间。
他们这边也收到了消息,说他们刀家军有一支小队,全军覆灭,消失在了上游已被淹埋了的一个村镇上。
“将军心里不好受,麻烦您了。”刀有望说着,眼睛红肿,声音破得不成形了,“旧部那边也来消息了,几部会带亲信过来支援将军,等过几天就好了,咱们有自己的人用了。”
这边的都是朝廷军,也还是听将军的,就是将军指挥不称手,这时候也没时间练兵,只能将就着来了。
但自己的人来了不一样,自己人练军用的都是将军那套法子,到时候用起来事半功倍,将军也就不需时时盯着了。
“好,我知道了。”
这厢刀藏锋睡足了才醒,一醒没见到小娘子,出去找了找,也没理叫他的丫鬟,非要找她,等人一找到,却被她往回轰,“你不知道穿鞋啊?”
刀藏锋忙退回了房间,看着她虎着脸走了进来,又忙坐到床上。
他问:“指挥台来消息了没有?”
“有望他们说没有消息,今天停了一天的雨,大人们都松了一大口气。”
雨停了就好,那就是暂时没太大的险情了。
刀藏锋看她蹲下身为他穿软布鞋,她抬头问他脚疼不疼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问她:“迈峻呢?”
“他外祖母他们带着呢。”
“小娘子。”
“嗯?”
“我饿了。”
“这就吃饭,小丫摆去了。”
这厢知春她们抬了水来,林大娘照顾着他漱口洗脸,又给他手上上了道药。
他手上都勒出血痕来了,没几天散不了,还好不是太重,要不手就得废了。
刀藏锋吃饭的时候,岳母她们把儿子抱来了,他忙把扒了一口饭,把筷子放下,跟岳母们行了礼,伸手向儿子。
“哇哇哇!”你怎么才回来啊?怎么又病了呀?刀迈峻看着父亲,有些生气地问,还打了他一下。
我找你好几回了,都没找到你。
你怎么又生病了呢?
刀迈峻拍了他俊爹头好几下,吓得他娘在旁边喊:“哎呀,轻点,莫把你爹打傻了。”
傻爹不在意这个,坐下把儿子放在膝盖上,一手吃起了饭来。
“啊……”小将军摸摸他爹的头,亲了他的脸一下,又张开了嘴,示意他爹也给他喂点,跟他爹毫不见外。
刀藏锋早被儿子摸得亲得嘴都翘起来了,但不敢随便喂他吃的,便抬头看向了小娘子。
“给他喂点肉羹,拿另外的勺子,别把你的粥喂他的,你的里头放了药。”林大娘扶了两个母亲坐下,嘴里道。
刀藏锋便依言喂了胖儿子一勺的肉羹。
他断断续续带过儿子,就是最近没怎么带,也没怎么喂过他吃的了,手有点生,勺子放了两下才放到嘴。
小将军也不在意,肉到了嘴里就行,鼓着小嘴咬着大口肉吃完,又跟他爹说起话来了,“爹,哪啊?”
爹,你去哪儿了啊?
“问你去哪了。”大将军听着儿子的问话都愣了,林大娘不得不临时充当了一下懒儿子的译官。
“爹……”刀藏锋听着他的话,勺子都放下了,看着儿子没说话。
“哪儿啊?”小将军见他不答话,急了,拍着小腿又哇哇叫起来了。
这个爹,怎么嘴巴不动的?怎么不告诉他,他又病了?
怎么跟他娘不一样,那嘴巴一见他,嗒巴嗒巴就没个完的时候。
“爹去做事了,等你大点就带去你……”
“啥?”大将军还没把话说完,桂姨娘就傻傻张嘴了,“啥?姑爷,我们迈峻大点就要去做事了?”
她转过头,就对夫人道:“夫人,那咱们迈峻不长大了。”
“桂娘,这个萝卜糕还挺吃好的,你吃口。”
“大娘子,你莫要哄我,迈峻还小,我们不做事。”
“谁让他做事了?他爹的意思是,带他去看看,他爹干活,他在旁看着当监工,你尝尝。”
桂姨娘一听,这才接过吃了两口,尝了一口觉得还挺好吃的,嗯嗯点头。
这头林大娘笑看着跟儿子眼对眼的大将军,无奈地摇了下头,“行了,喂他吃的吧。”
之前因为大将军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对望着的父子俩这才动了起来。
这顿饭一吃完,林大娘就让他拿着栓身绳,让他带着儿子去走几步。
刀藏锋这才知道他儿子会稳稳地几步了,还会自己推着小凳子一步步地走,不让谁帮忙,谁帮忙他就跟谁急,哇哇大叫不已。
这厢,刀有望也从指挥台过来了,跟大将军报今日无事,史大人说他还可以休息一日,让他莫要挂心。
这几日间,刀藏锋来回数次,把数百里之间的布防亲自又调动了一次,把各营的主校尉该提的提,该斥的斥,官兵们应对险难的能力应也是比之前要强了,要是不强,他就得提剑去斩脑袋了,这下间,他心里还是稍微有点放松点,便点了头,道:“跟史大人报一声,我就在家,有事派你们来叫我一声就是。”
他不许官员们来他的这个小家,也跟他们说明白了,能进他家来叫的人除了他的随将,谁也不行。
他这头还打算在家呆一天,但没到中午,就被林大娘指使着抱着儿子拿着礼物,去先生家走一趟。
“先生病了,我们去看看。”
“病了?”
“是,”林大娘跟他说,“累病了,我听说你们指挥台的病了一大堆了。”
“几个老大人,好像是吧。”刀藏锋这几天都没怎么呆在指挥台,不明了情况,“我让有望去问问。”
“好,问仔细点……”林大娘说到这停了,摇头道:“算了,这些大人我们就别多关心了。”
刀藏锋看向她。
“省得有人多想。”林大娘解释。
刀藏锋勾了下嘴角。
宇堂南容一家现在住的不是原来的家,原本他家是住在莲水湖边上,那处地方杨柳依依,荷塘一片,再是诗意不过的一处地方,但一涨水家里就住不下去了,搬到了林府这次小弄巷的宅子里。
宅子外有溪,但也涨起来了,不过宇堂也是非要住这处地方,他已离了湖,再到没水的地方,让他住半天他都住不下。
弄巷虽小,但宅府颇大,一进门就是石头彻成的水沟,两边也都是水道,怅州大户人家都是这番景致,家里都是通着活水的,洗衣做饭都是用这沟里的水,往日溪水潺潺,再是清澈不过,这番涨水,水都浑浊起来了,涨到了阶面,原本十分的雅致,一分都没残留了。
林大娘是临时来的,知道他们来了,宇堂家的老管家都急了,“家里不好走,您来也不打个招呼,摔着了怎办?”
他原本是林家的家奴,后来放到了宇堂先生身边,老人家一辈子没出过怅州,也只会讲怅州话,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大娘子走旁边用高石头搭出来的小道,说了一堆埋怨的话。
林大娘笑嘻嘻地听着,就是大将军看着实在是险,把儿子扔给了刀战,他过去不顾下人的惊眼,把她抱了起来,一直走到了无水的大门内,这才把她放下。
林大娘四处看,“这水一浸,来年门槛这些都得换才行,要不得烂,招蚂蚁。”
老管家提着心小跑过来了,“哎哟,大娘子,你吓死老西了。”
他跑着去找他们家老先生告状去了,宇堂一听到她来了,瞪他:“怎么不差人报信说她来了?”
“我怎知啊?她恁都莫说就来了,我也是吓了一大跳子……”老管家跟他说着又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夫人说了。”
说着又跑走了,剩下半卧在椅塌上手握着毛笔的宇堂瞪着他的背影喊,“你这不着调的,我早晚要赶你出家门。”
林大娘就在他的吼声当中带着丈夫儿子进了门,一进就嗅了嗅鼻子,“先生,您这是给自己用上石灰,腌上肉了?”
宇堂瞪她,本想说她滚,但一看到她身后大将军怀里的人,猛地就起身要往上走。
“咳咳咳咳……”就是他这一起身,又猛咳了起来,笔都掉到了身上的白裳上。
林大娘赶紧过去扶了他,顺了他的背半会,她这先生这才停了咳声。
“您也是不年轻了,怎么就不认老呢?”
“你这嘴,怎么就十年如一日,不讨人喜欢呢?”
林大娘差点翻白眼。
她怎么就跟这仇女症怎么处都处不来呢?一见面没说上两句,就老想着想弑师这事了。
“过来过来。”宇堂顺过气来,就朝刀藏锋招。
刀藏锋一抱了人过来,他就伸手。
小将军看到他,也是讶异地“呀”了一声。
等宇堂抱起他,不知为何,小将军突然凑过头去,亲了他一下。
宇堂南容又愣了一下。
“你身上有药味,他知道这是生病了的意思……”林大娘在旁解释,摸了下对他师祖爷一脸可怜的儿子的头,朝他笑笑,又跟先生道:“我还没带丈夫上门,正式拜见您跟师娘,今日他难得得空,我就带着他们来了,等会啊,我们一家给您敬杯茶,让迈峻认一下师祖爷和师祖娘,您看如何?”
“使得。”宇堂低头,看着孩子点了头。
使得,再使得不过了。
他跟爱妻没有后代,她跟怀桂的儿女,就是他们的后代。